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陈先生不是一般人,要从他来这个国家说起。
之前小三就听说,来到这个国家拍电影的导演,来了之后,要先去陈先生的住所拜访。
一开始大家都不知道陈先生是晚上清醒白天休息,后来,很多导演白天不敢拍摄就等着晚上去拜访陈先生,只要陈先生说罩着这个剧组,基本上就放心大胆的拍摄就成,本地黑势力绝对不敢招惹剧组。
后来慢慢成了习惯,大家可以不拜那些神像,但一定要拜访陈先生。
“后来一个导演,可能是年轻,也可能是性格比较倔强,就死活不肯来拜访陈先生,而且还说,他要看看这陈先生有多大的本事,没有他罩着能出现什么!”
“后来你猜怎么着?”
阿悄一脸不屑,“后来这导演被地皮黑给打死了?”
小三一脸严肃认真,“别闹,我这说的都是真的,你还别不信!”
“我信信信,您接着往下说,没看见,这坐着的四个人除了您之外,那俩都皱眉,一副想知道后事如何的表情么!”
小三狠狠点头,表示对我们支持他的赞同。
“后来,这导演拍着拍着电影,除了断水就是断电,他当然不信邪,而且还破口大骂。”
“骂谁啊?”
“当然他觉得是谁搞的鬼,就骂谁。主要是骂陈先生,他觉得这事儿,八成跟陈先生有关!所以骂的特别凶。当时周围几个导演,都觉得这货疯了,但又不得不佩服他的勇气,你满城的找,有几个人敢骂陈先生?”
这倒也是,甭管是陈先生还是里李先生,骂人总归是不对的。
“当然他是过了嘴瘾了。第二天开拍的时候,发现演员找不到了!”
小三那面部凝重的架势,就跟他现场看见什么不好东西一样。连续两声叹气之后,终于开腔,“他这下彻底急了,毕竟,在拍他戏的时候,人丢了。你说回去怎么交代。只能别拍了,先找人吧!”
对,先去找人啊。
人倒是找到了,在一个破旧街区的油桶里找到的。两个主角被手脚捆住,扔下狭小的幼童里。
见到有人来救,这俩人眼里泛着泪珠,大眼睛眨巴眨巴。
被救出来之后,这俩死活都不肯演戏了。就算是陪违约金,也不肯进剧组,反正。
“都拍了一多半儿了,演员说啥也不拍了,这不前功尽弃了么。但大家导演无比刚硬啊。宁愿赔了,心里憋着一口气也要跟陈先生较劲儿!”
我和思南紧张兮兮的看着小三,小三喝了一口咖啡,深深吸了一口气。总算是精气神儿提升上来,继续往下说。
“这家伙倒也是脑袋灵光,找了一家打印社,打印了很多诋毁陈先生的小传单,其实也没出现陈先生的名字,反正就是各种隐喻,各种让人一猜就知道他骂的人就是陈先生。你说这小子不怕死到什么劲头。发传单他就发呗,还专门儿遛到人家陈先生家门口去发,而且发给陈先生家里的数量不少。”
这不就是公然宣战了么。
“他剧组一直处于暂停阶段,其他的场工啊群演啊也不能干待着不挣钱不是,于是大家都跑到别的剧组去帮忙了,好歹一日三餐还算是有保证。他基本上一个人跟陈先生杠。”
有一次他从陈先生街区那边儿溜达回来,脚后跟还没站稳,跑过来一个场工,见着他就哭。
他本来就心情烦躁,踹了那场工一脚,让他有屁快放。
“咱们,咱们剧组,突然··”
那场工还没说完,他右眼皮跳了一下,心里感觉不好,飞快冲回去一看。
“剧组着火了!”
那些之前去别的剧组帮忙的群演们也过来帮忙灭火,可管什么用啊。你想想,那道具大部分都是易燃品,怎么扑都不太可能扑灭。
“辛辛苦苦那么老远的来拍戏,就这么完蛋了。那导演彻底的疯了,要青天白日的在陈先生家门口自杀!后来被警察给带走,警察审问了半天,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任凭警察怎么说,到晚上去陈先生家调查,他都不肯,就白天去!”
警察也都知道,陈先生白天睡觉,而且是处于深度睡眠中,任谁都没发把他给惊醒。
果然,在管家的再三阻拦下,他们还是见到了陈先生。
不过是躺在床上,熟睡的陈先生。
小三眯着眼睛,一本正经,就跟他看到当时的情景一样。
“你们是没看见,当时那陈先生就躺在床上,身板儿挺直,面无表情的闭着眼睛。甭管别人多大的声音,都别想把他给叫醒!”
