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寒羽抬眸看了她一眼：“让大家自行选择吧。帮派之间的竞争也是残酷的。伴君如伴虎，这点你也该懂得的。”
曾柔举起了手：“那我决定去投奔青帮。大家也都各自做决定吧。我们这旅馆只还了两天的房费，如果要分散，来我这里登记，我们将把物资平均分配给大家。”
许多人脸上都露出了不忍的神色。
他们一起共患难，打断骨头都连着筋，要分离，谈何容易啊！
大家都踌躇了起来，冷寒羽漠然起身。
剩下的去和留都跟他无关了。
曾柔却跟了上来：“寒羽哥，你不考虑留在武汉吗？”
“没考虑。”他回答得很是干脆，“我一早已经说过，我要去北京。”
曾柔抿了抿唇：“你要去北京的理由，是……是因为那个凌暖吧？如果她留下来了，你是不是就……”
楼上忽然传来了一声风吹得门关上的重重声响，冷寒羽直觉有什么不对，他一个箭步冲上了楼去，猛地踹开了房门。
刚刚还温情蜜意的卧室里，此时已经人去楼空，只有开着的窗户吹拂过的微风。
被褥是凌乱的，冷寒羽的呼吸漏了半拍，他冲上前去，掀开了被子。
淡淡的余温还在。
他不加思索地跃出了窗外，曾柔好不容易赶了上来，看见了这一幕，险些尖叫出来：“寒羽哥，你干什么？”
对面门宜信慵懒地穿着睡袍走了出来，看见了这阵仗，不由傻眼：“这是干什么？”
冷寒羽浑身的气息都乱了。
凌暖不见了！
他顾不得暴露身份，在大街上双手在胸口处一旋，便形成了一大团的气流，卷得路面落叶狂飞。
街道上依旧人来人往，天色已经全黑，路灯昏暗，杂乱的气味随着气流卷入了冷寒羽的鼻腔里。
可是那些陌生的气息里，没有一道是属于凌暖的！
冷寒羽心魂俱裂。
他是特种兵出身，拔腿就跑的速度实在常人难比，路上的人只看见一道残影飘过，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宜信穿着拖鞋，踉跄地和曾柔跑了下来，一脸莫名：“到底怎么了？他忽然发疯了一样？”
曾柔犹豫了一下才道：“凌暖……凌暖不见了。”
“什么？！”宜信也着急了起来，“凌暖根本没有自保的资本……天啊……”
曾柔踌躇道：“她不是脑力进化者么？”
“你听她吹。”宜信口不择言，“那是骗人的。她那脑子，别给人骗了，替人数钱就好了。完了，人家以为她是脑力进化者，把她给绑了，结果发现不是，那岂不是……”
可怕的想象让宜信顾不上解释了，他长腿一迈，也追了上去：“曾柔，麻烦你们那边的人也发动出来找找行不行？”
曾柔在他后方应了一声：“哦，好吧……”
这一找，就是一整夜。
其他人都倦极了，碍于曾柔的面子，勉强找了一圈，已经多有埋怨。
在乱世里，人命根本算不上是什么。更何况，浅浅和他们关系不深，武汉城他们又不熟悉，像无头苍蝇一样撞了半圈，就已经回来各自歇息了。
“出不了什么事的吧？”一个部长抽着烟道，“多大的人了。这武汉城太平得很，也没有丧尸和怪物，这么紧张做什么？”
曾柔挥了挥手，让对方离开，她还在旅馆门口等着冷寒羽和宜信。
直到天快亮，两人的身影才出现在不远处。
守门人不耐烦地跟着他们走：“武汉城里现在几十万人口，你让我怎么找一个人去？除非青帮帮主才能有这样的能耐。”
“那怎样才能见到青帮帮主？”冷寒羽沉声道。
“没戏。”那守门人也抽了根烟，压低了声音，“看你们就要去投奔青帮的份上，我也就实说了，现在青帮老帮主病得不轻。他底下有好几个兄弟实力都不俗，还有两个少主。你们要去拜码头，可得选准了主子。否则呀……”
冷寒羽站定了脚步，忽然问道：“两位少主，是不是有一位年纪很小的，大概17、8岁模样的……”
守门人眉开眼笑了起来：“可不是。这全武汉城都认识小少主。长得可好看啦……”他发现自己忘了形，勉强把笑容一收，“少主叫陈楚河。不过……”他踌躇了一下才道，“你们可别说是我说的呀。这小少主太年轻了，斗不过其他人的。你们还是好好考虑考虑吧。”
他说完，便沿着墙根溜了。
冷寒羽的手猛地收紧了。
“会不会是凌暖觉得这里挺安稳的，想在这里生活，又怕你们反对，所以先走了？”曾柔连忙迎上去问道。
