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鱼见阿阮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立刻出言拦住她:你还是冷静些,若是寻到帮我旁敲侧击问问便是,无太过认真,若是露了异样,叫别人看了去,不知道还要传成什么样呢。
阿阮知道,定不会给大人添麻烦的。
蓝鱼在殿中做了半晌,便决定转悠到御书房去看看。
这次倒是快,蓝鱼一去,门口的侍卫倒是连通传都省了,直接说:君上口谕,今日只要蓝大人来了,直接让您进去便是无须通传。
看来景夕峰是知道她今天一定回来找他呀,说明这人心中还是有点数。
蓝鱼进了御书房,景夕峰今日倒是没有批折子,而是坐在书桌对面的木桌旁品茶。
蓝鱼进去一屁股坐下,也不讲客气。自顾自给自己翻了个茶杯,倒上一杯茶,仰面而尽。
是寄悠。
蓝鱼把玩着茶杯说道:看来君上当真是喜欢这茶,三番五次来找您,您都在喝,从未变过。
景夕峰不同于蓝鱼干脆的一饮而尽,而是细细的品了一口说道:这茶沁人心脾,喝下去有种安神舒缓之效。对于我倒是刚刚好。你若是喜欢,今日恰巧来了,拿些回去便是。
刚刚好?蓝鱼眼波一转,瞥了一眼景夕峰,目光又回到茶杯之上说道:对君上来说刚刚好的东西,对别人来说就不一定了吧。譬如我,如今我更喜欢偏甜一些的香片,这般浓郁厚重的茶我确是一点也爱不起来,甚至喝多了睡不着觉。
蓝鱼言语中的火气,景夕峰又怎么会听不出来,他知道蓝鱼在含沙射影些什么,原本脸上还带着点笑意,眼下笑意都委顿了些。他静默了半晌,开口说道:你今日来找我,定不是单单来同我说你不喜欢喝这茶叶的吧。
蓝鱼原本还准备将此事说的圆滑些,只是隐隐预约去抗议一下,表达自己的不满。不过既然景夕峰都开门见山了,她蓝鱼自然也用不着遮遮掩掩的。
不错,今日来便是为了早上君上那一席话。想来君上心中也应该明白,我所想表达的意思。蓝鱼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手中的杯子,有种势必将它盯出个洞的感觉。
你……是不是在怪我不信任你?景夕峰这话说的轻又浅,似乎是在询问又似乎是在讨好。
蓝鱼不言,其实道理她都懂,但是心中始终憋着一口气。
景夕峰见她不说话,只好继续说道:秦越在朝堂之上公然质疑你的身份,但你我皆知,我们没有办法说明你从何处来,但若没有说法,日后必成隐患。我出此下策也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
蓝鱼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明明在朝堂知道那一堵二闹的把戏,就是自己亲自将这个皮球提给景夕峰,让他来解决,现在别人替自己暂时解决了。蓝鱼倒是心中不舒服。如此想来,倒真是蓝鱼小心眼了。
我知你不会害我大万,我是真的相信你。但大万千千万万的百姓,便有千千万万种想法,我无法左右所有人。这个办法虽然会在短期内将你置于危险之下,但同时也可以用时间来证明你的清白。待到事成之事,自然不会再有人对你的身份有所质疑。景夕峰十分耐心,一句句悉心解释到。
听着景夕峰说的话,蓝鱼心中的躁动也慢慢得到了平复,她脑海中却突然出现了一句话。本能已经先于意识将这句话脱口而出:你当真信得过我?
景夕峰对上她的视线,依旧是那么真诚无暇:我将这大万命脉都交由你,你还觉得我不相信你?
蓝鱼有些动摇:可我说我来自别的世界,不属于这个时空你也信?
我信。
若我说千年后的世界比现在先进千万倍,无论是思想还是实物都与现在天壤之别,你也相信?
我信。
那……若我说,等到那些人都能自己飞上天,潜入海,你也信?
你的出现便是一个奇迹,你做的事说的话大部分都不同于我们的认知,但是最后却能证实你都是对的。那我为何不信,我自然要信,而且可以深信不疑。
蓝鱼望着景夕峰看了良久,突然扑哧一笑:好啦,最后一条是骗你的。千年后人依旧不能上天也不能下海,只是借助工具可以达到同样的效果罢了。
景夕峰见蓝鱼笑了,脸上的神色也跟着亮了一些,但他还是神色淡淡的说道:可惜多时我还是身不由己,步步为营去算计和制衡。即便是我相信你,我也无法直接站在你身后,昭告所有人,你就是对的。
蓝鱼怎么会不懂的景夕峰的为难,身在这朝堂之上,这样的权谋不过是最简单的罢了。今日到真是蓝鱼过分了,明知道这个君王的心中本就很难去下这个决定,蓝鱼却还是事后跑来闹腾这么一下。她尚且可以上来找人理论一番。可是景夕峰确实没人可以抱怨了,他做出的决定就代表国家,代表圣意。
这番闹腾之后,蓝鱼的心情已经完全抒发出来了。本来不开心就是因为君上居然将她至于满朝文武的视线之下检阅,令她有些不快,眼下得了心中最想要的解释,蓝鱼已经是通体舒畅心情愉悦。
至于……秦尚书,除了疑惑,蓝鱼倒这没把这个人放在眼里。蓝鱼还有许多大事要做,谁要管这个冥顽不灵的老头子在想什么,只不过日后注意些这个人的动向便是了。
蓝鱼想景夕峰告了辞,便回了偏殿。
自从君上说让群臣有什么意见可以直接去找蓝鱼商量之后,蓝鱼在工部的办公点门槛都快被人给踏破了。
说起来这群人天天来来往往络绎不绝,但是真正有人是来提意见,讨论行商之道的真的不多,大部分人就是来送送礼,喝喝茶。打探一下发展进度和内容。搞得蓝鱼最近都有点睡眠不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