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后,乘厘不吃不喝,跑去找你。找你找了差不多三四个月,后来他直接去王允家闹了一通,被警察抓去。我把他保释出来。
他死活不肯相信你就这么消失了。他说就算你不喜欢他,只要呆在他看得见你的地方,他都能这辈子不去打扰你,可偏偏你就消失了。
一气之下,乘厘找到王允,用自己的血差点儿就把女鬼给逼出来,他说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就算他用全部的血,也得把她杀死。
女鬼那道行哪怕乘厘啊,她反噬乘厘一口,把他重伤,而且把他扔到乱坟岗上,用自己养的僵尸把乘厘啃的只剩一口气。
我见到乘厘的时候,他真的几乎剩下一具骨架。我求了茅山的师父,他用香灰给乘厘捏了肉身,跟之前的一模一样,只是,没有心脏。
打那之后,乘厘就变了个人,谁知道怎么就跟王允的妹妹王骊搞到了一块儿。
我不敢告诉你这些,但真的憋不住了。
江疑,你要知道,咱们之间是没有秘密的。
——
“虽然皮肤变得跟正常人没差别,但那细菌还是留在体内,这是检测结果,你看下!”
我看不懂。
徐姐跟我解释,“这种细菌可不是普普通通什么生化病毒,而且从尸体里提炼的尸毒,尸毒的成分里还有些更毒的成分,怎么跟你解释呢,通俗点儿说吧。这些细菌,比一般的尸毒要毒,恐怕枉死的尸体上提炼出来的,戾气重,怨气大,毒气自然就大!”
“张春梅从哪儿弄来这么多尸毒呢?!”
徐姐将一把糯米洒在提取的细菌上,很快这些肉眼难看见的小家伙在显微镜下,张着嘴巴,吞噬掉那些糯米。
尸毒竟然不怕糯米解毒,真是够凶的。
“老坟!”
我和徐姐直勾勾盯着陈意,他说起老坟,面色凝重。
徐姐一拍桌子,“走,出发!”
五六个小时的长途跋涉,终于在天黑前,赶到那座荒山。
我们掉到山里人防陌生人的陷阱里,陈意轻车熟路的带着我们扒开陷阱里的一堆草,从暗道里摸索前进。
“我说那个蓝皮,不对,陈什么来着!”
“陈意!”
“对,那个陈意,咱们这是去你老家么,咋跟地下党交接一样,偷偷摸摸的!”
我戳徐姐一下,她闭了嘴巴。
来之前我千叮咛万嘱咐,千万别提些有的没的。本来陈意的族人被张春梅杀的七七八八,恨得他做梦都想干掉张春梅,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为了张春梅施工队强拆我们最后的底盘,设了这陷阱。”
“哦,这陷阱不错,够隐蔽。”徐姐往回找补。
越走越不对劲儿。
陈意说差不多走个五六分钟,就能到山顶,我们弯着身子走了差不多俩小时,还没到。徐姐干脆耍赖不走了,坐在地上唉声叹气。
“是不是走错了方向!”
陈意眉头紧皱,他说他也不清楚,之前他们族人就约定成俗的设了这个陷阱,妇孺皆知从草里的那条暗道直接能到山顶。
徐姐洒掉手里那把土,“别特么的多想了。你们看着土,是不是新鲜的,还带着泥土腥味儿,要是照陈什么来着说的,肯定走了这么多年,就算土不硬,也不该是这个味道,指定走错了道。”
“没准你走后,那些强拆队三番五次想上来,你们族人就把这土道改了方向。没准啊,咱们现在正向乱坟堆子里走!”
徐姐明显是打镲的话,陈意确表情凝重了。
看来,真走错了道。
徐姐,一语成谶。
两个小时后。
“捂紧了鼻子嘴巴,少吸两口子浊气,这里面说不定有啥!”徐姐说的比谁都多。
陈意撕下衣领,示意我用它捂住嘴巴。
空气中弥漫着一层淡蓝色的雾气,酸臭,难闻。
陈意拉住拿着铜钱剑往前走的徐姐,“这就是老坟,不能往里走了!”
徐姐抖掉陈意手,咬牙切齿威胁到,“要是你小子敢再碰老娘一样,我保证你和这里面的老僵尸生生世世困在里面!”
陈意脸憋得紫青。
徐姐示意我跟上她步子。
她点了一张符咒,我们大体能看到一小片儿区域。
全是白骨和没有腐烂完成的头发衣服残渣,那些蓝雾却不是从那些尸体上发出的。
徐姐左摸右摸,翻找出一根类似于蜡烛的圆柱物体,用符咒点燃,塞进陈意手里,“举着!”
