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面对面，一起站在水下。就这样面对着彼此，坦诚相对。
锦秋追问，陆凯不语。
直到水已微凉。
锦秋都觉得自己站不住，腿有些麻，心开始跟着水一样微凉。三叔以前对自己没有保留，只要自己问，他就会说。不管真假，他一定会给自己一个答案。可是今天他没有，只是看着自己。
锦秋慢慢地收回自己的手，他不说就算了。
陆凯捂住锦秋的手，不让她抽手。也不说话，就是这样看着她。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陆凯关掉水。然后扯过浴巾包住了锦秋，锦秋由着他，不反对，带着自己的顺从。
镜子前，陆凯一只手搂着锦秋，一只手开始刮胡子。锦秋拿过他的刮胡刀，“我来。”
陆凯给锦秋，由着她。
“人家都是女人为情郎续上三千青丝。”
陆凯笑，未语。
锦秋轻轻地帮他刮着胡子，“你这是为哪般。”不是问，是陈述，知道他一定有理由的，不然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形象。
陆凯搂着锦秋，“因为任务，变一下脸。”
锦秋能理解 ，对他们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还有呢？”
锦秋只是随口一问，不想陆凯答道：“从离开你那天起，就一直留着。”
锦秋愣住了，自己要相信他之前的理由，还是要相信这一个。
“真的。”
陆凯自己都不相信，看着锦秋一脸迷茫的样子，知道她也不相信。可是自己就这么做了，转眼就是四年。
锦秋的眼泪往下掉，然后动作更轻。两个人都不语，有什么在他们中间流淌着。直到锦秋看到一道不一样颜色的肌肤，手开始抖，但没有停下来。
陆凯接过她手里的剃刀，自己快速地刮好了胡子。然后又冲了一把脸，这才抱锦秋离开浴室。
锦秋站在床上，捧着陆凯的脸。因为陆凯站在地上，现在是他仰着头看着锦来。
“怎么弄的？”
陆凯淡淡地笑着，然后很轻描淡定地说：“不小心伤的。”
“谁伤的？”
在下巴上，要不是刮了胡子根本就看不出来。现在看来跟毁容也差不多，想忽略都不行。
原来多么俊的脸，现如今居然有这么一道疤。别说陆凯本人了，锦秋实在是接受不了。
“谁干的？”
陆凯把锦秋抱在怀里，“没事了，都过去了。”
“是坏人对不对？”他是去执行任务的，一定是坏人。再说了，一般人也伤不到他啊。
“没事了，受伤还不是常事。”
都说打人不打脸，这么一道疤在脸上，这让你怎么见人啊。“因为这个留胡子的。”
“不是，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锦秋笑，一边哭一边笑，感觉怪怪的。不过，抚着陆凯的下巴说：“好像也挺帅的，不丑。”
“没觉得狰狞。”
这是陆凯担心的，怕自己的丫头觉得难看，甚至是狰狞。
锦秋亲吻了陆凯下巴上的疤痕。“没，特别有味道。”
陆凯笑，这是他回来的第一次笑。更准确地说是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只有锦秋看到了，他也只对着她才会这样笑。
锦秋的唇一点一点地向上，然后停在了陆凯的厚唇上不再动。
陆凯不是被动型性格，锦秋如此明确地意图，他怎么可能负了她的意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待陆凯带着锦秋下楼来的时候，家里人已经到齐了。
“大哥。”
陆泽没说话，只给了陆凯一个大大拥抱。兄弟间，有时候不用过多的语言。
三兄弟多年未聚在一起了，今天真是机会难得。锦秋看着他们三个人觉得有些不真实，记得好像还是小时候和他们一起吃过饭呢。后来就是有，不是他匆匆地走了，就是他迟迟才来。
此情此景于锦秋来说都极少见，蛋宝更是没见过。大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特别是陆凯，对他来说完全是陌生的。
“怪叔叔，你的胡子呢？”
所有的人看向蛋宝，刚刚已经跟他说过了。可他张嘴还是叫了怪叔叔。
陆凯看着蛋宝，“你叫我什么？”
“怪叔叔。”
大家以为陆凯会生气，没想到他搂着锦秋在她的嘴上狠狠地亲了一口。“要是不叫爸爸，以后锦秋就是我的了，只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不行，她是我妈。”
陆凯又样了一口锦秋，“想也别想，特别是你。”
“爸。”
全家人都愣住了，包括锦秋在内。没想到自己在儿子心里有着这么重要的位置。
“蛋宝。”
蛋宝看了锦秋，又看陆凯。然后眼泪往下掉，速度极快。大家都没反应过来，特别是陆凯。他只是想逗逗儿子，没想到给逗哭了。
蛋宝一哭，大家都跟着乐 。锦秋想过去抱他，但是陆凯不让。死死搂着她不松手，就像他说的。锦秋是他的，只是他一个人的。
一家人难得在一起，说说笑笑的。但都没问陆凯这四年在做什么，他有他的纪律，身为军人家属也要有一定的觉悟。
饭后，陆凯拥着锦秋去花园散步。其实锦秋很累了，被在床上给折腾的。但是见陆凯有心情，也就没说，跟着他一起出门。
又是一年的十月，夜晚的风有些凉 。锦秋想起自己怀蛋宝的时候，就在这样的季节里，天天地吐，吐起来没完没了的。
“想什么呢？”
锦秋摇头， 没有回答陆凯。
陆凯借着月色看着锦秋，“长高了。”
“没有。”
陆凯再搂锦秋，“就是长了，我走的时候没到我肩，现在够到了。”
锦秋笑，他说长了就长了吧。自己都孩子妈了还长什么呀，就等着缩吧。
“工作怎么样？”
锦秋没想到陆凯会问自己的工作，不过到是乐意跟他分享。“还好，我才实习，没有特别多的感受。”
“有同学一起吗？”想起早上看到的那个男生，上学的时候就缠着她的那个。
“有，你应该记得吧，就是那个叫布江的。”
陆凯没摇头也没点头，锦秋也不在乎他是不是记得。
“他人挺好的，总是帮我了。”
陆凯搂着锦秋继续往前走，自己不在身边，有人帮她，她一定记得人家的好。
这时，陆凯的电话响。他拿出来的一瞬间，锦秋扫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打电话的是个女人。
“锦秋，你先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