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沐府的这条路,自沐紫月去了钱庄之后就没再走过了,如今再踏上这条路,还是很熟悉,只是步伐却是沉重了许多。
沐紫月的速度极快,因为大街上的官兵太多,她不得不绕小路,在平时走来还不到一个时辰的路,现在沐紫月却感觉无比遥远,只能在心里一遍遍的祈求快一些,在快一些……
天不遂人愿,沐紫月终究是来晚了。
“爹……”
沐紫月耳朵里嗡嗡作响,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这个场景有些熟悉,就像是醒家灭门时场面一样,而且,沐家的的人数可要比醒家多了不止一倍。
沐紫月捂住了嘴巴,把颤抖的声音都吞到了肚子里,这些尸体也是被撒了化尸水的,光线照下来亮晶晶的。
墨枭辰和墨七刚处理掉了几个过来侯府巡查的侍卫。“少主,你不过去么?”
墨七见墨枭辰嘴唇紧紧抿着,眼睛一直盯着沐紫月看,就知道他肯定很担心她。
“不用。”墨枭辰说完猛地皱着眉看向墨七,然后伸手把他推下了屋顶,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墨七还没反应过来就掉了下去,正巧又有两个侍卫走过来,墨七起身就攀上了那两人的脖子,一只手抓着一个,用力一掰,那两人没来得及挣扎就死掉了。
沐紫月把沐宏远还有姨娘和那几个妹妹的尸体拖到一起,然后跪在地上给她们磕了三个头。
想她沐紫月连皇上都不跪,如今却弯了膝盖。
“女儿不孝,没能早些知道爹爹的苦心,即是拿全家的性命来换取我的苟活,我……”
沐紫月感觉有凉凉的液体滑落脸庞,她抬起头看了看,是下雨了么?
晴空万里,鸟语花香,怎么就这小小的院子里一片凄凉的景象?
怪不得每次受了伤,门前总会有一些药,即使有时会被不懂事的妹妹抢走沐紫月一直以为是沐秉刀送来的,现在想想,爷爷若是送药,何必偷偷摸摸的放在门前呢?
即是占了别人的身体苟活,就应替她尽了孝道,侯府水深,每个人心里怀的是什么心思,现在也不得而知了,只是沐婷说的那些,倒不像是掺假的。
滋灵体在南冥境几百年才能出一个,这是可以接近神坛的体质,月圆时分身体若被那月光照到,则会发出异象。
到成年之后,大腿内侧会渐渐生出一个六芒星的花纹,这样那神坛之上的人就会找到这个人,从此以后享无边荣耀。
要说是怎么把沐婷和沐紫月调换了身份,那还要再往前推,那个时候,沐紫月还是原来的那个沐紫月。
那一晚正巧是月圆之夜,小沐紫月在院子里玩耍,身上突然就冒起了红色的光,沐秉刀眼疾手快,伸手把沐紫月抱进了屋子里。
侯府里有慕傲天布置的眼线,沐秉刀是知道的,只是沐秉刀的动作太快了,让他们没有看清是谁发出的那红光。
在皇城派了人来之后,月儿早已经躲到了云层,再问沐家的人,只称不知道,没有看清楚。慕傲天没有办法,便下旨让沐家腿上有花纹的女眷嫁到皇宫,还带走了沐家大夫人作为要挟。
那是沐婷二十有一,已经立了婚约,但为了保护沐紫月,救出大夫人,她在自己的腿上刻了一个六芒星。
慕傲天也不是这么好糊弄的,在沐家放了更多的眼线,怕他娶的是假的。
沐宏远无法,只好刻意对沐紫月坏,把她是废物的名声传出去,这才让慕傲天那边有所松懈。侯府的人是否假戏真做了,这些沐紫月也不想再追究了,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让她存活至今不是么?
“慕傲天,你对我沐家赶尽杀绝,就休要怪我翻脸无情了。”沐紫月重重锤向地面,那里瞬间就被她砸出了一个坑。
沐紫月又看了看这沐府,如今人去楼空,彻底没有了让她牵挂的人,本应该是得知真相后把他们接走,好好过一家人的生活,一夜之间就只剩下了一个人。
“子欲养而亲不待……我今天算是体会到了。”沐紫月踉跄着站起来,被一个闪着金光的东西刺痛了眼睛,沐紫月眯了眯眼,看着沐秀雅手里紧紧攥着的那个东西。
金色的牌子拴着红色的穗子,上面写着一个大字:免。
沐紫月把沐秀雅的手指掰开,拿了回来,“免死金牌,见牌如见君,这些都是笑话!只有傻瓜才会信这些!我们的命为何要掌握在别人的手中?”
沐秀雅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柔柔弱弱的回答沐紫月,她躺在地上,衣服被血污弄脏了,没有了往日的那种纯洁优雅。
墨枭辰还在上面静静的看着沐紫月,仿佛这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墨七也不打算去打扰,默默的守在外面,沐紫月的所显现出来和平常不一样的脆弱,定是不愿意让别人看到的。
当然,也有些任性的人,墨枭辰蹲在墙头一直到沐紫月离开。因为离的远,墨枭辰也不知沐紫月说了什么,但是可以从她的动作看出,那一定是不好过的。
看着沐紫月翻了墙走了,墨枭辰跳了进去,捡起了被沐紫月丢在地上的免死金牌,对着前面的那些尸体鞠了一躬,“我会替你们照顾好她。”
墨枭辰让墨七把刚才弄死的那几个侍卫的尸体也丢了进来,围城了一个框,然后把沐宏远他们都拖了进去。
墨七看得无语,这么孩子气的事,他都做不出来,这个整天冷着脸说话不超过三句的少主竟然会去做。
“去汀水阁。”墨枭辰对墨七道。
不回钱庄是因为,他要给沐紫月一些单独的空间,沐婷的时间也不多了,与家人独处的时间,墨枭辰怎么回去打扰。
要说这人遇到了一件坏事,第二件第三件就会接踵而至,直至把你的正能量磨灭的一干二净。
金三已经带着那些人回来了,沐紫月一进钱庄的大门,金三就递给她一块白布,再看钱庄的其他人,个个头上都系了白布。
沐紫月睁大了眼睛摇了摇头,往后退了几步,“不,不可能的,姑姑说要等我回来的。”
“老大,节哀啊!”金三看到沐紫月这个样子,心里也特别难受,脸上也是写满了心疼。沐紫月的样子就像他以前被关在牢中得知家里变故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