陈意虽然很委屈,但无奈只能靠解说他了解的情况来打圆场。
据族里的老人说,张春梅拿下他们生活的那片土地之后,就把附近几个村的祖坟给挖了,所有尸体一夜之间不知去向。
有人说是被张春梅这个畜生拿去炼骨头油卖钱了,有的说是被张春梅给捣碎埋进地基里震楼了。
其中最邪乎的就是关于老坟的传说。
也算不得是传说。
有人也像我们这样捂闯了老坟,拼尽九死一生走了出去,跟大伙儿讲述了老坟的事情。但不幸的是,这人第二天就得了失心疯,消失了。
徐姐环绕着这二十来米的空间转了一遍,剑尖儿挑起一骷髅架,“喏,你的族人在这儿呢!”
四肢诡异的扭曲,身上的衣服和头发明显比别的尸体腐化的轻一些。
“连驱虫都懒得吃的肉,得多毒。”徐姐嘴里啧啧叹气,用剑在岩壁上画了一个类似于符咒的东西。
陈意告诉我,现在我们是在这座山的最中间,这本来就是座石头山。张春梅能命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挖这么个秘密洞穴,看来拿下他们那片地皮是早就预谋好了的。
“怪不得年纪轻轻就死了老公,这女的不但克夫,还特么克外人啊。”
徐姐冷笑一声,念了几句咒语,手指尖儿往剑锋上一抹。
一股子紫气冲进岩壁。
岩壁炸裂——
将我和陈意冲出去很远,徐姐却站在灰尘中。
我和陈意凑上去。看到眼前这一刻,汗毛都竖了。
原来这层岩壁后面别有洞天,藏着大大小小百世具尸体。
这些尸体的形状很诡异,基本上都是搂在一起,嘴巴紧贴着嘴巴。
看起来应该是很亲密的关系。
“这些都是情侣?”
徐姐看我一眼,用铜钱剑指指那些女人的下颌骨和耻骨,另外一个搂在一起的也是女人。
她们尾巴骨处有根很粗的棍子将两人连在一起。
别的凑对的女人也是这种造型。
“男人和男人?”
陈意愣在原地。
看徐姐的表情,我晓得,肯定也是这个状态。
但只是没想到,比女人凑对子更惨不忍睹。
这些男人骨头和骨头相连在一起,没有那根棍子两连。
“你往恶心的地方想想!”
徐姐这一提示,我脑海里把男人和男人能抱在一起所有的可能性都想了一遍。
父子?朋友?兄弟?
基•••基友?!
看徐姐的表情,我知道为什么男人这些对子里没有棍子的原因了。
这些尸体和外面的不同,他们的骨头是浅蓝色,而且骨头架子里升腾起阵阵蓝烟。
幸亏我们没放松警惕一直捂着嘴巴,不然吸进这气体去,恐怕肤色也得变蓝。
只是有一点,我还是不明白,同性的人抱在一起,就能产生尸毒?
徐姐皱眉,腾出一小块儿地方坐下,闭着眼睛和睡着了一样。
“我知道了!”
徐姐站起来说,她知道为什么会产生尸毒了。
原来她刚才入定,去问询这些尸体的灵魂。
“那些魂魄没法投胎,以孤魂野鬼的形式游荡着。他们这些凑对子的人本来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张春梅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这禁术,将两个恨得咬牙切齿的人硬生生捆在一起弄死。自然两个人戾气大到冲天,死后释放的尸毒更重。”
这百来具尸体释放的尸毒。更不用说了。
“这下你明白,为什么那阎王女鬼不入别人身,专门进王允身体了吧!”
我还是不懂。徐姐无奈摇摇头,继续解释,“这造尸毒本来就是伤天害理的事儿,尤其是这么大规模制造出来祸害苍生,肯定是会有损子孙福德的,刚才入定的时候我大体掐算了下王允的八字,这小子的命格确实被改了。而且,没多大活头了!”
典型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过也活该,死了儿子,闺女不是缠着乘厘了么,真是一家子鸡鼠同窝!”
徐姐递给陈意一个半角玉牌。
陈意看到这玉牌是在他那个同乡身上摘的,脸色有点儿难看。
“得,走吧!”
徐姐用黄符把洞口封住,定定看着陈意,“往哪儿走?!”
陈意一脸难色,很明显,周围都封着呢,除了原路返回,还能往哪儿走。
“喂,你手指头勾着玉牌,疼不疼?”
徐姐突然来的关心,让陈意愣了片刻。
只见徐姐把玉牌夺过来,放在手心里抚摸半晌,闷声道:“这么勾着,玉牌能不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