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灵体被我扔进口袋里。我咬咬牙，把很多血都灌进口袋里，听他们哀嚎，心里竟然疯狂的敞亮。
“燕子啊，我带你回家！”
燕子挣扎了很久，终于睁开眼睛，努起一个微笑给我，“徐姐，我怕是回不去了。”
“不会的，你这伤没多大碍，乘厘一定会治好你的，相信我。”我抹去眼泪。拼命让自己笑着跟燕子说话，但话一开口，就成了哭音。
“我相信你江姐，一直都相信，可我这次，真的回不去了。对不起！”
燕子手脚慢慢发凉，我拼命给她搓手脚，自我安慰，燕子一定没事儿的。
天知道，她被那该死的灵体折磨了多长时间。
几乎内脏都被打碎，能强撑着跟我说几句话，已经实属不易。
“姐，真的对不起，对不起，我想回家，想回家，但不能！什么••••什么都，没有了！”
奶奶死了。小东死了。
“我做了孽，就算是回去，老道死了，我也会上吊的，我欠的人命，数不清啊！”
燕子死命攥着我手指，我能感觉到她身体里的绝望。
“不会的，你没有，你一路上一直帮助我，帮我清除老道。不会的，我不会让你死！”
我觉得我已经魔怔了，我不想燕子成为第二个徐姐，我不想眼睁睁看着我身边儿的人，一个个死去。
当年算命先生说过，我这至阴的体质，会害死身边儿所有人。
那老先生，还曾摸着花白的胡子，玩笑的说，“要破你这个命格，除非你别嫁给生人，去给人配姻亲，再或者，你就嫁给阎王算了！”
“燕子，燕子，我背你回去，我答应乘厘所有要求，我嫁给他，在人世间办一个风风光光的葬礼，让大家知道我嫁给他。但我也会求他，求他救你！”
我哭着，手忙脚乱的看燕子吐出一大口鲜血。
她已经受不了任何的颠簸。我这突然的背起动作，让她痛苦的闭上眼睛。
“对不起，对不起燕子，我弄疼你了，你别哭。别哭！”
擦不完的眼泪，一颗颗往下掉。
燕子的生命体征慢慢消失。
她说过最后一句话，她不后悔遇见我，不后悔背叛老道。
我能想象出，燕子的绝望，不管是老道胜利还是失败，她都回不去从前。
她作为一个还没成年的女孩儿，成了孤儿，没人疼没人爱，而且当年的无知，让她无力反抗，成为老道的傀儡。
这种污点，就像头发上长得虱子，即使洗了几遍，依旧还会痒。
“燕子，再见！”
我恨恨捂着口袋里乱动的家伙，心里那种无名怒气冲上来，眼睛和鼻子冲的生疼。
我想，有一天，我也会以各种形态，被埋在土里。被葬在水里。
走出山洞的时候，已经半夜。
山间，晚上会出现各种夜间动物。
突然在丛林里经过，或者头顶的乌鸦拍动着翅膀，嘎嘎叫着飞过。
跟燕子同生共死过的人，死都不怕，还怕这些稍微吓人的家伙？
穿过这个林子，凭着记忆，找到了老道的家。
第四个灵体，被我逼问出来，就在老道家里。
多一句话，这些灵体死活不说，即使我用再多的鲜血都白搭。
我也懒得给他们浪费血液。
还是那间茅草屋，从外面看，很普通。灯光也不甚明亮。
屋外的那个水池，已经干了，鱼也没了。
当然，虚境被打破之后，那些吸引人们进去的东西，统统都消失了。
屋里的灯光摇曳了下，在外面看着都晃人眼睛。
我进不去，有结界挡着。
突然想起到当时燕子带我进去的小道。入口就在她爸的坟地附近。
但。我站在老道的地盘儿，怎么都想不起来，那坟地到底在什么地方。
就好像，失忆了一样。
“你们告诉我，怎么才能进去，不然，我现在就把你们弄到火里烧化掉！”
我说的是真的，他们三个对我没任何作用。
当然，也可能这仨见到第四个灵体的时候会兴奋，一般情况下，没啥用。
叽里咕噜一顿听不懂的语言。
“好好说话，是不是真想死？”
杀鸡儆猴。
我烧了那个偷窥者。
他在火里各种挣扎跳跃，各种惨叫连连。
那三个被我捏在手里。残忍的看着第一个灵体，死的难看。
“就连死了，都没捞到全尸，真是惨！被制造出来，只能没有思想的死去，你说对吧，撒谎精？”
没等他回答，我直接把第二个破坏者灵体也扔进火里。
破坏者，化成一滩水。
“你。你要干什么？”
我冷笑看着那堆火，又看看他，“你猜？”
“那啥，我还是不猜了要不，我还忙着，您继续忙！”
说完，这家伙竟然要钻回我口袋里。
“别特么的装蒜，老子现在就想烧了你丫的，害死我姊妹的账还没找你算！”
