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得极舒服，大概是因为林鸿图已经把事情扛过去了，自己所需要的就是坐等结果，而不像之前那样时刻大伤脑筋。
方长照例在早上六点起床，伸了伸懒腰，正准备出去跑跑步什么的，突然手机响了。
方长微微有些诧异。自己认识的人里边，似乎基本上没有习惯起这么早的，唯一的一个林鸿图就在隔壁，似乎用不着打电话这么麻烦。
他从床头拿起自己的手机一看，是苏天培。很明显，苏天培会这么早打电话的原因肯定是因为他昨天晚上又熬了个通宵。
方长心里生出一丝愧疚。似乎每次自己有什么事都是苏天培在那里熬夜，然后自己大摇大摆睡觉。
他接通电话，刚准备说点什么，苏天培声音沙哑着响起：“方少，我这边有眉目了。”
方长知道苏天培秘密调查官员这事如果漏出风去很有可能会使得整个官场群起而攻之，即使他身为花都三少之首也扛不住。因此连忙说道：“先等等，我现在就过去你那里，咱们见面再说。”
苏天培虽然有点疑惑，但还是说道：“那好，我在这边备好早餐等你过来。”
方长答应一声：“行，等会见。”
挂了电话，方长先去和林鸿图交代一声。不过林鸿图病房的门还关着，里头也没有动静，方长不知道林鸿图醒来了没有，就和在走廊两头守着的保镖交代了一声，然后就朝苏天培的别墅赶去。
方长在苏天培的别墅里已经住了不少时间了，因此熟门熟路地在餐厅找到了苏天培。
苏天培收拾得整整齐齐地坐在餐桌旁，桌子上摆着油条鸡蛋豆浆什么的各类早餐，不过苏天培还没有开始吃，显然正在等着方长。
一天不见，苏天培就憔悴了许多，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明显如方长所料，又熬了一夜。
看到方长进餐厅，苏天培笑了笑，招呼道：“方少，这边坐。”
方长依言走过去，在苏天培身边坐下。负责为苏天培服务的佣人飞快地递上一块热毛巾，不知道是让方长擦手还是擦脸。
不过方长从来不拘这种小节，手摆了摆示意自己不用，伸手就直接抓起了桌上的油条往嘴里塞。苏天培早就见惯了方长这副德性，因此也并不意外，斯斯文文地用筷子夹起一根油条，然后放在碗里慢慢地吃。
等到方长已经吃下去两根油条，又喝掉了一碗小米粥，然后开始伸手去拿第三根油条的时候，苏天培终于放下筷子，用手旁的毛巾擦了擦嘴，开口说道：“方少，经过我昨天晚上的打听和分析，我发现了三个嫌疑人。我整理了一份资料，方少你要不要看看？”
方长踌躇了一下，考虑是否要将林鸿图已经压迫着官方介入的消息告诉苏天培。毕竟苏天培昨天晚上忙了一晚上才整理出来的资料，突然告诉他一晚上的辛苦全是白费，似乎有点残忍。
不过很快方长还是打定主意，还是要告诉苏天培。
方长苦笑了一下，缓缓地开口：“天培，我们的路走错了。”
苏天培被方长突如其来的一句弄得摸不着头脑，疑惑地看着方长：“什么路走错了？”
方长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林鸿图昨天晚上对自己说的那些话，想了想，反问苏天培道：“天培，你现在选出了三个嫌疑人，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虽然不知道方长问这句话的用意是什么，苏天培还是回答道：“我接下来就准备派人去盯住这三人的一举一动，然后从中间找出最有嫌疑的一个。怎么了方少，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方长摇摇头，再度反问道：“就算你确定了那个同时为郑洁和程洪两家提供情报的人，再之后你又准备怎么办呢？”
苏天培略略地猜到了方长的意思，深深地谈了口起，显然也很是郁闷：“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继续盯死那人，要么找到郑洁的下落，要么就查出那四名枪手在哪里。”
方长也知道继续这么下去只有这么个办法，摇摇头沉默不语。
苏天培猜测方长应该是有了别的方法，只是可能顾及到自己的面子，不知道该不该说。不过苏天培本身也不是那么小鸡肚肠的人，而且相比于略微失掉点面子，他也更在乎自己的生命安全。
当下洒脱地笑道：“方少你是有了更好的主意了吧？”
因此方长摇摇头，说道：“不是我有了更好的主意，而是事情了有了变化。”
说着，就将昨天晚上林鸿图与王副市长打电话的内容详细地说了一遍。
苏天培听完后愣了一下，然后苦笑道：“原来我的路真的走错了。”
苏天培指的并不单只是这件事情，而是一直以来他的方针整个都偏移了方向。
苏天培扪心自问，自己对权势的理解还处于一个很肤浅的状态，从来没有深入地思考过。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看起来在花市呼风唤雨，不可一世，偏偏干点什么都吃力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