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胖子脸上露出了恐惧的表情:“结果,半夜里,我真的听见了小孩子在门外打闹嬉戏的声音。”
沈胖子至少算是道门里的人,他当时并不害怕,反而拿起了自己的符纸,安慰了一下袁先生,和他的助手就开门出去了。
结果,他这一开门,就仿佛进入一片汪洋里一样。
无数只手把他往汪洋里扯,那些要命的水使劲往他鼻腔里灌。
他被呛了个半死,把身上的符纸全部掏了出来,一股脑全扔进了汪洋里,才拼了老命,重新打开了袁先生的房门。
他全身上下被扯出了无数的伤口,一道道发黑着。他的助手没有回来的消息,他也不敢开门去找了,和袁先生抱紧了在套间里簌簌发抖,熬到天亮。
哪怕外面是怎样的鬼哭狼嚎,他都不敢开门。
直到天亮,他开了车子,就奔去找沈慕白了。
酒店经理还在旁边,他大吃一惊:“客人们,这不可能!我们的酒店一向信誉良好,不可能总统套房会出现这样的事情!而且一个大活人,说不见就不见了……怎么可能?今天早上我们的清洁工还去打扫过你们的房间!”
沈慕白起了身。
他没有多余的话语去指责沈帅。技不如人被人虐,在这一行是极其常见的,只能认输罢了。
但是闹出了人命,追杀人出了国,却不应该会是鬼魅会做出来的事情。
他即使双眸不能视物,没有去看袁先生额头上的印记,还有他手机里的照片,心里却已经有了谱。
“纪八。”他唤了一声。
正懵的浅浅激灵了一下,忙应道:“先生,我在!”
“麻烦带我们到房间里去。”他淡淡地道,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坚定,“否则,恐怕还要再死人。”
经理叫来了前台,把他们领了上去。
谢云山铁青着脸,用警官证跟他们要了份最近一个月该房间的入住记录。
一看,他就想骂人。
“什么鬼!”他咬牙切齿的,“这一个月里头,就他们住过这房间?你们作为S市最豪华的酒店,一个总统套房一个月都没人要入住?你逗我呢?”
经理左顾右盼了一会才道:“其实,也,也没……哎……”
谢云山掏出了手铐:“你不说实话,我把你铐回局里慢慢审!”
经理这才面有难色地道:“这,这也不是我故意隐瞒……哎,这其实是我们酒店从开张之初就出的事情了。哎。”
看着谢云山瞪起了眼睛,他只能竹筒倒豆子地道:“酒店开张之初,我们酒店当时接待了一家人住在这个总统套间里。好像是泰国来的投资商还是怎样,结果也不知道怎么搞的,那家人里头有个小孩子,活蹦乱跳的,第二天就被发现溺死在浴缸里了。我们这浴缸也不是很高的,实在想不明白,除了谋杀,怎么会有一个小孩在里头给溺死爬不起来的。”
“当时我们报警了的。”经理看见谢云山一副要揍人的模样,连忙道,“但是吧,赔了笔钱,也查不到什么来,我们酒店怕影响店里的生意,就把这事压下来了。因为死过人,所以一般那套房就不对外接受入住了。”
袁先生一下火大了,他揪住了经理的衣领:“那既然这样,你干嘛让我们登记入住啊!”
经理连连作揖:“抱歉,抱歉,客人,因为那段时间是旅游旺季,招待了很多外来的宾客,实在是没有空房了。加上新来的酒店前台不知道这段往事,就……”
袁先生满脸通红:“你们这群混蛋!怪不得,怪不得那天我们退房的时候,你这龟孙子表情那么奇怪,原来……”
经理哪敢去计较被人骂:“我也是不知道前台出了这么大纰漏。因为没有住过人,我也以为没有什么大事……您的损失如果跟这个房间有关,我们一定赔偿……”
袁先生颓然松开了自己揪住对方衣领的手:“赔偿?能怎么赔?我的妻子死去了,我的儿子失踪了……太可怕了……”
谢云山也脸色难看:“这根本不是赔偿与否的问题。但是,我不认为是这套房住死人了。开门,让我们进去看看!”
