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和谈(上)
诗人de心2018-08-09 16:053,095

  楠木正仪,楠木正成的儿子,说起他的老爸,那在东瀛可是响当当的人物,其地位就相当于是华夏的关羽。楠木正成代表的势力是南朝,是后醍醐天皇手下的第一战将。当年推到镰仓幕府,他有一份功劳,后来和足利义满的爷爷足利尊氏打仗,他也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楠木正成的英雄业绩被记录到史书太平记当中,成为后世武士敬仰的对象,也成为武士道活的化身。

  不过东瀛这地方嘉奖忠义很奇特,按道理说楠木正成假如是忠义的话,那室町幕府就应该是邪恶的代表。这在华夏也是说得通的,毕竟关羽是忠义的话,曹操就被划归为奸臣,而他的手下,什么夏侯惇、张辽之类的,自然成为助纣为虐的帮凶。

  但是足利家没有被画上白脸,而细川家和斯波家也没沦为帮凶。相反的,足利家是被当做统一南北朝的英雄,结束了大和诸侯林立的局面,那功绩和秦始皇不相上下。

  那么问题就来了,一边是忠义,一边是英雄,似乎两边都好人,没有坏人,好人为什么要打好人呢?这就要说到东瀛的忠义观了,和华夏是完全不同的。所谓忠义就是忠于你最初的主人,无论你的主人是正义还是邪恶,只要忠,忠到死就好。楠木正成就是忠于南朝,最后为天皇战死,这样的人不是忠义还是什么?

  这就是武士道,具有东瀛特色的忠义,换个名词就是愚忠。不过无独有偶,东瀛的近邻三韩也喜欢这一套,三韩各自有各自的忠义,最后无论是谁灭了谁,统一了半岛,最后这些彼此敌对的人都要进入同一个祭祀忠义的祠堂。

  楠木正仪是楠木正成的儿子,子承父业,和他老爸一样一根筋,对后龟山天皇那是一万个的效忠。室町幕府曾经考虑过要拉拢楠木正仪,但是结果是完全失败,对于武士来说,背叛比杀死他还要难过。

  可是楠木正仪的武力实在太高,而他最擅长率领的兵,正是北朝最惧怕的武士。所以一看到楠木正仪,斯波义将就浑身鸡皮疙瘩。

  “大人不要害怕,对方主将虽然厉害,但是真的要打,未必就能将我们困住。”同样是武士出身的剑心,一眼就看出楠木正仪武力高强。

  “北朝的朋友们,你们来了啊!”楠木正仪身边的一个人开口说话道,斯波义将认得那人,他叫新田义显,是新田义贞的儿子。说起这个新田义贞,和楠木正成一样,也是南朝的主将,只是武力没楠木正成高,打得胜仗也不多,所以算忠义的时候就论不上他了。原来东瀛的武士想要评上忠义,不是光忠就好了,还要有足够的资本,那就是武力。

  “朋友?”斯波义将奇怪了,对方怎么这样称呼自己啊?按道理说南北朝是势不两立,而且刚刚还打了一场恶仗,怎么能称得上是朋友呢?不过政治上从来就没有永远的朋友,同样也没永远的敌人。新田义显以朋友相称,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南朝不想打了,起码暂时不想掀起战火。

  “是啊,朋友,你我南北两朝只是有些误会,没必要大打出手的。”误会?什么误会能够引起战火遍地,尸骸遍野啊?

  不过斯波义将的脑子转动飞快,他很快就明白对方的意思了,那就是想要和谈。斯波义将打仗的功夫不怎么样,但是玩政治那是有一套的,老狐狸细川赖之都差点被他玩死,你个小小的新田义显又算什么鸟?

  于是斯波义将将计就计道:“的确是一点误会,我们足利将军也很后悔,既然贵朝有和平的意向,要不我们就此订立个条款吧!”