这家伙吓得一愣，然后苦笑看我。
“真的，你饶我了吧，我不知道怎么进入这个房间，你想想。我就是一个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灵体，好不容易修炼了人形，没多少法力，被你捉来，已经够苦逼的了，你还让我招供，我真的不知道啊！”
这家伙一幅冤情大于天的架势，哭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
“好啊，既然你都说了，那我相信你的话！”
我冷笑着，把他扔到火堆上，手一点点松开。
他死死扒住我把拇指，不肯松手，摇头求救，“不要啊，不要啊，千万不要把我弄死啊！”
活这么长时间，修炼这么久，够不容易的对吧。
还特么的装作小孩模样骗我和燕子，打他死而复生的那一刻。我可就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之所以将计就计。无非就是想看看，他到底玩儿什么花样儿。
“不想死也成，老实交代怎么进入这房间，要是有一句谎话，你就跟里面这一簇白骨，一滩血水一样，死掉。而且这世间，没人知道你的存在！”
人都有自我存在感，这灵体修炼这么久，不也是一样？
“我说。求求你姑奶奶，千万别撒手。我怕火啊，从小就特怕！”
鼻涕一把泪一把。
冲你洞里大部分都以水为主力，就知道你丫的喜水怕火！
我把他拎上来那一刻，他终于松了口气，抹了头上的汗，小声嘟囔，“你这跟那个女厉鬼特像！”
“什么鬼？”
这家伙被我吓的哆嗦，抓紧改口，“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您长得太好看了，有时候我都分不清您是人，还是女鬼！”
少特么的废话，这马屁，我不接受。
“快说！”
“好好好，我说，您试试，我也不敢保证，就一定能进去！”
他很专注的看着那个干枯的鱼池，要是我猜的没错的话，那鱼池就是当初我们进入虚境的入口，现在，虚境没了，不知道鱼池还有什么用。
“你站在鱼池中央，念一句天灵地灵，诅咒誓行。估摸着就能进去了！”
我死死瞪着他，看的他发毛，“我真的没撒谎，虽然我经常撒谎骗人进我那个山洞，但今儿，我真的没撒谎。你要相信我！”
除了相信这家伙我还有什么选择？
鱼池中央。
天灵地灵，诅咒誓行！
只觉得天旋地转，身体轻飘飘。
我死死捏住这灵体，反正一根绳上的蚂蚱，就算他骗了我，我死了。他也甭想活。
睁开眼的那瞬间，很多道红光蓝光从我眼前闪过。
击碎我靠着的桌子。
桌子腿儿飞到我后背，打得我生疼。
“快点儿躲啊，你特么的等什么呢，我差点儿受伤！”
撒谎精躲在我手心里，脸色苍白。
眼前这个画面，和我在外面看到的，简直天差地别。
王传乘厘和老道，不知激战了多久。
看屋子里被毁坏的所剩无几，甚至墙面都掉了一个。
乘厘深深看我一眼，那个眼神儿，恨不得把我揉碎，然后装在他心里，才觉得安全。
我冲乘厘笑，死命晃着手里的灵体。那个情景简直忘了一切，就想着跟乘厘说我也在尽力帮忙。
乘厘分出一部分法力，将我设置在一个小结界里，保护着我。
“不。乘厘，你放我出去，只要我找到第四个灵体，我们就胜了。放我出去乘厘！”
乘厘的眼神儿深邃的让我差点儿哭出来。
他给我的表达是，他只想让我安全，至于胜负，至于他的生死，都无所谓。
“不行。只要灵体在一天，乘厘和王传的法力就会被削减很多。本来乘厘现在的法力，跟在阴间想必，简直就是九牛一毛，现在又被削减！”
我想着乘厘战败的下场，眼泪一下子出来了。
“你别哭啊，眼泪都滴在我身上了。”
这家伙，矫情的让我别滴眼泪，毕竟眼泪对现在他的体型来说，属于大家伙。
但，嘴巴贪得无厌的吸着那滴泪液。
“好喝，好喝！果然，苦情的女人，眼泪就是好！”
“你特么的给老子闭嘴，快想办法，让老子出去！”
撒谎精被我晃的吐了出来，四只眼睛晃荡着，差点儿掉出眼眶子。
“别晃了。别晃了。真撑不住了！”
“办法嘛，倒是有一个，就看你，敢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