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路上,我想要是我见到乘厘的话,一定会哭的泣不成声。
事与愿违,我没看到乘厘。
徐姐一脸为难,最后还是跟我说,乘厘在下面。
多一个字都不肯说。
小东领我站在飘窗前往下看。
乘厘坐在花坛上,笑得一脸阳光灿烂的看着小如意跳舞。
如意时不时把袖口撩在乘厘脸上。
乘厘被她逗的咯咯笑。
“这小孩儿简直就是讨债鬼!那都是上辈子的事儿了,牟足劲儿投胎也就算了,好好喝碗孟婆汤,重新做人也好,非要来纠缠乘厘!”
我笑得嘴角都僵,徐姐很心疼的拍拍我肩膀,“江疑不管怎么样,我都站在你这边儿,这丫头,要不赶明儿我找俩小孩儿揍她一顿!”
别介,咱们大人还犯不着跟一孩子置气,再者说,是人家的男人,人家小如意不管过多长时间,都要抢回来的。
我这算名不正言不顺,半路上杀出来的程咬金!
乘厘回来看见我高兴的愣在原地不知道怎么走路,即使走过来也是顺撇子。
“呦呵,可以啊,乘厘这魅力不小,少说你也几百岁了吧,还跟一小姑娘纠扯不清,真行!”
季征扯扯徐姐,叫她别说这些冷嘲热讽的话。
徐姐皱眉瞪季征一眼,顺便把季征也连带上来,“你们男人甭管十岁还是几百岁,没一个好东西,管不住下半身!呸!”
乘厘始终处于懵逼状态,不过看着我笑得很开心,然后八爪鱼一样粘着我。
我没挣扎,毕竟这种被乘厘依赖的时间不多了,能多呆一秒是一秒。
心里终是不踏实,就跟当了小三儿抢了别人男朋友一样,窝的难受。
“江疑,我困!”
“江疑,我渴~”
“江疑,我一个人上厕所害怕!”
徐姐磕着瓜子,斜眼看乘厘这一秒变宝宝的状态,扭头看我心甘情愿答应乘厘所有要求,啧啧冷笑,替我打抱不平,“江疑别搭理他,让那个小如意陪他上厕所,给他倒水,谁特么的有时间跟老妈子一样伺候他啊,谁的青春不值钱啊。”
徐姐想了一会儿,动沙发上腾空跳起落地,“江疑,你没跟这小子领证吧?”
领证,当然没有,就阴曹地府成亲睡了那一次,旁的啥都没发生。
徐姐笑了,“这什么年代了,别睡睡一觉了,睡几个男人都不稀罕。我说江疑,你可别为他那一夜情奉献终生啊,你丫可是活在现实生活里,以后你还要结婚生子抱孙子呐!”
乘厘听见徐姐有让我“改嫁”的意思,急了。
拦在我和徐姐之间,狠狠瞪她,“地府里的规矩,鬼差鬼君,一辈子都只能爱一个人,娶一个人!”
徐姐笑得更欢快,也更不屑,“是啊,娶一个人,爱一个人,一辈子有两个女人伺候既得到了爱情又被照顾,你咋想那么美呢?你那个小如意可是你上辈子就一直爱着的女人,你把江疑摆在什么地位,家花?给你操劳家务伺候你吃喝拉撒?娶她一个,顶十个丫头用?我呸!去你丫的狗屁地狱规矩,我可告诉你乘厘,现在二十一世纪,她江疑不是你的使唤丫头!!”
乘厘最笨,被徐姐噎的一句话说不出来,张开嘴巴又合上,胸脯剧烈起伏。
只冷冷的甩下一句话,“季征难道就没有上辈子?!”
刀子不扎在自己身上,不会感到疼。
这话,着实戳了徐姐的心,她楞了一下,咬牙进了房间。
俩人在房间吵的天翻地覆。
我看乘厘那冷笑精明的模样,知道,清醒的乘厘回来了。
他低着头很认真看我,“江疑,你要相信我!”
我点头,不知道他说的相信世上什么,但我仍然相信他。
下一秒,他又陷入糊涂中,抱着我胳膊撒娇,问我还有没有钱。
自打遇见乘厘之后,发生了这么多事儿,我根本没时间去上班兼职挣钱,钱倒是还有点儿,勉强够维持生活。
乘厘的眼睛特清澈,总像是有一汪水,随时都会流出来,尤其是他一笑,卧蚕也亮晶晶,很是好看。
“我跟如意约定好了,我要开一家大大的公司,挣很多很多的钱。”
我平淡看着乘厘,“然后呢?”
乘厘做的特板正,“当然是给你花了,你不是说男人一定要有一样特别突出。我什么都没有,就只能努力挣钱,给你买大房子,好车,让你每天都穿新衣服!”
孩子般的口气,但我还是满足的笑了,我知道,缘分可能就到这儿了。
“为什么是和如意约定好?”
