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纵然帝凰羽喜欢凤惊澜,但被他一直盯着,也不会觉得自在。她只觉得自己脸上烧烧的,应该已经一片通红了才是。
凤惊澜看在眼中,轻轻一笑,伸手抚上帝凰羽的脸。这还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触碰到帝凰羽的脸颊。但摸上之后,他神色变得有些奇怪,手下的感觉似乎有些不真实。
帝凰羽注意到了这点,讪讪一笑,“脸上贴的面具……”说着,她解下白绫,轻轻将脸上那层薄膜揭了下来。面具下的容颜,没有了属于男子的俊逸,但却美得让人呼吸一紧。虽然那张面具也相当漂亮,但却不及她真实的脸来的有辨识力。
有些熟悉的五官落进自己的眼中,凤惊澜眸中多了一丝笑意。微微俯下身子,他的额头抵着帝凰羽额头,温热的呼吸扑在帝凰羽的脸上,让帝凰羽的脸红得更深一层。
淡淡的木槿香围绕着帝凰羽,不禁让她觉得安心,唇边也浮现出一丝浅淡的笑意。
笑起来的帝凰羽身边的清冷瞬间化作虚无,笼罩了一层温和的柔光。凤惊澜痴痴看着,忽然一笑,就这么直直地吻了下去。
没有深入,没有辗转,只是轻轻贴了上去,饱含了他所有柔情,带着他前所未有的认真和虔诚。
帝凰羽突然被吻,顿时一愣,但却并没有意料之内的慌乱和僵硬。她静静地站着,亦是没有拒绝。
半晌后,凤惊澜微微退开身子,笑得开怀,“这一刻,我等了十几年……”今天终于得偿所愿。他牵起帝凰羽的手,紧紧握住,“未来,我这一辈子,都请你不要离开我。我凤惊澜,命给你,一切都给你。”他轻轻吻了一下帝凰羽的额头,而后将人揽入怀中。
帝凰羽抬手,回抱着他,“不走。”
两人温存了一会儿,这才顾及到正事。将清风等人喊进来后,帝凰羽自然察觉到了清风和明月那戏谑又欣慰的视线,当下心中便是一紧。
凤惊澜安抚地捏了捏她的手,而后冷冷地看向那两个人。被警告后的清风明月,立刻正色起来,不敢再开帝凰羽的玩笑。这些年大家都以为帝凰羽死了,他们主子也不例外。但正因为如此,主子才变的让人害怕。他一统天下,不是为了天下苍生,而是为了毁灭天下给帝凰羽陪葬。比起当初肆意妄为,现在的凤惊澜更多了一丝疯狂,不计后果的疯狂。他每一次几乎都是在拿命赌,好像死了也不过是件小事。其实清风明月明白的很,凤惊澜当时心中想的就是,自己死了也好给帝凰羽陪葬。
帝凰羽将自己这些年的事情草草简述一番后,又把自己的打算说了一遍。然而,率先反对的不是别人,正是她身边的凤惊澜。凤惊澜瞪着一双眸子,“我不同意!你这么做实在太危险了!”
“我有把握,再说……”帝凰羽轻轻叹了口气,“不还有烈勇军在么?”经过她的安排,烈勇军已经陆续进城,虽然并不是全部,但起码在这里,她不会有生命安全。再来,还有神医谷的名号在,白家也不敢轻举妄动。
“那我也不放心。”凤惊澜皱眉,若是被认出来,以白家那对变态父子的脾性,定然不会让小凰好过。而且那白逸飞……听说这么些年来,他一直在搜集和小凰相貌相似的女子,若说让他知道了小凰的下落,指不定做出什么让人发指的事情来。
帝凰羽却道,“那若是按你的决定来的话,我皇叔和父王的安全就没有保障。……我希望你能理解我。”
“我……”凤惊澜张了张嘴,也无可反驳什么,只是抓着帝凰羽的手更紧了一分。
两人僵持半天没有说话,最后见帝凰羽嘴角抿了起来,凤惊澜这才妥协,“好,好,你别生气,我答应就是。”
清风明月两人:“……”这还没有成亲,陛下就已经这么妻管严了么?夫纲何在?!
