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好几天都折腾,沐紫月略显憔悴,本是纯真无瑕的眸子,如今却布满了阴霾,再也找不到那一抹天真。
整个钱庄都被阴气沉沉的气息掩盖着,就像是住了很多鬼魅。方圆百里无人敢靠近,官兵依旧每天到处搜查可疑之处,却也没有再来过钱庄。
天道好轮回,一家被皇室灭门,就要由皇室的人来陪葬。
刘尚书用力蹬着腿往后退去,钱猫不紧不慢的往前走着,他的身影映在刘尚书的小眼睛里就像是地狱的魔鬼。
“别害怕嘛,刘大人。”钱猫又向前走了几步。
跟着刘尚书一起来的那些人早已被钱猫用扇子戳成了筛子,他那一身白衣此时也添上了暗红的花纹,就像是忘川河边的那一朵朵曼珠沙华,绝代妖娆却让人不敢靠近。
“你……你别过来!我们无怨无仇,我还好心帮你去讨债,你怎么恩将仇报!”刘尚书声音在发着抖,他还是强装着镇定,“我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你去大街上问问,我刘尚书在皇上身边……”
钱猫被他这罗哩叭嗦的话弄的烦了,扇子轻轻的在刘尚书脖颈下一扫,那扇子上冒出了一个个锋利的刀,待扇子又回到最初的位置,钱猫笑了笑。
刘尚书的脖子上出现了一道道小伤口,往外渗着血,声带应该是被划断了,嘴巴里只能发出几声呜咽,且表情极度痛苦。
“三、二、一。”钱猫拖着慵懒的声线掰着手指头数道,再他说完最后一个字,刘尚书的脖子上的血瞬间如泉涌!
“哈哈哈,真是一副好景色!”钱猫弯腰从刘尚书的袖子里把他那一小包银子又拿了回来,分量一点没变,钱袋上还沾上了诱人的血香。
本来钱猫还想再陪他玩玩的,只怪刘尚书的话太多,让钱猫失去了耐心,正所谓,言多必失。
钱猫编出了自己的来意后,问刘尚书去找故子春讨什么债。
刘尚书此时已经把钱猫当成了自己这边的人,当即给他说了和四皇子说的一样的话。
“那故子春把我那小儿子给杀死了,我要他赔偿,他还死不承认,还说他没钱陪,哈哈哈。”刘尚书笑得张狂。
钱猫也陪着笑,问道:“我见过那故子春住的地方,确实不怎么好呢,而且他一直没怎么在市井露过脸面,怎么会惹到大人家的公子呢?”
刘尚书道:“深究这些作甚呢?我那小儿子不成气候,身体早就出了些状况,他做什么我都由他去了,这样我倒要谢谢故子春呢,免去了我小儿子的痛苦,也给我省去了麻烦。”
“不管是不是故子春做的,害我儿子的那人就是口口声声说了这个名字了,替罪羊也好,本就是他也罢,赔偿一点都不能少!”
钱猫眯了眯眼睛,笑着问道:“那刘大人要的是什么赔偿啊?”
刘尚书挑了挑眉毛,小眼睛里放着光,“那故子春是个驭灵师!他手下的那些小鬼儿可是块肥肉啊!反正他灵力残缺活不长久,倒不如把契子给我,那些小鬼儿可不能浪费啊!”
钱猫打开了扇子在胸前摇着。
“据说驭灵师没了那些灵体,自己的身体会受到极大的痛苦。”
“年轻人,这你就不懂了,杀人偿命,他杀了我儿子,我牵他几个小鬼,能不能活看他的造化,若是死了,全当是给我那儿子偿命了……”
而后,刘尚书就没机会再说下去了。
钱猫脚边倒下了几个人,他正用舌头舔着扇子上的血液,“真不巧,我想让他活下去呢,还要让你们去给他做小鬼儿,怎么样?”
地上躺着的那些人,灵力化作人形慢慢剥离了肉体,都冲着那一个方向飘去,钱猫勾了勾嘴角道:“你来了。”
故子春把那些灵体收入符中,从树后走了出来,他穿着那身黑衣,脸上戴了金纹面具,散发着与平时不同的气场。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是驭灵师的。”故子春把那半边面具摘下,面具后的半边脸布满了红色的血纹,有些微微凸起,就如同爆起来的血管一样,很是慎人。
钱猫也把脸上戴的那半块已经被血染的不成样子的面具摘了下来,慢慢走进故子春,凑到他脸前嗅了嗅那脸上的血纹。
“我让你做我管家的时候就知道了。”
“你到处杀人是不是因为我?”
故子春记得,钱猫找到他的时候,他正被灵力残缺折磨的奄奄一息,而那天,钱猫却正巧带了人要去杀人,而且一下就杀了十几口子。
钱猫笑了笑:“有一部分是因为你吧,我嗜血成瘾,杀人如麻,再没遇到你时也是这样,既然你正巧需要那些灵体,那不是正巧两全其美。”
“那倒真是要谢谢你了。”故子春低着头,眼睛里埋着的是嫉妒。
他有时就会想,世上千千万万人,只有那百分之一的人灵力缺失,为什么偏偏就要有一个叫故子春?或者是能像寒宁那般肆意潇洒也是不错,可奈何他偏偏是一个穷人家的孩子?
故子春完全不敢回忆小时候他是怎么活过来的,被父母丢在山洞后,谁知道是哪个好心的野狼抚养了他呢?街边的乞讨在垃圾堆的吃食……这些都是故子春不愿提及的。
他被钱猫捡走的时候,也是因为钱猫对于他而言有利可图,才留了下来,直到幡然醒悟,他再想离开钱猫时却发现已经甩不掉了。
就像是明明不再是钱庄管家了,他们的关系却还是和从前一样,甚至可以说更好。
“现在你知道我的真面目了,我和寒宁一样,都是因为自己的利益才与你交好的……我还比不上他。”故子春戴回了面具,转身离开了。
钱猫把每个尸体都摸了一遍,又搜刮出不少值钱的玩意,全都被他塞进了自己的衣袖,他往故子春离开的方向看了看,嘴角微微上扬。
“可是我愿意为你杀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