“不可能的。”冷寒羽沉声道，“先回去，休息。”
宜信摸了摸已经湿透的发：“不找了？”
“找。”冷寒羽率先走进了旅馆，“天一亮，就去青帮找。”
宜信吓得下巴都快掉了：“你疯了？”
曾柔却是惊喜：“寒羽哥，你要跟我们一道去投奔青帮吗？”
冷寒羽回头，眼角的笑意冰寒到了极点：“投奔他？哼。”
在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宜信身子一滑，跟着冷寒羽一起溜了进去。曾柔只能吃了一个闭门羹。
宜信检查了一下门户，才压低声音焦急道：“你别犯傻了，你去青帮？你忘了，你的刀尖抵在人家少主的脖子上，人家能不恨你？你去自投罗网？”
冷寒羽在床沿坐下，他抽出了背包里洁白的绷带，一圈一圈地，缠绕在自己的手掌上，对宜信的话不闻也不问。
宜信泄气地也盘膝坐在他对面，看着他仔细检查着枪械，在身上装上弹夹，实在忍不住了：“我也得去。”
“跟你无关。”冷寒羽头也没有抬。
“谁说的。”宜信蹦了起来，“要是凌暖出了事，你以为我能好受？我宜信也是讲义气的人！我非去不可。”
冷寒羽扔给了他一把枪，他把枪扔了。
“老纸不用这个。”他义薄云天地道，“老纸是谁？霸王是也！”
“嗯对，霸王花。”冷寒羽不理会他的叫嚷，只盘膝坐在了床上，准备再度修炼入定。
浅浅的手机还摔在地上，他捡了起来，怜爱地抚过屏幕，心头一阵伤痛。
凌暖，你得等着我，等着我去救你！
修炼，入定……
再也没有黄色的光点可以汇聚入他的身体里，他只能再度睁眼。
看来，没有浅浅，就没有修炼的可能性了。
此时的她，是否是真的安全的呢？
总共阖眼不到一小时，冷寒羽便收拾了包裹，翻身跃下了窗户，在他身后，紧紧相随着宜信。
两个人披着晨光，一路朝守门人指点的青帮分部走去。
这青帮的手伸得可长了，在武汉，现在处于无政府管理状态，所以赌场、欢场是醉生梦死的好场所，这些也大部分都是青帮名下的产业。
冷寒羽翻身跃进了一处赌场的门户。
说是赌场，其实也算不得豪华，只是一栋三层的普通民居，一楼是赌场销金窟，二楼以上的，是男人的温柔乡。
冷寒羽攀上了三楼。
他口中咬住他的匕首，攀上三楼后，用匕首轻轻一撬，窗户已经被撬开了，里面一张粉红色帘幔遮住的床上，正呼呼大睡着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左拥右抱着两个美女。
冷寒羽从窗户攀了进去，悄无声息地接近了对方。
那男人正在梦里春色无边呢，只觉得脖子一凉，接下来就是一痛，忍不住破口大骂了起来：“谁敢暗算老子？我可是青帮的头目！”
他这一说话，冷寒羽就知道自己没找错人了。
他冷笑了一声，才道：“你是青帮的人就好办。说吧，你们的少主陈楚河，在哪里？”
男人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口水。他原本乱世前就是青帮的头目，没有进化出异能，就靠着擦鞋拍马屁的本事才能维持住自己的地位，平常身边总是跟着一堆人虚张声势，偏偏现在在温柔乡里，身上不着寸缕的，本来就怕得要死，听闻人家是要来找陈楚河晦气，连忙把烫手山芋给甩掉：
“你找小少主啊？他可不在青帮本部，更不在这里。他在白楼住，你往那边去准得找到他。”
那匕首又往前凑了几分，胖子看着自己白白的肚皮上已经淌了不少血，心更慌，两个女人鬼叫着，从床上蹦起来就要跑，被不知道哪来的两根藤蔓给捆了个结实。
胖子心更虚了，他连忙叫道：“壮士！英雄！我跟陈楚河没有关系的！他，他部下不多，两个死士却都很厉害。平日里就跟他一起住在白楼。他是老帮主的小儿子，最近老帮主身体不好，几个势力在争夺，他……他估计早晚会被人做掉的……”
那刀又逼近了一分。
胖子叫苦不迭：“那两个死士，一个是蝙蝠变异人，一个是老鹰变异人，都是比较厉害的。还有，还有，昨天他给我送了张请帖，说他要结婚了。哎呀，他毛都不知道长齐了没有，结婚结个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