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的6月小城开始慵懒起来。
炎热的天气让人提不起精神,整座城只有高考的学子们在紧绷着神思。
那日天明告别音乐会后,颜巧兮与贺聪已经几日未见了。
她不知道是不是那晚温馨的逐客令下得太狠?还是她时常不冷不热的态度终让他厌烦了?
连着几日她微信朋友圈里没有他的动态和消息了,以往他总会拍些什么晒出来或是告诉她哪里哪里有什么好玩的、城中哪些地方变了模样。
可是现在一点都没有。
她现已变得很期待了。
今天是高考日,城中许多道路都为了不影响应考生们都戒严了。
颜家附近的学校都设为了考场,附近的道路自然列入戒严区域。
周边安静得让颜巧兮心里更发慌了,她举着手机看着贺聪的头像发呆。
他不是绝世美男,却在她眼里美得闪闪发光。
从小颜巧兮都觉得贺聪身上有一种与常人不同的气质,那种气质在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给她很深的印象。
那时太小词汇匮乏的她找不到合适的字眼来描述,今时今日颜巧兮也想不到准确的词来描述。
以前是不懂难以形容,现在是懂了难以言说。
如今的他——颜巧兮都能从个微信头像看出万丈光芒,真人若是出现颜巧兮觉得他估计会是带着圣者之光出现的。
想他了。
喜欢了。
决定深埋心事了。
不会让他知道,也不会让他喜欢自己。
就让这份心思随着友情回归渐渐退去。
他期望他找到更好的,期望他一帆风顺,期望他不会再为那个人而痛,期望他身体健康,长命百岁,与爱人白头偕老、长长久久。
期望他一切都好。
想着他。
念着他。
可她做不到主动联系,她不能给自己任何喜欢下去的机会和借口。
他对她的感情与她对他的感情不同。
她很清楚。
那份不同友情的心思,她一个人有就可以。
她不希望他因她的行为生出那份心思,不想成为他的累赘,也不想再次受到伤害。
她没那种自信了。
就这样想着、这样待着吧!
“贺聪,我喜欢你”颜巧兮心里默念。
放下手机,不在睹头像思人。
她换衣化妆捯饬一会出门了。
她要去医院。
温馨这次来做了两手准备。一是劝她回去治疗,二是带来了苏源和莫雨提供的名片。
温馨离开北京时见了两人,苏源介绍了一个医生给温馨。这个医生就在颜巧兮的家乡的市区工作,是莫雨他们那个领域的专家,是他的学长。
温馨没能说服颜巧兮回去,只能劝她去看医生。
颜巧兮起初不肯,温馨要挟她,如若不去就告诉贺聪实情。在意贺聪如何看待自己的颜巧兮答应了。
她要乘坐一小时的动车从县城去往市区,在那里经历一下午的检查,再乘坐一小时的动车回来。
上车刚坐稳,颜巧兮就掏出了药丸吞咽下。药需要按时吃。
动车上都是乡音环绕,颜巧兮坐在窗边的位置。静静看着窗外,速度太快,不似以前的慢车能看着山水蹭时间。
窗外的山水重影紧随列车争分夺秒飞流。
似乎这飞速略过的重影再告诉颜巧兮,这样的快速才能配得上日新月异在改变的家乡。
颜巧兮记得很清楚。
当年县里到市里需要乘坐一上午近5小时的大巴车,碾着九曲十八弯的环山公路,到达终点时晕眩感让吐得人仰马翻。
当年从市里乘坐了近26小时的火车到达北京时,下火车那一刻如重获新生的感觉还是那么清晰。
如今一切都是过眼云烟了。
从未想过这个小城会发达。
那时她只想走出去,离开这贫穷的小城,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去闯。
去向爷爷证明女孩子有用,女孩子也可以很有出息。
所以她拼命的学习,她励志要去祖国的心脏,要去那里闯一闯。高考那年,她孤注一掷般将所有的志愿都填了北京的大学。
幸运的是她考上了。
虽然是个二流学院,但她很努力。
大学里像个拼命三娘,就连和初恋苏源的相识都是被舍友拉去凑数联谊的。
那时和苏源的约会大多是在图书馆。他忙着他的研究生课程看着他的医学书,她忙着的专业课程研究她着的资料。
他们总是很忙碌。
忙碌到最后工作、生活、感情难以找到平衡支点矛盾重重,忙碌到最后分了手。
颜巧兮看着窗外的重影,脑海里往事也略过。
她些许嘲讽的嘴角上扬,笑着自己。初恋是自己曾经主治医生的老公,还在同一家医院工作,现在的主治医生是初恋介绍的。
看着那张名片颜巧兮叹口气起身下车了。
医院的长椅上。
挂了专家门诊的颜巧兮在耐心等待。
她身边坐着个年轻男孩子,愁眉苦脸的,也不知是陪家人还是女朋友来的。
手上还拿着确诊的单子,身子微微在发抖。
突然。
男孩子转头问她“请问您也挂了周医生的号吗?”
“嗯”颜巧兮点头。
“他医术怎么样?会不会误诊?可不可信?”男孩子充满质疑的眼神看向颜巧兮。
颜巧兮看着男孩子,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恐惧、惊慌、难以相信。她知道这孩子吓着了。
“是谁生病了吗?”颜巧兮柔声问一句。
“我”男孩子低下头,他颤抖的声音接着说“不、不···是误诊。我怎么可能会得这种病?这是女人才会得的病。”
颜巧兮邹了下眉。
这里是专家门诊。
他们是同一个医生。
她轻轻扯过男孩子手中拿着的确诊单,清楚的写着性别男,他们是同一种病。不过确诊单上,男孩子的情况比她好得太多。男孩只是不能接受自己得了这个病!
她指着男孩的胸淡淡的对他说“男孩子也是会得这种病的,那里你也有的!”
“我都没有胸!”男孩子难以接受。
“乳/房不是女性特有的,男性也有,只不过它们是平的。所以这病并不是女性特有,只不过女性患病的人数多一些罢了。”颜巧兮很平静。
“你说的轻巧!得病的又不是你,你确诊这个病看看,我看你还能说得轻松!”男孩子从椅子上弹跳起来。
“我也是”颜巧兮平静的回。
“你、你胡说什么?别以为这么说就能···”男孩子有些震住了。
“我也是乳腺癌患者。”颜巧兮看着男孩子认真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