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鱼见彭阳如此激动,使眼色示意其他人将他们两个暂且分开,蓝鱼走过去沉声对曲县令说道:曲大人,到了现在,你还不打算说实话吗?
曲县令的脸色有些发白,蓝鱼明显的感觉到他在犹豫,但又似乎还在等什么。蓝鱼忍不住笑出声:你不会还以为何大人回来救你吧,这件事若是被揭露出去,大可以说你这沛城县令一人所为,与何家人何干。若是他来救了你,人没救成,还惹得自己一身脏水,你说何大人就救你划算还是舍你划算?
曲县令面色愈发难看,但就是闭口不言。
这是现在派去找人的侍卫已经过来了,对着蓝鱼说道:大人,如您所言我们的确在后山的山腰处找到许多被关押在山洞里的百姓,他们看起来十分虚弱,现在我们已经将他们带回府衙了。至于那些看守的侍卫也都招认,是曲县令下令让他们在那里看守这些百姓的。
此话一出,曲县令是冷汗涔涔,脸色煞白。
蓝鱼目光从侍卫面前流转到曲县令的脸上:曲大人,你……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还请大人饶命。曲县令知道事情败露,顿时招认。
蓝鱼点点头,对刑部派来的官员说道:那就有劳各位大人审理一下,将口供录下日后以备不时之需。
刑部的人应声将曲县令带走了。蓝鱼走过去拍拍彭阳的肩安慰道:你也随我一起回县衙,看看那些被关起来的百姓中是否会有你的父母如何?彭阳低着头十分沮丧,但也只能答应蓝鱼的建议。
蓝鱼先去农户家接了小男孩,然后又赶回了府衙。整个府衙的庭院里站着坐着乃至躺着许许多多的人,他们看起来都脸色苍白,十分不健康。小男孩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自己的娘亲和妹妹,一下子就扑了过去。那女子见了自己的儿子,亦是心中欢喜。母子三人紧紧相拥,只见母亲还望向蓝鱼的方向,给了蓝鱼一个感激不尽的神情。
蓝鱼眼神柔和的看着他们母子三人,总归是有些安慰。彭阳也去到人群中寻找了良久,终于看到自己的母亲。彭阳走过去用颤抖的双手握着自己的母亲形同枯槁的手腕半晌才喊出一句:娘。
坐在地上靠着柱子的老人睁开眼,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人,不一会儿眼中就蓄满了泪水,抖着声音喊出一句:阿阳,你回来了。
彭阳一听这话,再也忍不住。一个几十岁的大男人竟然蹲在地上开始呜咽了起来,老人还伸出手拍拍他的背,眼中有泪,但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彭阳哭了一会儿才猛地一擦眼泪道:爹呢?怎么只有娘一个人在这儿?
老人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再次隐去,眼神有些空洞的说道:爹没了,牧场没了的时候他就气的一下子倒在地上,再也没起来。我……我若是想见你才撑着一口气,我就去见你爹了。
彭阳犹如遭受晴天霹雳一般,一下子定在原地。老人也垂下眼眸眼中尽是心痛和难过。过了一会儿彭阳似乎才终于活了过来,却抱着老人放声大哭。
蓝鱼扭过头有些不忍再看下去。都怪这些黑心的官员,若是没有他们这些可怜的百姓何以落得如今家破人亡的境地,所以一定要将他们绳之以法,以慰亡灵。
旁边有人在通报:大人,如今这些百姓都已经被就下来,刑部的大人们还在审理曲大人录口供,可能还需要些时间,您看我们现在还需要做什么?
将整个衙府围起来,保护里面的人,不准许任何人随意闯入,立刻请大夫来为这些人诊治,若是他们能说出些什么与案情有关的东西,全部记录下来。该整理的证据,全是搜集齐全。蓝鱼飞快的下命令。
侍卫们领了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
蓝鱼没有留在这里,而是赶着回了沣城,她还要想景夕峰讨一份圣意。必须要赶在何家动手之前,将这个府衙保护起来,这里面的所有人都是证人,若是何家狗急跳墙将这些人灭口,那事情很有可能又会陷入僵局,沛城本来就是何家的地盘,所以蓝鱼速度一定要快。
很快旨意就下来了,因为沣城离沛城还有些距离,所以圣旨直接调了周边县市的兵力去了保护沛城的府衙,这样一来,何家即使已经有所察觉,也无法突破重重包围,对里面的人下手。
另外通城这边的证据也搜集的差不多了。这不查不知道,一查还当着吓一跳。原来这些年税收的政策一直都是从上至下传递,因为信息闭塞,一直都是各个征收税务的官员进行传递朝廷的旨意。可是对上明明是只收三个点的税,但是到了百姓这儿就变成五个点。那多余的税款就进了收税人的荷包。
因为通城一个县市出现这样的问题,工部的官员干脆走访了沣城周边一圈的县市,发现所有的县市都有这样的情况。那也就是说,整个大万都存在这样私收重税的情况,而且这些钱最后都进了这些贪官的荷包。
蓝鱼闻言心中亦是愤慨无比,但表面开起来还是波澜不惊,她将这些搜集来的文书和资料,一桩桩一件件全部写成一份罪状书,一份折子。就等着上殿之后亲手将这些罪行公之于众。
上朝的前夜,蓝鱼一个人坐在书房之中,心中五味成杂。蓝鱼刚来大万之时所看到的就是一个贫穷落后,甚至可以称得上苟延残喘的国家。这里的人民贫穷,饥荒灾难不断。对外还有别国战争侵扰。这些将士和君王凭着自己的血肉之躯打拼下来的安宁和平安,殊不知他们的国家早已从内部腐朽不堪,所以才会一直保持这种落后的境地。
第二日一早,蓝鱼早早的洗漱完毕,吃了早饭。穿好一身官服。就连替她整理衣物的阿阮都忍不住说上一句:大人,您今日看起来有些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