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东啊,你这脚是怎么•••是生下来就这样?”
徐姐说到脚,小东没生气,看架势想点头,张嘴刚发了个“是”的音节,就被推门了而进的人声淹没,“他这脚生下来就这样!”
小东低着头不敢看奶奶,眼里呛着泪水,那小模样,很是可怜。
季征看不下去,把小东搂在怀里,唏嘘半天。
那天之后,老太太就在家了,可能是怕我们再问些让小东伤心的话题。
不过小东,见到老太,变得沉闷,说不好,反正就是跟我们可以皱眉,可以锅碗瓢盆摔的叮当响,但在老太面前,畏畏缩缩,甚至一块儿吃饭都不敢用看老太。
“今儿晚上,小东啊,你跟我一块去收废品,有个小区打了招呼,说今儿晚上东西多!”
“嗯”
小东点点头。
白天,徐姐因为厕所纠结半天,季征和乘厘陪小东玩儿,虽然玩儿的游戏幼稚到让小东斜眼鄙视,但能看出来,他是不是勾唇笑着,还是蛮开心的。
乘厘盯了小东半天,吐出一句来,“小东,你想不想上学?”
小东愣住,手里的沙包掉在地上都没知觉。
眼里充满着渴望,却抿紧嘴巴,果断摇头,“不,不想上!”
之后再玩儿,小东心不在焉,时不时抬头,也是看向远方。
徐姐咋呼着干脆在这儿按个监视器算了,咱们用不着费劲巴拉的天天守着。
我扯着徐姐走,她尖叫着还没提上裤子。
直到爬上一个稍大的山坡,站在上面能俯瞰废品收购站时,我笑着看徐姐,“怎么样,给这个地方看看风水!”
徐姐当然很乐意,自打上次陈识搅黄了那单生意后,徐姐算是在这一行名声臭了。徐姐看到那堆法器就来气,碰都不碰一下,现在得到这个展示机会。
没带罗盘,只能肉眼看一下。
“东高西底,坐落在山脚,这要是没人住,有人来请我看风水的话,我不建议这样的地方当坟墓,风水不好。”
徐姐浅显跟我解释,让我整体看一下,这山这平地,加上这座房子,在第一眼的感觉上是什么。
“南方的坟墓。”
南方的坟墓和南北并不同,北方是选个背靠山水风景不错的地方来立碑,南方是选择山脚往上一点,在自然的山上挖出一个半圆的坟墓形状,每到清明或者扫墓的日子,后代扫墓之后,都会撒花或纸花。
徐姐点点头,她说越看那个回收站,越像一个风水不好无人烧纸祭祀的坟墓。
“所以晚上我们听到的熙攘声,真是闹鬼?”
徐姐愣了一下,很真诚的看着我,“那俩小子信口雌黄的话,你还真信?要是男人能听到那种声音的话,那为什么小东却说没听见。”
我把她两只手甩下,一字一句解释,“世界上,有种东西叫做:撒谎!”
撒谎,对,我肯定那个慌乱的眼神儿在说谎。
“今晚咱们一探究竟?!”
“好!”我应下来。
徐姐反正怎么都不会相信小东说话,别看她没事儿爱盯着小东研究,每天都在找茬离开这个上厕所不方便的地方。
但,她对小东确实很信任。那么小的孩子,腿脚还坡,想想以后这孩子怎么生活,徐姐就犯愁。
都说道士敏感,徐姐是个例外,她一向大大咧咧。
吃过晚饭,小东就要跟奶奶去收废品。
他站在门口,欲言又止,几次看着我,抿嘴,大眼睛水汪汪,就是吐不出一句话来。
“小东啊,跟哥哥姐姐再见,做人要有礼貌!”
小东干脆低着头不看我们。
“我们走了,你们看好家,这周围荒,山上可能会下来一些野鸡啊黄皮子找粮食吃,不用害怕,它们不敢进屋的。人怕这些畜生,这些畜生也同样害怕人类!”
奶奶嘱咐之后,就牵着小东走了。
但一分钟后,门响了。
是小东站在房子外,奶奶骂骂咧咧掂着小脚往这边儿赶。
“小东怎么了?”
小东急的都快哭了,看着我,说不出话来。
“你这个小兔崽子,怎么跟得了疯病一样,突然就跑了回来。真是白养你了,年纪大了想让你帮忙干点儿活,你这个小崽子也会逃了!”
