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我的礼物，是金是银，还是•••
一想起乘厘用生死簿给我换的那条假项链，笑得我肚子疼。
陈识看着我笑，眼神儿有种恍惚，捏试管的手越攥越紧。
“如果我比乘厘早点儿遇见你，就好了！”
“你说什么？”我沉迷在想象中，乘厘那傻里傻气又带着真诚的模样，让我无法分神听陈识说的话。
“没什么！”陈识脸色不好，低头认真摇晃试管里的蓝色液体。
我不敢打扰他，一直在屋外，劈叉，洗衣服。
昨天斜对面的李婶家里的老母鸡孵出很多小鸡仔儿，送给我两对。
我用柴火搭了个简易的鸡棚。压根儿没想到晚上会下这么大的雨。
随便披了件衣服要出去救我四只小鸡仔，陈识把我扯进房间，拿着伞冲出去。
一个将近一米九的男人，低着头，细心认真的把一团小鸡仔兜近怀里，微微一笑。
那是我见过陈识最舒心的笑容，不掺假。
之后陈识抓着它们，让我用吹风机把它们吹干。
“这种小鸡仔一个月就能长很大！”
陈识点头，看我，“你之前养过这种小家伙？”
当然，我妈死后，我干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在亲戚的养鸡场里打工，虽然铲鸡屎挺恶心的，但看到那些毛茸茸的小鸡仔长大，看着他们生蛋，就觉得特有成就感。
陈识目光柔和好多。
“其实你笑起来挺好的，干嘛每天那样勾住一边儿的嘴笑，太别扭了！”
陈识被我学他笑得模样逗笑了，低头看着这些小鸡仔。
“还有十天，你再等十天，我就答应你救乘厘！”
“嗯”
当然可以，只要你肯救。
徐姐之前说过，没人能就得了乘厘，救他不仅要用小鬼的命，而且救治者自身也得丢半条命。如果我有办法的话，我宁愿用我这半条命给他治病。
去哪儿找小鬼，现在神君已经将所有的游魂都度化了，剩下的那些进了地狱，人间很少有游魂了。
十天，过的很快，每天给自己找事情，看着那些小鸡仔每天一个变化，实在舒坦的很。
最后一天，我拿着东西去跟李婶告别，李婶特惋惜，希望我能多待些日子。
“你们小两口性格真是互补啊！”
“不不，我们不是两口子，您别误会！”
李婶一幅你瞒不过我，我懂的表情，还说现在社会不像以前那么封建了，未婚同居有的是，你情我愿的事儿，不用藏着瞒着。
就算强加解释也白搭了，我放弃。
陈识忙完最后一个流程，跟我走了几步，停顿脚，“你最担心的是谁来着，白无常？”
突然问这个干吗。
确实是白无常，我怕他突然出现掀起一阵骚乱，毕竟那个刘离还在他保护之中。
点头。
陈识笑了，摸摸我头，“走，既然这样，我先帮你弄死他！”
简单粗暴，弄死他。
见我不走，陈识叹口气，“放心吧，废不了多少功夫，也就捎带脚的事儿。收拾完白无常，绝对会救乘厘的，放心吧！”
好吧，就信你一次！
陈识带我去了南边儿的城隍庙，当然陈识并不在庙里，他没脸再进任何的庙。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我们是在离庙不远的一个小房子找到白无常。
陈识轻轻一弹，就把白无常的结界给开了。白无常见机要跑，被陈识一把给抓住。
“外面这么大的太阳，跑去哪儿啊，不晒么？”
这突然温柔的笑容和声音，让白无常头上冒汗。
刚才光顾着紧张了，他没看见我，这个空档见着我，气的头上青筋爆出。
“就是你，害死我娘，我要弄死你！”
陈识似笑非笑看着手里这个不安分的小鬼儿。
想想人间说的那句话真对啊，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
你老娘为你煞费苦心，让你还阳当个普通人，你就好生生的遵命呗，非要但是什么阎王。
“为了一个刘离值得么？”
白无常突然不挣扎了，整个人泄气崩溃一样，苦笑摇头，“我不想错过她，她曾经为我生过孩子，虽然她经过几次投胎忘了我是谁，但我一定要守在她身边儿！”
陈识眼里闪过一丝欣赏，但嘴上还是嘲笑，“真是傻逼！”
“竟然想得到一个女人的心！”
这是他说的第二句。
说完，正色看着白无常，叹口气，“本来咱俩无冤无仇，你得罪乘厘那是你俩之间的恩怨，甭管你俩谁被打死了，我都无所谓，但现在，我有所谓了！”
陈识看着我说，“我也想和你这傻逼学习，得到一个女人的心，虽然这种几率秒不可及。”
白无常根本不懂陈识的痛苦，甚至连陈识在说什么可能都不知道。
但他唯独，红着眼睛看我，要是陈识一松手，他肯定过来撕了我。
“江疑，和你在一起的半个月，抵得上这长生不老的所有岁月。我特瞧不起自己，我有那么多生命，却每到一个时期就无可救药的爱上一个女人，要死要活，我特么都以为自己得病了。确实病了，是心病。所以在看到你站在小院儿里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自己有了一个家。温暖，有爱。”
我摇头，因为我看到陈识的手里放出一道白光，白无常惊恐的看着自己和陈识身体一点点消失。
“放开我，我不能死，我是鬼，我不能魂飞魄散，我完了，我除了魂魄什么都没有，放开我！”
白无常拼命尖叫。
陈识在笑，用我教他的那种发自内心的笑，他说，这辈子值了。
我才知道，原来一个凡人，即使是道士，杀死一个有等级的鬼，都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陈识消失之前，扔在我脚边一个小瓶子，里面装满蓝色液体。
“这是我送你的礼物，拿去救乘厘吧！”
这里面，是陈识的一整条命，和白无常母亲的鬼魂炼制成的。
陈识的一整条命！
所以我现在看到的正在和白无常消失的，是陈识的鬼魂。
我没控制住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