“这说的,不跟死了一个样儿么!”阿悄撇撇嘴,表示并不相信。
“对,就是跟死了一个样儿,脸色苍白,甚至连呼吸声都听不到,那些警察都感到害怕,但管家早就习以为常,让大家不要影响陈先生休息,有什么事情找他解决!!”
不知道为什么,那导演自打见到陈先生之后,过两天就疯了。
“他可能觉得自个儿一直跟一个死鬼较劲太可怕了!”阿悄继续吐槽。
小三无奈的叹口气,“也不全然吧,反正大体就是这个意思,那导演就这么疯了,每天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裳,在各个剧组前面飘。后来被警察给抓住关押过好几次。”
“不过后来,陈先生这人,真的够意思,在一个晚上,他穿着黑色呢子大衣,一脸严肃的走进警察局,让他们放人,说是捉了他的同胞可不行。”
思南点头,表示让小三继续。
“之后警察就放人了,肯定给陈先生这个面子啊。不过人放出来也是疯子一个,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的,只会嘿嘿傻笑。但人家陈先生真是够仗义的,直接把这导演给养了起来。现在你如果去的时候,还能看见,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有个小独栋小房子,那里二楼的窗户前,经常有个傻乎乎的人拿着一朵玫瑰花,冲着过往的路人笑。不过这家伙命倒也是够好的,现在,有保姆伺候着,上街的时候有人跟着保护着,这下半生,算是圆满了!”
阿悄勾起半边嘴,“怎么着,向往那样儿的生活啊。”
小三点头又摇头,“其实也不,你说说,一个大活人,受那个罪,其实也够倒霉的。好好的人就心里崩溃了,虽然有房住着有保姆伺候着,但他一个傻子,他能知道点儿什么,就吃喝拉撒,啥也不懂!”
吃喝拉撒,啥也不懂,吃到嘴里也尝不出味道来。
确实,还是健康点儿比什么都强。
不过思南陷入沉思中,那两颗琉璃般的大眼睛,慢慢眯起来,笑了,“你们说,这家伙是不是跟这阴气重的陈先生接触之后,才变成这副鬼样子?”
阿悄摇头,“别这么说,您想想,人家警察不也跟着他一块儿去找陈先生取证了么?警察就没事,就他一个人遭难了?”
话是这么说,但总觉得,哪里有点儿问题。
“警察不一样,因为他们经常办案,身上有正气护体,所以就算是碰到什么邪性的东西,都不碍事,但一般人就难说了!”
小三瞪大眼睛,手有点儿发抖。
“别怕小三儿,其实悄悄跟你说哈,这个思南啊,他是个道士!!”
他是个道士!
这话一出,小三竟然没有惊讶,甚至多看了思南两眼,好像在辨别,这小三到底是不是道士。
“道士还有女的?”他声音特小。
“道士怎么没女的了,都什么年代了,你还这么陈旧,现在讲求男女平等,对吧江疑!”
那自然是。
大家从陈先生的话题中,成功的拐到了别的方向上去。
不过思南的脸色一直没好,他经常在笑着笑着,就陷入一种僵持中,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中午,我们吃了点儿水饺。
“他们晚上能不能回来,一个死人有什么好看的,该怎么出殡就怎么出呗,麻烦的要死!”阿悄不满意家里冷清,一直闹腾着要回自己的住所。
“你一个人过年的话,真可谓是凄惨,还是跟我们有说有笑的打发时间多好!”
阿悄双手枕在脑后,笑了,“话是这么说,但你们看看你们这精气神儿,哪像什么打发时间,整天就那点儿话题,都嚼烂了,不愿再嚼吧了!”
“滚滚滚,快点儿滚回去。”思南铁青着一张脸,这家伙果然是消停了,笑的嘿嘿的各种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们思南师兄自然是很有趣,说话幽默,德行受人尊重,其实我特别喜欢这里,特别喜欢!”
越说越没底气,后来重重叹口气。
“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别是遇到什么危险,回不来了!!”
阿悄还没说完,就被思南给敲了脑袋,“能不能说点儿吉利话?”
吉利话,那自然。
“他们三个这么有本事,能出什么事儿对吧江疑!!”
我不愿配合他的油腔滑调,其实我心里也在担心,总觉得,刚才管家那笑容,那姿势,那身上的寒气,像是把乘厘他们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的架势。
“毕竟,是他们是见过陈先生最后一面的人,自然会被人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