  “好,我们天皇大人也是这么想的。”斯波义将没想到对方会答应得如此迅速,他本来是想立个字据,白纸黑字的,不让南朝耍赖。

  “新田大人,这是有点不妥吧?我们皇军正占据上风,这么可以和贼寇与虎谋皮呢?”楠木正仪不愧是忠义,当场作出了反对意见,他也不管斯波义将在场,称自己南朝的军队是皇军,而北朝的幕府军是贼寇。

  楠木正仪是说得爽,也充分表达了他的忠义,但是可把新田义显给害苦了。新田的水平和斯波义将差不多,打仗不怎么行,但是玩起政治来那是杠杠的,很多情况下,后龟山天皇都是对他言听计从。

  这次的天草城一战,后龟山天皇也不怎么想打,只是叫天草消极防守就好了。可是天草那家伙偏偏脑子秀逗,不但真打,还把老本都带上了,差点叫他的鬼怪大军全军覆没。所以新田义显所肩负的使命就是见好就收,争取和平解决。

  可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一个和天草脑袋一样秀逗的楠木正仪发飙了。假如斯波义将的听力正常,并且精神面貌也和常人无异,听后一定会勃然大怒,然后战火重开,和平无望。

  虽然是很绝望了,但是新田义显还是想试试,于是安抚斯波义将道:“这位兄弟是新来的,刚从乡下出来,没见过北朝贵军的威严,不懂得礼仪,希望斯波大人有大量,别和这般小人计较了。”

  “新田大人,你怎么可以说楠木是乡野村夫……”楠木正仪的脑袋不是一般的秀逗,是秀到家了,新田义显都这样为他开脱,他自己居然浑然不知。

  “罗嗦什么,一边去。”新田义显摆出一副新田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的架势来。好在楠木正仪的忠义,不光是对天皇的忠义,对于代替天皇办事的人,也是很听话的,所以马上夹着尾巴跑到了武士群中,和一大排金甲武士打成一片。

  “大名鼎鼎的楠木正仪居然成了乡野村夫,你当我三岁小孩啊?”斯波义将的五感没有问题,他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听在耳中,看在眼里,但是他没有发怒,反而装出很无奈的笑容。

  他没有疯,也没有傻,因为他想办成一件事情,那就是争取到和平。先前足利将军是不得不打,因为他要抢在八歧大蛇出现之前拿到战争的主动权。要对付八歧大蛇,要么夺取后龟山天皇手中的三神器,要么是找到足以和大蛇抗衡的力量,而这股力量现在就在身边,那就是春子和剑心。有了护国神兽的帮助,八岐大蛇出不出现都无关紧要了。

  后龟山天皇和足利义满都不想打这场仗,但是有些人很想打,比如说天草、楠木正仪等人。换做是甲贺龙来参加和谈的话,他一定会大怒而去,发誓铲平京都城。但是斯波义将不是那个匹夫,他很会镇定自己,镇定到令人可怕。

  如果是换做细川赖之来参加和谈的话,他会怎么做?细川赖之绝对也是精明的人,他说不定也会千方百计地寻求和平的途径。那么自己如果能达成细川赖之未能达成的成就,是不是在室町幕府中的地位会如日中天?

  太好了,就是这样。细川这个老狐狸,本来叫我去送死(带一点垃圾的长枪足轻前去试探,不是送死是什么?)。但是现在我非但没有死,反而拣到个大西瓜,回去还不把那老狐狸气得半死?斯波义将这样想这,差点偷笑出来。

  但是愿望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虽然双方的首脑都不想打这场仗,但是要订个大家都不丢面子的和约,还是有难度的。于是斯波义将就开口道:“不是我们将军想打,而是你们南朝有很多好战的分子,像刚才那位小兄弟就是。”

  为了表达北朝的和平诚意,斯波义将又苦口婆心地解释,围困京都其实并不是为了攻打京都,而是防止京都中有好战分子,会来攻打镰仓云云。不过斯波义将也不是完全在说谎话,足利义满对京都的包围的确是象征性的。

  而新田义显也大吐苦水,他说南朝军之所以会攻占京都,全都是被朝中的主战派逼迫的,他们觉得京都是大和的国度,不占领太没面子了。后龟山天皇大人其实是很爱好和平的,就好像几百年后的那位裕什么仁什么天皇一样,反正脏水都朝楠木正仪和天草头上泼。

  好吧,双方都忽悠了一回,应该签订停战协议了吧,但是条件就是谈不拢。新田义显的要求是幕府军全部撤回镰仓,解除对京都的包围。而斯波义将则要求南朝严惩所谓的主战派。按说这两个要求都不过分,毕竟一没割地,二没赔款,但是新田义显就是不签。

  问题就出在如何严惩“主战派”的分歧上,当然斯波义将所谓的“严惩”也不会太过分,不可能叫后龟山天皇自己把楠木正成、天草之类的都杀掉,所谓严惩就是要求将楠木正成的金甲武士军和天草的鬼怪军撤离京都,撤到什么地方随便,最好丢到九州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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