小东奶奶拼命拧小东耳朵。
小东哇一声哭了,先是小声啜泣,后来嚎啕大哭。
这孩子最终还是被拎走了。
徐姐一脸惨白,“这老太太是真狠啊,要是他儿子儿媳知道他这么对待孙子,肯定死的不安心。”
这事儿,就算一小插曲,过去就完了。
午夜,这俩男人睡得很踏实。
我和徐姐等着那一刻的来临。
外面很静,月亮的光辉洒下来,花花草草都铺上一层银边,好看的紧。
怪不得古代诗人动不动就赞颂月亮。
“会有么,是咱们太敏感了!”徐姐眯着眼瞌睡,不时往外瞟一眼。
我总觉得,有股异样的感觉在我心里升腾,尤其是小东走后,更觉得这些东西肆无忌惮。一定会出来的。
“你带符咒什么的了么?给我一个防身用!”
徐姐愣了一下,符咒,嗬,早先还随身携带,毕竟之前看什么都像有鬼有神,现在徐姐看什么都正常,所以,没带。
“要不然,我给你画一个!”
徐姐半开玩笑,沾了口水在我背后画了一个大大的符。
突然,阴云遮月,升起一层薄雾。
后一秒,外面出现无数的人,不能称之为“人”,跟僵尸一样僵硬的东西,走路机械,就像木偶那样。
徐姐眼珠子瞪很大,脚踹了睡得死沉的季征,“特么完了,快起来。”
季征当真动了动,换了个方向继续睡。
“这些怕是魁物吧!”徐姐吸一口气。
什么是魁物。
她笑了一下,汗流下来,“就是类似于有人操纵的纸片人,不过这些就离开了,这些魁物看样子是用尸体的骨头做成的!”
果然,那些敞开衣服的怪物,露着胸膛,说是胸膛,其实就是两个火柴棍粗细的骨头支撑着肩膀,肩膀也是两根骨头,支撑着脑袋。
脑袋倒是完整的。
“你确定?”
徐姐指着一个走到终点,拐回来的魁物,他后半脑袋,完全没有。
“这么像火柴人啊。”
就火柴换成了骨头么,形态都是一样的。
徐姐点头,确实像,没办法。
突然一只溜圆的大眼睛,在门缝里滴溜溜的转,来回巡视。
徐姐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别出声。
这只眼睛没看到人,就离开了。
砸门声响起。
“谁特么的到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季征迷迷糊糊踹乘厘一脚,乘厘也醒了,坐起来,无辜开口,“江疑,怎么了?”
怎么嘘都没用了。
外面听到屋里的声音,敲门声越来越大。
甚至几个魁物一起撞门,门忽闪两下,差点儿被撞开。
得亏是徐姐力道大,死死用后背撑住门。
我把能用上的物体都堵上这扇门。
“窗户江疑,要进来了!”
一人难敌四手。
一只魁物撞开窗户,费力扒拉的往里爬。
季征没扰了好觉,烦的要命。甭管是魁物还是什么,他一拳锤过去。
那魁物愣了一下,确定有人是在打他。
也还了一拳过来。
我终于知道,徐姐看到外面是魁物之后,比看到鬼的表情要紧张。
这魁物一拳,就锤烂了窗台。
“这些东西被造出来做杀伤武器。当然他们魁物也是分等级的。最弱的就是木头做成的,看着吓人,其实就一散架子,在之后就是用鸡鸭畜生骨头做的,稍微有点儿力道。最强的就是这种,用挖坟掘墓的人骨头做成的,没有人的智商,受主人摆布,不知疼痛,强悍无比!”
不过,季征更强,两三圈,就解决掉一个。
不过,那个窗户被魁物突破之后,更多魁物向这边儿涌来。
“怎么办啊?”
徐姐看外面那些东西,其实她也不知道怎么办。
我冷静一下,“这些东西最怕什么?”
徐姐摇头。
季征还在跟冲进来的魁物做斗争,徐姐这边儿的门破破烂烂十几个口子,怕是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好,既然是人的骨头做的,那人怕什么,他们自然也怕什么。
“乘厘,给我火!”
不但要火,那些生火的柴油烂皮带纷纷往外扔。
“徐姐,开门!”
徐姐看到我手里的火把,点点头。
门开的那一瞬间,所有魁物都往里涌,我用火把挥舞两下,这些东西没反应,下一秒,捂住眼睛。
你们这一把骨头不怕烧,难道头发衣服,眼睛皮肤不怕?
老子就不信邪了。
火把点燃柴油皮带那一刻。轰——窜起十几个火球。
那些魁物被燃着的,在地上打滚儿,没被烧着的,看着同伴那个惨样,愣在原地。
他们不会逃跑,只要主人没那个指令,即使前面刀山火海,他们也会往前冲。
“万一再来怎么办?”
怎么办,好办!
门口绕房子点上一圈火。除了化粪池周围,怕爆炸就没点。
反正那些魁物要是掉进化粪池里,我们也倒无所谓,只要不进来,掉哪儿都一样。
果然,他们过不来,急的原地暴走。
乘厘一直盯着化粪池的方向,大眼睛明亮真诚,“江疑,他们从哪儿冒出来的呢?”
哪儿冒出来的?
化——粪——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