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决心要杀死我,我就不明白了,弄死我,对他也无益。
刀狠狠的从我脖子上滑动那一刻。
我闭上眼睛,轻轻叹口气,心里暗戳戳的想:这好日刚开始,就要完蛋了。
这一辈子活的多憋屈啊。
“杀了她,你就能逃得了?”
这声音听起来耳熟的很。
回头定睛一看,南几穿着一身修仙装,大长腿蹬在石凳上,冷冷的看着我们。
在月亮地儿里我也看清楚那个到架在我脖子上的家伙。
要是我记得没错的话,这家伙一向很腼腆。在仅剩的这几十个蜀山弟子中,他跟谁都不接触不来往,就像个独行侠一样。
本来以为,若是蜀山弟子里就算是有混蛋,那也不该是这家伙。
“南几··前··前辈?”
南几冷峻的脸色,在月光下,显的过分幽暗。
“我早就注意到你。若不是看在死去的思南面子上,早就把你这害群之马给揪出来···”
这家伙见了南几。就跟一伤心的孩子一样,脸色都变了。
拎着剑往后退,“南几,南几前辈,我···”
南几冷冷看着我,“大晚上,不在你草屋待着,是闲自己的命够长了是吧!”
我没有十分清醒,还是眯着眼睛看他,“乘厘在··”
我去,乘厘还在草堂。
“既然这家伙是你的弟子,你自己教训吧,我得赶紧走了!”
看我那满地被踩烂的菜秧子,我这心脏,碎的跟饺子馅儿一样。
跑回去,乘厘竟然还在月亮地儿下,谁的踏实。
我这心,一下子就放了下来。
“乘厘,咱们回去睡吧!”
乘厘微微翘了翘睫毛。不是下意识的点点头,被我搀扶着进了房间。
在床上,乘厘翻了个身儿,将我死死的搂在怀里。
身上有清淡的酒香味儿,嘴巴一张一合,很是平静,“江疑啊江疑,你去哪儿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这话,他说起来,皱眉头。
修长的手指费力的在面前挥了挥,好像把刚才他的话给删除掉。
我攥住他手,轻轻的跟他说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本以为,这家伙听了之后,会在我低音中入睡的更瓷实。
谁知道这货,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什么?你刚才差点儿被人给杀了?”
说完,腾身而起,手里一道金光闪过。
一柄精致的铜剑出现在他手上。
“那家伙在哪儿,看我不宰了他!”
说的无比轻松淡定,就跟宰只鸡鸭那么容易。
“别别别,您这是还没醒吧!”
拿手在他眼前晃了几下,这家伙果然没眨一下眼睛。
一猜就是,这家伙,像是在梦游状态。
“你说。那家伙哪儿呢,我要杀了他!”
看他那一副深仇大恨的架势,特想笑,又特心酸。
他能在睡的懵逼状态中,依然护着我。
我抱着乘厘的后腰,他愣了一愣,手轻轻搭在我手背上,好似轻声的叹了口气。
“这提心吊胆的日子,什么时候结束!”我问他。
他没有声音,但整个气氛是浓重的。
敲门声猝然而起。
只见南几手里拎着个一脸愤然的小道童。
这小童狠狠的瞪着我,恨不得把我骨头给拆了。
“这家伙我实在不知道如何处置,交给你们··”
“南几···”
没喊住南几。
就连梦游中的乘厘,也一脸懵逼的看着乘厘,然后笑了,僵硬的走过来,捏了捏这小道童的脸蛋儿。被这家伙毫不留情的把手打掉。
乘厘心情不错的扭头,眼睛还是没有聚焦的看着我,“江疑,我想吃蛋糕!”
蛋糕。蛋糕?
我擦。
要是我手脚慢了这么三两秒的话,这家伙恐怕今儿就交代在这儿了。
“这不是蛋糕,乘厘啊啊,这是人,一个小道童!”
这小道童本来是不屑的目光看着我们,他誓死拥护自己的决定。
在他看来,天庭是不可冒犯的。思南是给了他第二次生命的人,也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你们何必做戏,要杀要剐随你们来!!”
说完,冷哼一声,径直坐在石凳上。
手脚还没绑着。这厮的气场就如此强大。
这家伙,简直成精了啊。
怪不得身为掌门的南几也没法处理他。一是这厮是天庭的卧底,我们现在杀了卧底,岂不是主动挑起和天庭的战争?本来大家因为战争都损失惨重。
二是,这家伙再怎么说,也是思南的小师弟,他南几,真的没法控制。
“江疑,我要吃蛋糕。”
乘厘的声音变了。跟谁撒娇一般,手抱着我胳膊来回晃悠。
这小道童鄙视的看一眼此刻让人起鸡皮疙瘩的乘厘。
“这不是蛋糕,不是蛋糕,乘厘你醒醒!!!”
