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表达的是自己那时候用的都是盛裴的钱。如果不看她和盛裴感情方面的纠葛,在经济上,盛裴对她是很大方的。基本上属于有求必应,于是就惯出一个盛大小姐。
但是温念绮显然不是这个意思。
夙禾安掩饰住脸上惊愕的神情,淡淡地说:“我当然知道。怎么,温女士,你还想瞒着我多久?”
温念绮的脸上露出了壮士扼腕一般的神情。
“那些年在盛家,你的基本开销都是夙明远留下来的钱。”温念绮补充道,“但是盛裴给你买的东西却不算在内。他那些年对你也是真的好。”
夙禾安知道温念绮在给盛裴洗白。
从一开始,温念绮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让夙禾安和盛裴在一起。
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名正言顺地留在盛家。可是事实却远远不如预想的那么美好。
“我爸留下多少钱?”
夙禾安表情平淡,但是之前王敏说的话却还在她的脑海中回荡。
水至清则无鱼。
这个道理夙禾安一直明白,或者,只是她自己不愿意去相信。
温念绮脱口而出:“你不知道吗,他给你留了五千万。”
这个金额让夙禾安控制不住地浑身一颤。
温念绮接着说:“这些钱,我也没不让你用,当年你想要什么我都是给你买的。而且还有一部分的钱被我拿去投资,现在已经远远不止当年的数字。”
五千万。
这个数字真是让人觉得讽刺。
夙明远的工资当年也不过十来万,就算是不吃不喝,也攒不下五千万啊。
夙禾安嘴唇控制不住地打着哆嗦,她自嘲地笑了笑:“五千万,还这是一笔巨款。”
温念绮这下知道夙禾安是套她的话了。
她的表情有些微变:“不管夙明远怎么样,对你他是真的好。”
“是不是你?”夙禾安忍不住用最恶毒的想法去洗白夙明远。
温念绮被夙禾安的话问得一愣,冷笑着说:“夙禾安,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爸为什么要赚那么多钱?”夙禾安的话像是自言自语,但是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温念绮。
温念绮明白了。夙禾安是觉得,就是因为她的挥霍,才导致夙明远不停地去赚钱。
看着眼前的女人,这个女人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虽然两人没什么感情,但是出于母亲的本能,她也是会对夙禾安好。
但是如今,夙禾安却把夙明远贪污的罪名强加到了她的头上。
“夙禾安,当年我刚和夙明远在一起的时候,他送我的东西就已经是六位数了。你难道还觉得,是我才让夙明远走上这条路的吗?”
两人一番争论,温念绮已经忘了自己来这边的初衷是为了盛世的别墅项目。
说完这句话,温念绮拎起放在椅子上的包就走了。
别人的话,夙禾安是不相信的。但是温念绮的话,却不知道为什么,让夙禾安不得不去相信。
那个女人的撒过很多谎,但是对她,却从来没有撒过谎。
毕竟温念绮对她,就连假意的好都不曾有过,又怎么可能撒谎?
即便是这样,她还是不愿意相信。
那个在她心中几乎是白月光的父亲,怎么可能会贪污,甚至,是那么多钱?
夙禾安在会议室坐了很久,说话声从外面传来,接着一群人鱼贯而入。
这本来就是个小会议室,常常用来开部门会议。
第一个进来的人没想到夙禾安会在里面,连忙跟她道歉。夙禾安恍若未闻,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
那一天的事情对夙禾安的打击很大,她几乎丧失了生活的信心。
多年来的信仰一时之间崩塌的感觉,就像是晴空霹雳,闷头一个响雷,打得她根本反应不过来。以至于夙禾安在接下来的时间,就连吃东西的心情都没有,整个人浑浑噩噩。
覃景明是第一个赶过来的人。
不过短短几天,夙禾安已经瘦了一圈。
原本小的脸更是小了不少,倒是显得眼睛也大了不少,原本艳丽的五官也柔和了不少,看起来有种我见犹怜的感觉。
“安安。”覃景明声音有些涩涩的。
夙禾安听到声音抬起头,看见是覃景明,又垂了下去。
因为虚弱,夙禾安的声音更是沙哑:“景明,我……”
话一出口,就因为内心的伤痛哽咽。
覃景明只是从凯文的口中知道自从那天温念绮找过夙禾安,她就一直是这个状态。自己这段时间出差,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个情况,不然怎么安的下心出差。
他走上前,夙禾安脆弱得让人想要把她紧紧抱住,却也是因为脆弱,让人根本不敢去触碰。
“安安,怎么了?”覃景明语气温和,一如往常。
夙禾安抬头看他,泪水猝不及防倾泻而出:“景明,我爸,我爸……”无论如何,她也说不出夙明远的事情。
那个事情,已经成为了她心里的刺,扎得心里疼,然后哪哪儿都疼。
覃景明心疼地皱着眉,他忍不住摸上夙禾安的脑袋,手久久地停留在夙禾安柔顺的发上。夙禾安径自捂着脸,下一刻,直接扑进了覃景明的怀中。
覃景明的脸上掠过一丝不可思议,虽知道夙禾安是在极度的悲伤下情不自禁,却是忍不住搂住了她愈发娇小的身躯。
两人都没有看见,门外,盛裴停住了脚步。
门里面,相拥的两人看起来那么和谐美好,自己站在一边,就是个彻彻底底的看客。
他也是得到消息过来,生怕夙禾安出了什么事情。可现在,却觉得自己的到来是多么的多余。
“夙总!”
凯文的大嗓门唤醒了门里面相拥的两人。
夙禾安如大梦初醒,推开了覃景明。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将出口的话在看见站在门口的盛裴时停住了。
可是这怔愣也不过是片刻之间,她很快回过神来,问凯文:“怎么了?”
凯文知道自己估计是打破了什么事情,助理这个工作还真是不好做。他尴尬地笑了笑:“夙总,我想说盛总来了。”
说完,目光看向盛裴:“盛总,您走得真是太快了,我都没跟上。”
盛裴根本没去看凯文,目光落在覃景明放在夙禾安肩膀上的那只手上:“我是不是来得太不及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