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这几天沐肆总会反复做同一个梦,且这还并不是什么值得回味的美梦。
如果是普通的噩梦到还好,只是不管是哪一次,他的梦中都会出现一个自己这辈子都不想要见到的人——即便是已经离他远去,他也会就此阴魂不散的纠缠着你。
然而这些都是不要紧的,因为沐肆根本就不会去在意。
让他感到恐惧,感到忌惮的是,自己那个梦中男人的模样。
在那个自己十分清楚是在做梦的世界里面,男人会出现在他的面前,若是以往,身为本能的,沐肆会下意识的会做出逃跑的举动,只是在这些梦中他什么都做不了,明明是在自己的梦中不是吗。
他的身体受到禁锢,无法动弹。
那个会把他抱在怀中,低声细语微笑着和他讲很多事情,眼中的温柔足以滴出水来,而沐肆切身实际可以感受得到的就是对方的感情都是真实的,与现实中对待自己的态度截然不同。
这就是最为恐怖的地方了。
沐肆可以接受的对方的恐吓施暴,也能够承受他那掺杂了心思的关爱,但是他就是无法把男人在梦中那最纯粹的柔情。
嘴上说着是这是假的,可心中却比谁都要明白,这份感情又是如此的真实。
在梦中与对方相遇,两人都会相顾无言。
最多的时候,也是沐肆最不想要面对的时候,就是对方说着笑着,用那 低沉醇厚的嗓音,直勾勾的盯着他,叫他的名字。
沐肆…沐肆……沐肆!
男人的声音会一直化为一条带了锁链的枷锁,缠绕着他的身体,穿过他的心脏,最后把他紧紧地束缚。
再一次从中这样的梦中惊醒,沐肆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喘着粗气,一抹额头发现自己脸上全部都是冷汗,身体也是,止不住的发抖,明明房间里面的温度适宜,可他还是感觉到了冰冻三尺的寒冷。
“……又来了。”
这已经是第几次做这样的梦了?
沐肆想了想,数也数不清。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个梦应该是从自己离开对方身边之后才慢慢开始的,刚开始只是隔一两个星期会出现,第二天醒来之后就会忘记,后来就变得开始频繁了起来,以至于第二天醒来之后记忆也会十分的清晰。
到现在一天隔着一天的做这个梦,几乎每当沐肆进入睡眠的时候,对方都会出现在他的梦中,以至于沐肆已经开始恐惧睡眠,不敢去睡觉。
这已经是十分明显的暗示了,沐肆也已经彻底的明白。
那个人仿佛是在嘲笑他,嘲笑他也不看清现实,即便是再一次的逃离了他的身边,暂时无法找到他,可是对方还是能够在梦中与他相会。
于是演变成这样的现状,那么他当初再一次逃跑到底有什么用呢?
其实也差不多吧,沐肆的生活根本就没有改变。
估计就算对方死了,连灰都不剩,结果也都是一样的。
摩擦自己手指上带着的那个那枚戒指,沐肆自嘲一般的笑出了声音,他倒是忘了,还有这种东西的存在,永远都摘不下来的骨戒,那个男人的骨肉。
即便沐肆死去,他们也会某种意义上的永远在一起。
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给我去死吧!!!!!
明明知道手上戴着的这个戒指无法摘下来,可沐肆还是忍不住的想要去试图取下来。
在这样的心境下,在做了这样一个接着的梦之后。
他使劲的拉扯戒指,就好像是要连着整个手指都拔下来一般的用力,到最后甚至都听到了骨头嘎嘎作响之后,戒指也纹丝不动。
拿下来,一定要拿下来。
只要这个戒指还在沐肆的身上,他就没有一天是可以安生的度过的。
既然拔不下来,那么他便用手指去抠挖戒指同皮肤接触的地方,试图同这样道方法来取下来。
当然了,这样的方法也自然是不可能可行的。
这个戒指是永远都无法取下来的东西,要说唯一的办法的话,所有人在第一时间都可以想到,那就是最暴力最直接了当的方法——连着戒指一起把手指给剁掉。
怎么样,多棒的方法,简直没有比这个方法更加好的了。
取不下来,取不下来,根本就取不下来!
沐肆抠挖着的戒指与肉链接的对方出现了伤口,即便是这样沐肆也一点都感受不到疼痛,伤口一点一点的扩大。
“滴答”“滴答”
鲜血低落。
取不下来,不管怎么做都取不下来,沐肆这样的行为无疑是在自残,即便是hi把自己整根手指都扣烂,也不可能取下这枚戒指。
骨节已经生根,扎进了沐肆的身体,他们合二为一,成为了彼此的一部分。
不要想逃,因为你根本就逃不掉的。
“你到底在干什么?还不快住手——!”
门口突然传来顾宸的声音,兴许是沐肆这里的动静吵到了他们,惊觉异常之后变过来一看,哪知道一开门映入眼帘的是的场景。
沐肆双手全部都是血,可即便是这样他也没有一点反应。
他的双眼被染上炙热的情愫,他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任何一个人了,没有人,没有一个人可以组织他这样做。
“瑞,你快去拦住他!”
顾宸的来到并没有吸引住沐肆的任何注意力,见状瑞冲上前,把沐肆给按在了地上,一只手卡住了他的那只手上了的手臂的手腕,高高举起,不让他在自残。
顺着手臂,沐肆的血滴下来,流到了瑞的手上。
顾宸找来了急救箱,扯出一卷纱布,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先抱住了他受了伤的手,这个出血量也不是一般的恐怖,止血要紧。
沐肆被压制住之后,就没有了一点动静。
他的眼神呆滞,黯然无光,空洞的没有一点精神。
青年低着头,看着房间的某个角落,也不知道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只是静静的,静静的看着顾宸处理好的他伤口。
“沐肆,你到底是为什么要这样做,告诉我好吗……”
处理完了伤口,顾宸也沉默了。
他知道沐肆心里有很大的障碍,有很多事情都不会和他们讲,那也是自然的,谁会和他们这样刚认识不久的人说自己心理到底有多黑暗。
说来沐肆可能不信,顾宸长着这样一张二十出头的脸,实际年龄早就已经有三十多岁了,活的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长久,明白的事情也有很多。
在顾宸的眼里,沐肆只是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弟弟罢了。
——虽然这话说出来,用他现在拥有的身体以及长相来说,十分的搞笑,但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没事的。”
沐肆呆愣的良久,看着顾宸的脸,这才缓缓的吐出这两个字来。
什么叫做没有事,他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还叫做没有事情?!
末了,还听见他补上了一句:“不要管我。”
这种事情可还是他说不用管就不用管的吗?都已经到这种地步了,还要死鸭子嘴硬,到底是要硬撑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