乘厘吸吸鼻子,“如意说了,以后她肯定要当公司的财务!跟我在一家公司工作一辈子!”
乘厘不知道一辈子的含义,也不知道一个财务对于公司的重要性,但那个依然三百多岁的如意,确实什么都知道。
他摸摸裤缝里的东西,苦着脸向我抱怨,“这个东西在里面很不舒服,徐姐老是教训我,说着破东西快把洗衣机筒打碎了,让我扔了它!”
“这个东西不能扔,要是非想扔,那就等明天吧!”
“江疑啊,为什么非要等明天,今天不可以扔么?”
因为,今天晚上,我要送你回去。
我笑笑,摸摸他柔软的头发,“因为今天不宜搬家不宜外出。不宜往外扔东西!”
“哦!”
乘厘什么都不知道,睡得很香,倒是小东,不睡觉,在灯下鼓捣什么东西。
我过去哄他睡觉,他突然就从背后拿出一朵玫瑰花来,笑得特开心,“这是我做的花儿,江疑,你喜欢么?”
“喜欢!”
这孩子,不愧是活了三百岁的人,撩妹的心思浓重啊。
“这个是我准备送给那个小如意的!”
小东的眼光闪过一道狡黠的光,继续解释,“我打算从今天开始追小如意,只要她跟我在一起,就不会老粘着乘厘了,你也不用难过了!”
我感动的都不知道说什么。
小东笑了笑,“别忙着感动,我这也属于门当户对,一个活了三百年的灵魂和一个活了三百年的人在一起,最合适不过嘛!”
我不知道怎么和小东说,今天晚上过去之后,一切真的就过去了。
小东终于睡着。
我坐在乘厘窗前,透过明亮月光,正照到他脸上。
柔和,平静,就像一个招人疼爱的宝宝。
“别害怕,我会送你回去的!”
徐姐走过来,轻轻看着我,“准备好了么?江疑,要不然别让乘厘回去了,好好调教,让他当一个平凡人也不错。你看小东,在人间生活的这不是挺好的么。再说,就算没他乘厘,照样会有别人来当阎王的!”
像小东那样。
可是这世间再没有陈识了。没人能让鬼怪像人一样不受干扰活在人间。
“我决定了,送他走!”
徐姐见我坚持,也不再说什么。
蓝色液体滑入吃乘厘喉咙。
徐姐念动咒语,我紧紧抱住乘厘,一阵眩晕之后,四周漆黑,薄雾乍起。
这便是地狱。
风是冷到骨子里,静是渗入皮肤里。
乘厘到了冥界还处于昏沉状态,我叫了他几次,他是醒了过来,但神志不清醒。
“江疑,这是什么地方。我们来这儿干嘛啊!”
乘厘差点儿哭出来,躲在我身后。
地狱没有了白无常的统治,小鬼儿们舒服多了,来回逛荡。
甚至有几个还没投胎的老鬼,看到乘厘,激动的不知所措,扯着嗓子大喊,“阎王回来了,阎王回来了!”
奔走相告。
我抓了几个小鬼,问他们地狱现在的情况,小鬼儿盯着乘厘,完全拔不出眼睛来,甚至可怜巴巴看我,“我能让鬼王给我摩顶受记么?”
“不能!”
小鬼一脸无奈,红了脸,“我第一次见到阎王。都说阎王人长得好,心眼儿好。现在地狱乱成一团,想投胎投不成,没有阎王。我们这些鬼,只能厌恶投胎时间,下一次投胎还不知道什么时间!”
“恶心人!”
小鬼一脸惊愕看我,指着自己鼻子,“我到底干了什么让您恶心了?”
我说的不是他,而是他后面站的红衣女鬼。
“好久不见,你江疑胆子是越来越大啊,竟然带着地狱罪犯回来受死?!”
地狱罪犯,你在说你丫自己吧。
“说别人前先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哦,我忘了告诉你,谁手里有生死簿,谁就是阎王,正统,不能代替!”
刘离红着眼睛,愤然攥拳,我这话,让她知道,白无常篡权失败了。
“乘厘回来当阎王,你不但好日子到头了,我还告诉你。就你那个白无常,现在已经灰飞烟灭,你刘离也最好低调收敛点儿。”
刘离冷哼,对白无常的死不屑一顾。
“你江疑别得意,就算我得不到乘厘当不上女鬼王,你以为你江疑就能得到乘厘了?我实话告诉你吧,这地狱里谁不知道阎王本来有个相好的叫如玉,乘厘当年就是为了这个小鬼,才甘心当鬼王困在这地狱一辈子,你觉得在乘厘面前你算什么?我想这次去凡间,乘厘也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找那个叫如玉的女子吧!”
爱着她的灵魂,嗬,果真如此。
“关你何事?!”我也学会刘离硬撑的技术。
眼睛余光看到乘厘正在逐渐清醒。
刘离瞅准时机要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