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远离了那艘船,凤惊澜才松开拉扯帝凰羽的手。转过身,脸色十分严肃,“韶千,你真打算把那个人妖放到身边?”一想到这么一个仙风道骨的人被一朵野花给采了,他就浑身发毛。
帝凰羽轻叹了口气,“不是已经答应了么?”眼看着凤惊澜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要爆发,帝凰羽赶紧补充道,“非花也没你想的那么糟糕,除了喜欢调戏人外,他也不过说说罢了。”
他可一点都不觉得只是说说而已!凤惊澜满脸不赞同,却也不知道如何规劝帝凰羽。站在朋友的角度,他也不能强求什么,若是作为君臣,他更没道理去管人家家的事。不由觉得一阵头痛,凤惊澜瞪着帝凰羽,“你就放心吧,等哪天他爬上了你的床,你就有的哭了。”
帝凰羽:“……”为何他就那么确定非花会爬上她的床?难道景天是摆设不成?
送走了凤惊澜,帝凰羽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还没迈进远门,就能听见院内吵闹的声音。帝凰羽细细地听出嘈杂的声音中有自己所熟悉,但也有自己不熟悉的,可她知道这些都是门中弟子的声音。眉头不由一皱,怎么都跑到她院子中了?
“师兄!”被众人围在中央的乔语妍,从缝隙中看到了熟悉的白影,立刻挤出了人群,扑到帝凰羽身上,旋即躲到了她身后。
帝凰羽看着乔语妍的反应,眉头皱得更紧了。抬头朝那群畏畏缩缩的弟子看去,视线一转,落在楚牧玑等人身上,“本公子这院子从不欢迎聒噪之人,楚牧玑你来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人在这里?”
楚牧玑撇撇嘴,“小师兄,他们听说我们要晋升内门弟子的事情,就偏要来这里闹。我们都已经拦着了,他们非要进来。”要不是这院子的主人是小师兄,他们早一个个打出去了。
听到楚牧玑的话,早已经按耐不住的范丞丞开口了。她比楚牧玑等人早到玄门,然而费尽心思却未能得到半点赏识,她自诩甚高,又怎能甘心?
“二师兄!”范丞丞上前一步,争议言辞地说,“我们这些弟子都已经算是宗门中的老人了。从进宗门开始,我们不求回报为宗门拿了多少贡献,为何楚牧玑等人就因为得了一次魁首可进内门,我们却不能!这对于我们而言不公平!”
“不公平?”帝凰羽冷冷笑了起来,一瞬间院子中以帝凰羽为中心散发出浓浓寒气,“你们不求回报,那本公子倒是想问问,你们付出得多,还是得到的多?”见他们不说话,帝凰羽语气更加森寒起来,“你们每个月的月俸,无论成绩,宗门都毫无推脱地发给你们。你们手中的剑,宗门耗费人力财力打造而出,可收过你们半点钱财?而宗门呢,已经半隐世,除了武林大会,宗门几乎没有参加过任何江湖事务!不公平,是真的不公平,宗门供养着你们,你们却仍是不知足!”
拔出银光,横臂一挥,一道剑气发出,地砖铺好的路直接裂开了一条缝,帝凰羽冷冷地注视着拿去哑然无语的弟子,“不是说楚牧玑五人为何能入内门么?本公子现在就告诉你们,就凭他们五人在本公子手下走下了半个时辰!就凭他们的心性纯净,不会随意质疑宗门决定!”
“可,可我们也能在你手下走过半个时辰!”范丞丞仍然不死心地反驳。
“你们?”帝凰羽笑得相当轻蔑,“他们不过五人,你们几人?”
冷清的笑声如同一巴掌扇在范丞丞脸上,让她脸疼得火烧起来。然而,紧接着听帝凰羽说道,“楚牧玑五人是挂在本公子名下的弟子,本公子乐意收谁当弟子就收谁,何时轮到你们插手本公子的事务了?心浮气躁,急功近利,这就是你们在玄门这么些年学来的?!”
“弟子不敢!”如此重罪若是扣下来,他们别说是在玄门待下来了,哪怕是整个江湖门派都不会容纳他们。
看着纷纷单膝跪地的玄门弟子,帝凰羽觉得话已至此,他们若还是一意孤行,那她也不用顾忌玄门的颜面。紧了紧眉头,她说,“想要争取什么,这很正常。但若是实力支撑不起你们的野心,那就好好缩在壳里!什么时候强大到无所畏惧再去实现你们的野心,那样也不至于如此可笑!”说着,她还意味深长地瞥了眼脸色苍白的范丞丞,“整个世界,实力至上,不想被人踩,就好好修习!没有实力,光用心机,我想你是用错了地方!”
那个你,没有点名是谁,但却让所有人都转头看向了范丞丞。带着人来这里闹事的人是她,打着进入内门的主意的人是她,若说她没有心机,估计玄门弟子就算是傻了也不相信。
帝凰羽更是清楚范丞丞的心机,因为自七年前她就有所领教了。
范丞丞咬紧了下唇,红润的唇肉被她咬出了淡淡血迹,可见她心里并不平静,甚至对于帝凰羽,她是怨恨的。
“今日这事,本公子就当没见过,没听过,但若还有下次……”帝凰羽眸中闪过一丝寒光,“玄门不再欢迎你们。”
“是,弟子不会再犯。”对于帝凰羽的决定,外门弟子哪里敢置喙?内门弟子权力之大,完全凌驾于外门,这也是所有外门弟子挤破了头想要进入内门的原因。而帝凰羽作为璇玑子的二弟子,又是备受璇玑子青睐的弟子,外门弟子更是把她的地位上升到了段九江之上。
赶走了来闹事的外门弟子,帝凰羽这才缓了一口气。将银光插回剑鞘,无波无澜的眸子一转,视线转向楚牧玑五人,“你们有事?”
