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厘飞奔出来,拿着手里的一块青石,往白无常身上砸。
白无常自打听说这里供奉的是地藏菩萨之后,脸色都变了,地藏菩萨就是那位神君。
苦度众生,地狱众生度脱不尽,誓不成佛的神君。
乘厘被白无常甩出三四米,在地上挣扎半天,捂着肋骨,额头上出了一层细汗。
“乘厘,不要怕,藏到神像后,这混到再傻逼,也不可能对神像下手!”
我笑着看白无常,我知道,地藏菩萨化百千万亿身形,度脱是人,每一处地藏菩萨也代表地藏菩萨亲到,他知道我们所说所做的一切。
“菩萨,如果您听到看到了,就知道,这白无常多残暴无德,这样的人来统领地狱,地狱都快变成真的地狱,而不是渡人超生的地狱了。您睁开眼睛好好看看您的鬼王白无常,他丧尽天良,篡权夺位!”
一道惊雷,正好劈到庙前空地上,激起巨大火花。
白无常皱眉,手指用力,穿魂锁死死将我锁住,我想我的魂魄在不到一刻钟之后,就会灰飞烟灭。
只要能把神君喊来,死又能怎么样?!
乘厘一次次往白无常身上扑,咬他打他掐他,甚至想要引外面的火烧他。
“没用的,他是鬼,除非用法力,否则杀不死的!乘厘别哭,我不会死的!”
默默念叨着我不会死。
白无常冷哼一声,他说就算是神君来惩治他也不可能立马就到,这些时间,他足够杀死我。
我死后,他会逼着乘厘去找生死簿。
我渐渐的要是去意识,眼睛不舍的看着乘厘,自责我为什么铤而走险。
我没办法啊。自打知道这个徐姐是假的之后,我就知道,只有两条路可以走,将错就错下去,若无其事的找到生死簿,然后被人灭口。
二是,在这菩萨庙里,把他白无常做的恶通通说出来,就算菩萨当时不显灵,但我相信,我的话,他是一定能听见的。
与其被人灭口,还不如博一下。
“江疑,你不能死。不能死!”
乘厘也被穿魂锁打了。他本来就是鬼,鬼最怕穿魂锁,被打一次相当于下一万次十八层狱。这也是为什么那些不愿投胎的亡魂最怕穿魂锁的原因。
“乘厘,不怕,我不会死,就算我死了,我也要化成厉鬼,跟这王八蛋斗到底!”
白无常冷笑,“那你怕是没机会了,就要魂飞魄散了,还口出狂言!”
我不止狂,我还要反抗。
好,你是鬼,那我的血就是鬼的克星。
我咬破舌头,憋足一口血水。
喷在白无常脸上。
他立马蹦起来,就跟什么东西在击打一般,捂着脸,满地打滚儿。
这也改变不了我马上要死的事实,锁链已经完全穿透我的身体,没有血,只有疼到想快点儿结束的难受。
“江疑,江疑,我不让你死!”
乘厘擦去我嘴角的血。
他的手在碰到我血的那刻,变得若隐若现,我怕他比我先消失,那种感觉会比穿魂锁更疼。
“菩萨。菩萨我求求你,你把我的命拿走,去救江疑的命。我情愿回到地府,一辈子守着地府,绝对不踏入凡间半步,我发誓。求求你菩萨!”
菩萨好像真的显灵了,因为雷电再一次劈了庙前的空地。
陈识就从熊熊大火里走出来,阴笑着看躺在地上打滚儿的白无常。
踢了他两脚,“我说这就家伙,还整天狐假虎威,真是算了,我说神君,你眼睛是不是有点儿问题,选这样的人做君主,真是枉你救苦救难千万亿年了!”
虽然我快被折磨死,但依然对菩萨有敬畏之心,在心里默默说,陈识的话,仅代表他的私人观点,并不代表我和乘厘。
然后他蹲在我面前,查看那穿魂锁,冷笑看白无常一眼,“这种低劣的道具你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真是搞笑,老子告诉你什么叫高级道具,等玩儿明白了,再学别人谋权篡位!”
说完,他摊开掌心,钻出来一根看似柳条的鞭子。
反正就是很普通就对了,我虚弱的心脏,鄙视了陈识一万遍。
一鞭子抽下去,白无常肩膀上肿老高,疼的都哼不出来。
“老子教给你,道具不用多好看,实用才是关键,你看老子的鞭子特普通,我可告诉你,就这条鞭子我在地狱没少抽你这样不知好歹的鬼差!”
又是一鞭子下去,“老子替那蠢货教训你。你前世作恶多端,但念在你大部分情况下是为了给年迈的母亲找一口食吃,便可怜你,让你当了鬼差,你特么就是这么当的鬼差?谁是主子都分不清了?你丫但阎王,你丫有几炷香的功德你告诉我来!!”