一行人已经站定在这总统套房门前了。
经理忙不迭地摸出备用门卡,滴的一声打开门。
“嘶嘶嘶……”浅浅在门开的一瞬间,仿佛听见了什么异响,然而只是一瞬而过,让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太紧张出现了幻听。
门户一开,触目可见的,就是一片柔软的暗褐色长毛地毯。
经理用门卡开了光源,偌大空旷的房间里根本看不见什么异常,反而奢华得有些高调了。
即使是长期没有人入住,房子依旧有定期进行打扫,看起来十分整洁。
只是和其他房间不同的是,即便是位于最高一层楼,房内如果不开灯,大白天也依旧显得十分昏暗。
沈慕白的眉头微微一颤,对沈二道:“去,把窗帘拉开。”
浅浅已经习惯了他的和常人无异,只见沈二去到窗台前,把全屋的厚实窗帘全部拉开。
别说沈家一行人,就连谢云山眉头都皱了起来。
不知道是这房间在修建的时候怎么处理的,哪怕在顶楼,拉开了全部窗帘,外面的阳光依旧照射不进来,反而让房间内多添了几分阴寒。
浅浅打了个冷战,抱住了胳膊。
她的指尖接触到手腕上的黑濯石,一股暖暖的热意就从手腕上传来,她的寒意一下就消退了不少。
“这真是好东西。”她在心里跟666闲磕牙,“不知道沈慕白做不做批量生产?发家致富就靠它了。”
666忍不住吐槽:“宿主大大,你觉得沈慕白看起来缺钱么?”
“他不缺。”浅浅悠悠地道,“可是我缺。你说,我拜他为师,学一招半式回现实世界里卖石雕玉雕,生意会怎样?”
666把小头盔戴上:“如果你不能完成任务,你就会一直留在这里,还咋回现实世界?”
浅浅恍然大悟:“啊。对哦,顺便嘛,我说顺便学习嘛。搞不好,他芳心大悦,还传给我其他东西呐?666,666……”
“滴……系统维护中……”
浅浅垮下了脸,百无聊赖地靠在了墙面上,看着几个人忙忙碌碌的。
她忍不住想笑。
那个谢云山撅起了屁股,翻开了地毯,在寻找着什么犯罪嫌疑人的痕迹,认真得不行。
她就喜欢看着这个家伙恨透了她,却对她完全没有办法的样子。
她一边想着,一边特么想像666一样掏出一包瓜子来磕个尽兴,刚这样想着,后背却忽然一湿,在这初春的天气里,冷意一下就蹿了上来。
她立马弹开了身子,背过手去摸自己的后背。
天哦,后背的衣服湿了一大块!
这湿气从哪来的?
她伸手去摸墙面。
墙上贴着米黄色暗纹的墙纸,她的指尖一抚,就摸到了上面密密麻麻的水珠。
沈慕白已经听见了她的声音,侧耳问道:“怎么了?纪八?”
这话问得跟骂人一样,浅浅却一骨碌就朝他那边挪过去:“先生,那边墙面都是湿的!”
所有人都是一愣。
这几天的天气虽然说有些阴寒,但也不是回南天,怎么莫名其妙墙面会湿?
“带我去。”沈慕白当机立断地道。
浅浅这才意识到,对方是真的看不见的。
她牵引着他来到墙边,拉住他的手,去抚触刚刚那片她靠着的墙面。
他的手心干燥而温暖,她有些脸红的想,这么好看的手,她能玩儿一年。
沈胖子却倒抽了一口气。
因为他们都能看见,那片墙上的水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蔓延着,在墙面的米黄色色调上勾勒出了一个小孩的身影模样,并且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
哪里是嘴巴,哪里是手脚,哪里是头发,都清晰可见,活脱脱就是一个小孩刻画在墙中的倒影!
沈慕白的手抚过那一片水渍之后,忽然一用力,就把墙面上贴着的墙纸哗啦一声,就撕了下来。
浅浅叫了一声,忍不住握住了沈慕白的手,往后一跳。
“墙上有什么?”沈慕白问道。
“有……有……”浅浅忍住害怕,勉强道,“有好多像蝌蚪一样的符文的东西,写了满墙都是!”
沈胖子看向了经理,后者连连摆手:“这不是我们做的!这里每天都有人来打扫卫生,从来没有说这件事的。就连墙纸,也是我们整个酒店统一装修的风格,并没有变化。但我可以发誓,我是这酒店的元老,当初装修的时候,绝对不会有人在这里做这些手脚的!”
“当初,那个泰国人的孩子在这里死去,后续是怎么处理的?”
经理努力回想了一下:“当时报警之后,那对泰国夫妇最终还是决定销案了。把孩子的尸体接回他们国内安葬。酒店赔了笔钱,多少记不清了,数目也不是太大,算是那对夫妻比较通情达理。当时来请了个外国和尚来做法,我们酒店也全力配合了。毕竟是在我们这里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