沈慕白也不耽误时间。
他从怀里掏出七张道符,精准无误地贴在了女孩身上的七处要穴上。
在昏暗的里屋,女孩身上贴着七张黄澄澄的道符,一盏油灯在风中摇曳着火焰。
沈慕白席地而坐。
一缕缕黑气从女孩的七处要穴流淌了出来,“滴答滴答”,那些黑气竟然化成了黑水,从女孩的身上滴落了下来,沁入了地面上。
沈慕白巍然不动。
他看似席地而坐,云淡风轻。其实靠近他的时候,就能看见他的薄唇微启着,一段段咒文从他口中轻声朗诵而出,寻常人根本就无法捕捉。
那些黑水滴落的速度变快,变故却在下一秒发生!
女孩手腕上的那朵玫瑰忽然暴涨了起来,明明是娇艳的花朵,却在下一秒就变成了一条凶猛的花蛇,从女孩手腕处蹿了出来,飞快地扑向了地上的沈慕白。
腥风扑到跟前,沈慕白却不紧不慢的。
他只伸出了两根指头,轻描淡写的,那花蛇探了过来,他就跟指头长了眼睛似的,精准无比地夹住了蛇的七寸。
那蛇的身体抽搐了一下,张开的蛇口腥风扑面,可偏偏就距离沈慕白一寸,蛇信拼命吐着,也再也近不了他半分。
蛇身足有手腕那般粗,在使劲蠕动着,偏偏沈慕白的两指就跟铁钳一样,夹住了它,一用力,那蛇身子就抽搐了一下,在他指尖逐渐融成了一滴滴黑水,滴落到了地面上。
屋子中央的女孩发出了呻吟声,沈慕白拍了拍手,起身不再逗留。
他现在更关心的是,沈二那边到底追到了什么线索。
如果不是他眼睛不行,他自行追去,就不比这么牵肠挂肚了。
这一打开门,屋外的人涌进去,怎么哭天抢地,歌功颂德就不必多说了。
沈二喘息着,却是在门外也等着沈慕白。
“师傅!”
“可追上了?”沈慕白连忙追问。那黑烟受了伤,虽只是分身,但应该也足以暴露一些问题了。
沈二点了点头:“追到时追上了,只是那黑烟一路溜到了后山山顶上一处废弃的村屋,就不见了。那村屋门户紧闭,我不敢造次,就回来先跟师傅您说了。”
“山顶上的村屋?”沈慕白沉吟了一声,偏头问着许莺,“那里住着的是谁?”
按道理,今晚这做法是全村人的大事,不少人都应该出来看热闹了,这山屋的主人也是吗?
许莺忍不住问道:“你看到的房子是不是就独一片?两间?是砖房?门上锁着,屋里没有开灯,黑漆漆的?”
沈二连连应道:“是的,是的。你认识那里的主人?”
许莺吐了口气:“那里已经没有主人了,早就废弃了。那是许老头的家。现在没人住的。”
沈慕白点了点头:“果然。我料得没有错。这一切的事情,肯定跟这个老头有关系。许莺,如果我们进去许老头的屋子,村里人会不会有意见?我想进去看看。里面一定有线索的。”
许莺沉吟了一声:“我跟村长说声,问题不大的。毕竟他也去世了好些年,也没有亲人了,您现在又是村里的大救星,大家不会介意的。”
沈慕白舒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心头有股难言的郁结,使得他忍不住又叮嘱了一声:“明日一早,你替我找当初发现许老头尸体的那两个后生过来。我有话要问他们。”
许莺自然是答应了。
虽然在她看来,事情早就结束了,沈慕白却莫名纠结在许老头的事情上很奇怪,但是高人的想法不是她能揣测的,于是她去找村长了,沈二带着沈慕白便上山去了。
各位亲爱的们,有没有很想念我们苦逼的纪八浅浅?虽然听起来像是在骂可怜的她,但是她一定不会介意的。
因为现在的她,实在是苦不言堪,债多不愁了。
她被后颈那么一击,人就晕了过去,也不知道自己被拖到了哪里去,时间过了多久,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她一概不知道。
她的清醒,是因为来自身体一阵阵似曾相识的战栗颤抖。
“痛……痛……”她感觉自己的头发肯定都竖起来了,活像只刺猬。虽然意识还没完全清醒,但是咒骂已经脱口而出:“666,你给我住手!本姑娘可以自己醒,用不着你每次都给我通电!”
被人挟持已经够悲催了,还要被那个不争气的系统用粗暴的电流唤醒,有人比她更命苦的吗!
她挣扎了一下,刚想爬起来,666就着急地大喊:“宿主大大,你可千万别动啊!我刚刚就是看你睡得香,正准备翻身,才不得不电醒你,省得你出事的!”