乘厘看着小道童的眼睛,发出幽深的光,恨不得马上把他给吃了。
小道童本来也想继续强硬,继续鄙视,但看乘厘现在这个状态,说吃了他,态度坚决。
“你还是快回去,不然,这家伙,肯定趁我不注意吃了你!”
这家伙本来有些害怕,就因为面子薄,拉不脸来,一副随时为国捐躯的豪迈表情,“既然南几掌门都说了,我随你们处置,你们何必装善良。要杀要剐随你们便!”
“哎呦。我说,你这家伙!”算了算了,我算是服了。这家伙在蜀山生活了几百年,就算是卧底也被同化了,肯定脾气跟茅坑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治不了。
“好吧,愿意留下来改造的话,那也好。反正我们这儿缺人手。”我冲他友善一笑,“你叫什么名字?”
他看我一眼,老大不情愿回,“朱小!”
朱小?
这名字起的。
“你留在我们这里个改造,要是改造完成的话,还很我们的话,那就在杀了我们,怎么样?”
他死死盯着我。脸上明显写着两个大字,“真的?”
当然真的。
那一宿,我拼命地制止乘厘要吃蛋糕的念头。
一面又看着被“俘虏”的朱小狠狠地坐在石凳上,一脸的悲愤。
本来以为,日子陷入平静。
今儿才发现,原来,乘厘的老毛病,梦游症,已经到了我无法控制的地步。
这朱小被认定成蛋糕,火腿,还有各种好吃的美食。
每次躲在幽暗的角落,眼睛里闪着绿光,嘴里留着哈喇子,就是死死盯着人家劈柴的朱小。
那天朱小从小山林里出来,兜里传来叽叽喳喳的叫声。
我看的朱小难为情,终于从兜里把那宝贝给掏了出来。
捧在手心里,又放在石桌儿上。
“小···小野鸡?”
这家伙平常干活很卖力,也不说话,就连饭都吃的很少。基本上一天中大部分时间,都躲在山林里,回来的时候总会带一些柴火和野味儿。
没想到,今天,竟然。啧啧啧。
“这太小了,烤着吃?还是油炸?”
朱小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心疼的把那只毛茸茸的花斑小鸡给揣在怀里。
“你竟然···”
一副我算看清你,你不是人的表情。
我笑笑,就不逗这孩子了。
“放心吧,为了讨好你,我也不会把它给炸了的,再者说,忒小了。没多少肉啊!”
他白了我一眼,表情倒是松了下来。
小鸡被他放在一个小小的筐子里。
这小家伙,一脸的恐慌,叽叽喳喳叫唤着,满头乱撞。
这一下午,朱小没出去狩猎,而是皱眉,一脸心疼的看着这小家伙到处乱撞。
甚至还给这小家伙喂了玉米粒。
“它太小了,吞不下这么大个的东西!”
我撒了一把小米。小鸡从刚才的惊恐中,立马投入欢天喜地的吃食中去了。
“放心吧,养大之前,我不会吃了它的!”
他不信任的看我一眼,然后冷哼一声,“果然,女魔头就是狠!”
我被气笑了。很难想象,天庭里的人,究竟是怎么给我定义的。
“我特想知道,你们在背后是怎么说我这个女魔头的,无恶不作,还是吃人杀人?”
他斜瞥了我一眼,满脸都写着,不跟邪道交流的大字。
然后他静静的看着那只小鸡。
后来小鸡在他的监视中,叫累了,吃累了,索性就睡了。
这朱小又离开了茅草屋,大约是进了森林里。
乘厘扛着锄头回来的,经过我身边儿,我看到他的裤腿脚上有一点点淤泥。心里咯噔一下,给他擦掉。
“山上最近有什么消息没有?”
乘厘歪头想了一下,“最近,这结界有点儿不稳定!”
我心里咯噔一下,“怎么着,不会是天兵们又要卷土重来吧!”
乘厘摇摇头,“那倒不见得,也有可能,是那位爷在作幺蛾子!”
南几?
我和乘厘站在大树下,看南几正在试图破结界,周围的弟子都低着头,满头都是汗。
“我就问你们当中还有多少是天庭的走狗,你们是瞒不过我的。等着结界开了。你们想承认都来不及,我会把你们这些走狗都清理出去!!”
那些弟子们,跟傻了一样,特老实的低着头,一声不吭。
“好啊,你们,好像丢人丢到哪儿去?还不快点儿招来!!”
姐姐果然颤动了一下,马上就要撕裂开来。
乘厘很轻巧的伸出手指一点,南几手里的那道白光,被乘厘给打掉了。
“别着急,你身边儿的那些卧底,我知道有谁!”
南几一愣,这才看到站在树下的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