听到这句话,楚牧玑的眉梢忍不住抽搐,“小师兄,为何你每次都觉得我们来是有事?”每次都是这么一句话,他们难道就不能是好心来看看他这个孤家寡人?要知道他住得可是府邸最偏僻的地方,无人无津就算了,万一惨死家中没人发现,那才是最惨的!
没事?帝凰羽抿了抿唇,道,“既然无事请回吧,我准备休息了。”
楚牧玑一愣,下意识看了眼天色,郁闷道,“这天儿还没黑,你怎么就休息了呢?”说着,凑到帝凰羽身边,“小师兄,别这么冷淡啊,跟我们一起出去玩吧。”
又出去玩?帝凰羽的脸瞬间黑了,“楚牧玑,如果你不收收自己的玩心,那我想内门的生活并不适合你。”内门的日子相当枯燥,除了习武就是学习,她的时间都是在闭关中度过的。
“别呀。”帝凰羽虽然没有其他意思,但在楚牧玑听来就是威胁了,撇了撇嘴,“不去就不去,干嘛威胁我?”
任苒走过来,一巴掌拍在某个卖骚的妖孽男人的头上,“楚牧玑,小师兄明日有比试,你别打扰小师兄休息了。”
听到任苒这么说,楚牧玑这才想起来。今日小师兄已经和江少恭打了两场,之后又不知道去做了些什么才回来的有些晚,这么瞧来,倒是的确该休息,免得影响了明日的比赛。
匆匆和帝凰羽告别后,楚牧玑五人离开了院子。乔语妍本还想着问问帝凰羽她为何突然有了收徒之心,但转念想着帝凰羽已经很累,便自请离开了。眼看着院子恢复往日的清净,帝凰羽却不免感到了一丝寂寥。
摇了摇头,帝凰羽叹了口气,向院子的西厢房走去。西厢房里摆放着帝凰羽这些天研制出来的药物和毒药,但大多都是奇奇怪怪的功效。比如能让人笑上一天的乐癫散,比如能让人连续放屁持续一周的臭屁丸。都是帝凰羽心血来潮时候研发出来的,而至于用来栽赃嫁祸,又或是害人的毒药,帝凰羽都是制作出来除了要用到的时候外都销毁的一干二净,省得落人把柄。
从袖袋中取出非花那里拿来的纸包,帝凰羽走到桌前,戴上特质的口罩和手套。小心翼翼解开纸包,帝凰羽轻轻将纸包中的细腻白粉倒入小瓷瓶中,尽量不让白粉进入空气中。密封好瓷瓶,帝凰羽点上火盆,将装有毒粉的纸燃烧成灰烬。
天色渐暗,帝凰羽终于从西厢房走了出来。她所居住的卧房前,已经有弟子送来了晚饭。拎起食盒,帝凰羽回到卧房中。
依旧是睡前看了会儿书,然后熄灯上床。然而,今晚的夜色随和往常一样冷清,但院子里却迎来了不速之客。
帝凰羽睡觉从来都很警惕,稍有动静就会惊醒,更别说现在外面刀剑轰鸣了。对于自己的安危,帝凰羽从来都不担心。景天的实力很强,甚至强过段九江和她,有他在,帝凰羽根本不用担心刺客的问题。
帝凰羽从床上坐起身,拿起面具戴上。等到屋外的声音完全消失,帝凰羽这才下床。
景天满身浴血地推开门走了进来,本想要进入内室禀报帝凰羽,但一想到自己满身腥味,还是不要污染了这一方纯净为好。于是要迈进内室的步子一停,退了下来,“公子,刺客尽除。”
“嗯。”帝凰羽走了出来,上下打量景天一番,“可有受伤?”
见帝凰羽没有询问刺客,而是先担心自己的安危,景天咧嘴一笑,露出八颗大白牙,与血色相间,倒是显得有些可怖,“没有受伤,都是刺客的血。”
似乎是松了口气,帝凰羽唇边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意,然而这么笑意却如同昙花一般,绽放得十分短暂。她的视线落到了门外,眸中溢出寒气,“看来有人不想我参加明日的大会……”冷笑一声,帝凰羽转身“玄衣,把尸体处理了,明日好好查查到底是谁这么有心。”
“是。”景天抱拳一礼,待帝凰羽的身影消失不见,他这才走出屋子。放眼一瞧这满院子的残肢断臂,景天无奈地摸了摸头发,“说实话,任务量还真是大,我一个人实在办不过来,十三那小子啥时候回来帮忙啊。”摸出衣带后的瓷瓶,景天把化尸水倒在了那些尸体上。
院子中的尸体一点点消失不见后,景天从院子的井里打上了一桶水,把特质的药粉撒进水中,用这些水去冲刷地面的血迹。
“公子做的药物的确不错。”景天看着消失的血迹连连点头,效果倍佳,真是省了他不少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