“不过,我有要求。”凤惊澜伸出两根手指,在帝凰羽面前晃了晃,神情严肃,“第一,凡事要以你自己的安全为重,不可冒险。第二,我要随时知道你的动态,要是一天断了联系,我就立刻布军临境。”
“好。”这没什么不好答应的,帝凰羽立刻应许了凤惊澜的要求。
几天之后,帝凰羽应邀前往二皇子府。
“这边请。”
被侍从带入庭院中,白逸亭也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对,帝凰羽见到他的时候,他正抱着自己的小妾,两人坐姿暧昧,就连帝凰羽坐到他面前的时候也丝毫没有收敛。
如此声色犬马,凌云已经皱紧了眉,而帝凰羽看不见,却是听到了女子的娇笑声,起码也能猜到什么。
“韶千来了?坐。”白逸亭笑着说。
帝凰羽眉头微紧,还没说什么,凌云已经开口,“二皇子殿下,我家公子不是韶千。”他皱眉看着白逸亭,似乎真的很不赞同他这么说话。
白逸亭眯起眸子,看看凌云,又看看帝凰羽,笑道,“你主子都没反对,你在这里嚷嚷什么?”
“不知二皇子找在下来有何事?”帝凰羽淡淡问道。
白逸亭看着帝凰羽面无表情的模样,忽然起了戏谑之心,“倒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请韶千公子陪本殿一起欣赏美景。”
帝凰羽神色一顿,似乎有些恼怒了,唇瓣抿紧,“二皇子殿下这是在戏弄在下么?!”她一个看不见的人,如何能欣赏美景?
“非也,非也。”白逸亭笑得邪肆,“风花雪月之事,何须去看,只要用手去感受,足矣。”他拍了拍身上女子的翘臀,顿时引来一阵娇笑声。
帝凰羽眉头皱得更紧了,当即站起身,“既然二皇子无心谈正事,那恕在下先行告退。”话罢,便想要转身离开。
“别走啊,你就不想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白逸亭喊住了帝凰羽,眸子带着若有所思地神色上下打量帝凰羽。这到底是不是韶千?如果真的是韶千的话,按照他刚才的行径,怕是早就一剑刺过来了,哪能这般沉得住气?要知道韶千公子的克己守礼,可是大陆出了名的。
帝凰羽步子一顿,脸上泛起了犹豫之色。她刚想转身,却被凌云拉住了胳膊,“公子,何必听他一派胡言?您想知道什么,谷主会告诉您的。”说着,便想拉着帝凰羽离开这里。
凌云的态度让白逸亭一阵起疑,难道说,韶千真的失忆了?但那人口中的谷主又是谁?他又为何不告诉韶千原来的事?就连这个侍卫,也是一直想要拦住韶千想起往日的事。
“韶千,既然来了,不如一起用膳如何?”打定了主意,白逸亭自然更不可能让人就这么走了。他站起身,淡淡笑道。
帝凰羽犹豫了一下,而后抿了抿唇,抽回了手,“既然二皇子盛情相邀,那在下自然不得推脱。”话罢,她又道,“凌云,你先回去吧。”
“公子!”凌云没想到帝凰羽竟会赶自己走,当即脸色就变了。
帝凰羽态度坚决,“回去!”
