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景明一直占有性地把手放在夙禾安的肩膀上,冷笑了一声:“盛总对自己的定位还是挺明确的。”
这两人一见面就是剑拔弩张,眼看着战事又要起来,夙禾安冷冷地瞥了一眼盛裴:“盛总,你来的是不及时了一点。”
夙禾安的心里是不舒服的。
这事情,她知道盛裴一开始就知道。那他完全可以直接跟自己说,这样她也不至于现在那么难受。
对她来说,伸头一刀缩头一刀,那还不如死得痛快一点。
盛裴不知道夙禾安是因为夙明远的事情,还以为夙禾安对他冷眼真的是因为他打断了两个人的好事,心里气极,也没有注意到夙禾安泛红的眼眶,脸上的表情更是难看。
他冷笑了一声:“夙禾安,你现在还真是越来越奔放了。”
夙禾安也是冷笑一声:“盛总,我的性格难道你是今天才知道吗?”
盛裴看着眼前这张巧笑倩兮的脸,觉得自己这趟来的实在是憋屈得不行。
是啊,就跟夙禾安自己说的那样,她就是这样的人,只知道自己的快乐,却丝毫不顾人家的感受。
盛裴冷哼一声,转身就走了。
夙禾安看着盛裴的背影,别过身。
“安安,盛裴还真是越来越……”
覃景明这个人总是喜欢这样,说话只说一半,剩下的则是让人揣测猜度。
夙禾安抿着嘴。
盛裴不一向这样,如今更是变本加厉的爱耍性子。
这种人也是站在高处站的时间久了,却不明白——高处不胜寒。
“景明,你怎么过来了?”
夙禾安像是才注意到覃景明,她掩饰住脸上的悲伤之色,露出一抹称得上牵强的笑。
看着这样的夙禾安,覃景明的心中是说不出来的心痛。
相比起来,他更喜欢刚刚那个夙禾安,柔顺地留在他的怀中。可现在,他却能清楚地看见这女人眼中的故作坚强。
他不忍心拆穿,应和着夙禾安的笑:“安安,我听凯文说,你最近食欲不是很好。”
夙禾安的目光冷然看向站在门口的凯文。这个大嘴巴,真是把不住门。
“只是最近天气变化有点快,所以胃口就不是很好。”夙禾安刻意略过了夙明远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她并不想在覃景明的面前提这样的事情。
覃景明知道夙禾安肯定是有所隐瞒,和往常一样,他默认了夙禾安的话。然后从身后拿出了一个精致的食盒:“这是你最爱吃的点心,我特意放在保温盒里,还是热的。”
夙禾安看向那个食盒。
覃景明一层一层地打开,果然跟他说的一样,都是自己爱吃的东西。
她心里百感交集,也就覃景明能真正把自己的喜好放在心上,而盛裴,那么多年的时间,说不定连她最喜欢什么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夙禾安心中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
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点心放进嘴里。自己喜欢的东西,果然让她的心情都平复了不少。
“谢谢你。”
夙禾安对覃景明的感谢,都是真心实意。
覃景明笑着揩去她嘴角的渣子:“你和我之间,还说什么谢谢?”
这个动作实在是暧昧到了极致。夙禾安别过头,有些慌忙地擦了一下嘴巴:“景明,你饭吃了吗?要是没吃的话,我们一起吃一点。”
覃景明眼中闪过失落,却还是淡笑着应了一声:“好。”
他把小茶几移到了窗边,两人相对而坐,看着底下风光。
即便是正午时分,京都都是熙熙攘攘。
这一眼看下去,就似已经站在了苍穹之巅。
覃景明吃下一口点心,语气中是说不出来的感慨:“站在巅峰的感觉太过于美好,也难怪那么多的人挤破脑袋也要站到这里。”
夙禾安抬头看着他,不明白是什么触发了覃景明这突如其来的感慨。
认识那么多年,覃景明这个人向来都是把事情藏在心里,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一番感慨?
思虑之间,已经把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
覃景明亦是看着她:“安安,曾经的我,也是那下面中的一员。”
夙禾安顺着覃景明手指的方向看去。
如今已是秋暮,寒风凄冷,楼底下,有裹着风衣在路上发传单的人,也有急匆匆进便利店,用泡面果腹的人。
这些人说白了和他们一样,都是为了生活忙碌着,可生活的品质却是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覃景明接着说:“我不过是个穷小子,没有祖传的家业,走到这一步,耗费了我无数的精力和运气。但是不管多辛苦,我都告诉自己,只有变得强大,才能守护我想守护的东西,想守护的人。安安,你觉得我现在做到了吗?”
夙禾安看着他,心里划过一丝异样的感觉。
虽说覃景明回来已是三年有余,却从来没有提过那消失的几年发生了什么事情。
现在,覃景明话中的意思,似乎就是那几年,他的日子过得并不好。
“景明,那几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夙禾安没有回答覃景明的话,反而是一脸认真地问道。
覃景明深深地看着她:“你想知道吗?”
“我想。”夙禾安点头,“如果你愿意告诉我的话。”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覃景明的眼中似乎有光点闪烁,“安安,所有人的成功,都不是空穴来风。那些事情对我来说有些残酷,我也不想再提起来。”
夙禾安没想到覃景明还溜了她一下,但是既然人家不愿意说,她也不好再问下去。不过有了那么个小小的插曲,夙禾安的心情却是好了不少。
就如覃景明说的一样,所有的成功都是要付出代价,许是上天看不惯她十八年的幸福生活,所以设了个坎儿让她过。
她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好,你不愿意说就算了。掀开过去的伤疤,的确会让人痛不欲生。”
覃景明眼中闪着异样的光,正要给夙禾安递去糕点,就听见办公室门开。
两人回过头,王瑜胡子拉碴,满脸憔悴地站在门口。
昔日鲜衣怒马的贵公子形象不在,此时的王瑜声音嘶哑,身上是掩盖不住的酒气,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