浅浅:“什么睡?!我是被打晕的!我是受害者!”
“哦。”666声音冷淡,“那先把嘴边的口水痕迹擦擦?”
浅浅抬手到嘴边,耳边就响起了一阵阵轻微的沙石掉落的声音。
“滴答!”有一滴水擦过她的耳边,笔直地往下坠去。
浅浅顿时浑身僵硬。
眼前是一片漆黑,她在哪里?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所处的位置极其不安全,仿佛一个翻身,就能翻到地狱深渊里去!
她屏住了呼吸,轻轻地动了动胳膊。
“沙,沙,沙。”有细微的东西掉落到她的身上,浅浅顿时僵住了,更是一动不敢动。
“这是在哪啊?”她都快哭了。现在她才体会到没有办法视物,在一片黑暗之中,是多么的绝望。而沈慕白,他的一生却都是在这样的黑暗中度过的……
666急躁地揉着自己的鼻子:“宿主大大,我也不晓得咯。我怀疑,有人把你砌在天花板的夹层上,所以你千万不要乱动,要是摔下去,那就……”
浅浅:“……”
天花板?夹层?
她顿时联想到了曾经看过的无数篇报道,那些被砌在水泥墙里,活活被憋死的人,可能数十年后,才有可能因为偶然事件被挖开墙面,重见天日,顿时鸡皮疙瘩就冒了起来。
她是第一次来到这许家村,是谁这么阴毒来对付她?!
她憋着一股气,下方却忽然传来了声响。
有东西来了!
她本能地微微缩起了身子,竖起耳朵听着下面那个“变态狂”的动静。
“咔哒,咔哒。”
“吱呀……”
隔着夹层,一个声音模模糊糊地传来,浅浅努力辨听着,十分地费力:“这就是许老头的家了。”
浅浅一激灵,那她现在竟然是被砌在许老头家里天花板的夹层中?
看来先生的推测是正确的,许老头果然跟这一系列事件有关!
那下面的人,是不是许莺?
她想发出点声音来提醒对方,却又不太敢,生怕自己一个大声,就惨烈地摔到了对方的面前,成了一滩烂泥。
另外一个声音的传来,却让浅浅精神一震。
对方淡淡地道:“好。容我试试。”
就这五个字,浅浅险些叫了出来。
“先生,先生……”浅浅兴奋地动了一下,努力往前爬去。
她的左右有松动的地方,她用手轻轻扒拉着,口中叫着沈慕白,眼里就快流出眼泪了。
什么是绝处逢生的滋味?
就是遇到沈慕白的那一刻!
她深吸了口气,准备用自己的丹田之气唤出那句“先生”,嘴巴一张,背后却忽然袭来了一只手,牢牢地,把她的嘴巴给捂住了!
比一个人呆在天花板夹层里更恐怖的是,有另外一个什么东西和你一起呆在天花板夹层里!
而浅浅的还远不止这样!
身上的那个东西,不仅一手捂住她的嘴巴,更是把身体压在她的身上!
浅浅被压得眼睛都瞪圆了。
捂住她嘴巴的那只手,冷得让人簌簌发抖,她的身上,被压上了重物,周围沙尘掉落的速度凭空快了好几倍!更要命的是,那个家伙的另外一只手,竟然绕过了她的身子,一根冰冷的手指,刺入了她的肚脐的位置!
“色鬼!放开我!”浅浅的眼里都是悲愤。
士可杀不可辱!
在天花板上,在沈慕白的头顶上,被一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家伙非礼,这哪里能忍?
她忘却了害怕,只剩下愤怒,身子也扭动挣扎了起来。
“师傅。”沈二扶住沈慕白,绕开地上散落的桌椅。“东西很乱,上面都布了灰尘和蜘蛛丝,应该事情发生后没人回来过这里了。”
“嗯。”沈慕白点了点头,沈二手中的强力手电筒在屋内照射着,把屋内结构看了个大概。
“师傅,这屋看起来是一室一厅,屋梁挺高,有一处看起来像阁楼那样的结构,还有火炕,不过都废弃很久的样子了。”
沈慕白微眯起眼睛,忽然指尖朝一个方向指去:“那里有什么?”
沈二的手电筒照了过去,许莺恍然大悟:“原来先生说的是这几枚古钱哦?”
“古钱?”
沈慕白自己用拐杖避开地上的杂物,走了过去,指尖一触到那墙面上的古钱,身子便是一震。
“师傅,这墙上挂着九枚古钱。”沈二拉住沈慕白的手,让他的指尖逐渐抚过墙上的九枚古钱,“排布挺奇怪的,像是装饰用的,跟奥运五环挺像,这是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