凌云脸色一变再变,身侧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后说道,“好。”虽然只有一个字,但这句话仿佛从牙齿中挤出来的一样。他不善地扫了眼笑意盈盈的白逸亭,转身离开。
见凌云走了,白逸亭这才松开小妾,缓缓走了过来,“没想到,你这么听话……”
然而,银光闪过,抵在他脖颈上的,是凛光闪闪的剑刃。帝凰羽冷着一张脸,语气实在算不上好,“你最好告诉我想知道的。”
白逸亭微微诧异后,笑着挪开自己脖颈上的剑,“当然,我会告诉一切,只要你想知道。”没想到失了忆,韶千的性子竟然没有半点改变。接下来的游戏,看来会相当有趣。
两人坐在院子里,屏退了女眷,白逸亭一字一句地说起韶千的曾经。
“……那时候,人们都以为你死了,没想到,你不仅活下来了,还回来了。”白逸亭所言并没有虚假,却放大了帝凰羽和凤天前任皇帝之间的矛盾。
帝凰羽听得一阵怔愣,好像被事实震惊到了,有些不敢相信。
“不过当初你为何会坠崖,怕是只有在悬崖上的人才会知道。”白逸亭很是欣赏帝凰羽现如今脸上的表情,不由得多看了一会儿,“虽是不清楚,但却有传言传出。”
“什么传言?”帝凰羽抿了抿唇,问。
“说是,你之所以坠崖,是因为凤惊澜。”白逸亭不动声色地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若是一般人,恐怕下意识就要以为是这人把自己推下悬崖的。但帝凰羽只是愣了愣后,沉思一番后,摇了摇头。
“不是他。”帝凰羽语气肯定。
白逸亭眉梢轻挑,似笑非笑地说,“你又如何肯定不是他?人心隔层肚皮,就算你们是挚友,也不可能凡事都讲。”白逸亭自以为自己说的很对,甚至能够将帝凰羽带入歧途,让其对凤天产生恨意。
帝凰羽张了张嘴,似乎无可反驳,眉头紧皱起来,沉默下来。心里却是暗暗冷笑,什么叫做不会凡事都讲?他们之间可没有什么是不能说的。除了她刻意隐瞒的身份外,她从来没有隐瞒过什么。
“你可还记得你师妹?”白逸亭突然道。
帝凰羽摇了摇头,“谁?”
“乔语妍,当时就住在你府上,外面都传言她是你未来妻子。”白逸亭对于揭人伤疤的事情好像很有兴致,说起这个话题来,脸上的笑意都藏不住一样,“你对她可也是出了名的好。不过,你死后,她可是没有替你报仇,而是守在凤天,为凤惊澜驻守边疆。而且最近,凤天的大臣可有不少提议说要让凤帝纳你师妹为妃的,恐怕你当初坠崖就是他们二人联手演的一出戏。”
“这不可能!”帝凰羽脸色一白,当即站了起来,似乎有些头疼地扶住了额头,但却依旧什么都想不起来。
“看看你的反应,自己都下意识地不想去回想,难道我说的还会有误?”白逸亭微微一笑,“别死撑了,他凤惊澜不值得你这般对他掏心掏肺。来永夜,成为本殿的军师,本殿可保你一世荣华。”
帝凰羽苍白着脸色,但却仍然没有立刻答应,她在犹豫。
白逸亭看出这点,不禁伸出了手,“的确,一世荣华不能保证什么。但本殿可保证,只要本殿取代白逸飞成为太子,阁下就是永夜万人之上的国师。待遇和凤天一样,不过,本殿可不是凤惊澜那样的小人。本殿最看重才子,本殿也相信,有公子在身侧,必然能和本殿创造永夜的辉煌。”
“你真的愿意?可我原来……”帝凰羽似乎有些不信。
“原来公子不过是被蒙蔽了双眼,相信现在,公子有自己的判断。”白逸亭把手放在了帝凰羽的肩上,语气低沉,似是蛊惑,“你还在等什么?难道,你不想向凤惊澜复仇么?”
那一瞬间,帝凰羽身子一僵,但却是迟疑地点了点头。
白逸亭脸上立刻露出了一丝灿烂的微笑,很好,现在的韶千果真好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