白无常说不出来,自管疼的满头大汗。
又是一鞭子下去,这下比前面几下要狠的多。白无常开始抽搐。
“老子这鞭子,是告诫你,我都不敢伤的女人,你小子算哪根葱,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当着你们神君的面儿,让你丫魂飞魄散?”
再要一鞭子下去,白无常已经停不住了,求陈识饶过他。
陈识冷笑一声拍拍手,“小子,你怕是地府也待不下去了,神君肯定派人缉拿你这混蛋。为了防止你小子祸害人间,老子决定弄死你!”
陈识从口袋里掏出个什么东西,看样子特高级,其实也就是一张镶了金边的符咒。
但上面的字体和其他符咒并不相同,反倒是复杂的很。
我想那道符打上去,白无常这小命。也就歇菜了吧。
一道很好听的声音从那尊神像上传来,“陈识,他是我这边的人,当由我来度化!”
陈识笑了。点点头,收起符咒,“也是,我佛慈悲,是看不得杀生的,但我就像问你一下,这家伙拿着根儿破铁链子,到处穿这个栓那个,你看见了咋不慈悲的救救他们。别说什么那就是他们的宿命!只要有我陈识在,别人不说,她江疑这辈子不可能有宿怨,我会把它们统统消除!”
这句话刺激了乘厘,乘厘缓缓站起来,用手生生的把胸口的穿魂锁的一头慢慢拉出来。
“别动乘厘,会很疼的!”
我劝不了乘厘,看他满脸涨红头爆青筋的模样,就知道有多疼,穿进去疼,拔出来更疼。
“别管这小子,这会儿总算清醒点儿了,放心吧,他且死不了呢!”陈识虽然是冷笑,但我从他脸上看到一丝赞许。
陈识不服天地,很少夸奖别人,当然除了撩妹的时候,但这时候真心觉得乘厘够爷们儿。
够爷们是一回事儿,不代表,他陈识就放弃了对我的围住堵截。
他救了我,乘厘算是自救的。
“你又欠我一个人情!”
陈识笑得意味深长。
“我困了!”乘厘一脸愤愤。从中间插过来,走在我和陈识中间,并且扶着我的胳膊。
一脸不屑的看着陈识。
陈识早先就说过,他这辈子最喜欢和硬汉子叫板儿,但不是痴傻的乘厘。
“喂,我说傻子,前面回去的路认识不,用不用给你指一指?老子是来捉鬼的顺便管了你们的闲事儿,接下来老子可不可能送你们回家!”
乘厘冷笑,“自然认得,回家的路怎么能让陌生人指手画脚?”
陈识甩脸子,“嘿我说这不知道好歹的蠢货,真该把他和白无常关在一起,相互撕咬个三天三夜才是!”
分开之后,乘厘扶着我走。
他一路上没说话,表情特别严肃。我说不好这是糊涂的乘厘还是那个正常的乘厘回来了,总之不敢多说话。
突然前面一道影子扑上来。
乘厘将我搂在怀里,后背迎接那个影子的袭击。
“喵——”
那个小黑影,伸伸懒腰,瞥我们一眼,从我们面前淡定走开。
就是一只猫,它在逮那种老鼠,正巧腾空飞跃的姿势被我们看到。
差点儿误认为是白无常的手下。
“不知道,那位神君能不能感化白无常!”
我觉得多少有点儿玄乎。
乘厘吸吸鼻子,“别人都度化了几百年,都没法改变根性,神君怕是也拿他没办法!”
思维清晰,对地狱的事情了若指掌,嗯,我熟悉的乘厘回来了。
我轻轻靠在他肩膀上,他像触电一样,身体紧绷,很快就笑了,搂着我一路走。
“我快死的时候你是不是哭了?!”
乘厘眼睛瞥向别处,一脸的认真,“我忘了!”
“你说宁愿回去当阎王,也不愿来人间看我,好啊你,果然是惦记你阴曹地府的女鬼!”
我剑拔弩张,乘厘委屈巴巴,“我原话说的是能菩萨能救你的话,我情愿回去!”
现在不是菩萨救得,自然可以不遵守诺言了。
我笑了,果然,这家伙装糊涂,下一句都能记住,难道连自己哭都忘了。
我死死抱住乘厘,扯了伤口,疼的斯哈直吸气。
看乘厘那只变的半透明的手,已经恢复如常,终于知道,这就是陈识所说的天赋,有的人天生就是当阎王的料儿。
心里莫名升起的自豪感是怎么回事儿,但阎王又不是当大官儿,有什么可自豪的。
但,还是自豪啊,因为大鬼王阎王,是我江疑的丈夫。
嫁鸡当然要随狗啦~
哦貌似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