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城阳远远就看见了昏黄的灯光下那抹垂头丧气的身影,下午一直联系不到她的焦虑、担心、不安瞬间统统消失不见了,整个人仿佛这才突然活了过来。可是,他并没有激动地迎上去,而是依然呆呆地站着,默默地注视着她。
等到白莎莎近了,近到心不在焉地抬头看见了自己,他才快步迎了上去。
接着,白莎莎被毫无防备地拥入怀中,清冽而又温暖的男子气息一下子就溢满了她所有感官,身体被他双臂禁锢着,动不了,脑袋埋在他的胸膛,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他在自己耳边说:“以后,让我照顾你好吗?”
可是,怀里的人却一动不动,对方的沉默让他觉得心跳加快。
当紧张渐渐演变成失望快要跌入谷底的时候,有一双手轻轻地回抱了他。
柳城阳只觉呼吸一窒。世界好像极度的寂静,又好像极度的喧嚣,这一刻时间静止,洪荒停顿,一切都变得不真实了。
过了许久,白莎莎才闷着声音小声抗议道:“你再这样抱下去,我就要先被你照顾到憋死了!”
柳城阳依依不舍地放开她,可是一双眼睛却不知道该放在什么地方。
从来没见过柳城阳也会害羞到如此地步,白莎莎想笑,可眼眶却热了。
会害羞的人,也许无法流畅地表达出自己的爱,可往往就是这种不流畅,才更加使人相信他的真。
虽然眼前的男人让她时不时感到疑惑和奇怪,华丽到完美的外表,偶尔透露出来的超强气场,时而优雅,时而张狂的举止,还有莫名的出现,莫名的消失,莫名的受伤,莫名的道歉,都让白莎莎怎么看怎么也不能把他和一个普通的看守实验室的老师联系起来。
虽然她知道他对自己还有隐藏和保留,可就是因为他袒露出来的那份真,让她情愿闭上双眼,放弃询问,选择毫无保留的相信他。
白莎莎只是伤感地问:“我是个灾星,你不怕和我在一起你会倒霉?”
“对不起。”
“你后悔了?”
“不是,我是说有可能我才是个灾星呢,我才是那个会带给你晦气的人,假如,我说是假如,要是有一天你发现我才是那个让你不幸的祸端,你会原谅我吗?”
白莎莎仔细瞧着眼前不安和紧张的人,说:“我知道你对我好,我也会永远对你好的!假如,我从来没有想过什么假如!”
柳城阳沉默了,直到瞥眼看见白莎莎脖子上奇怪的绳子,才问:“你带的什么?”
白莎莎把简给自己的东西掏出来给他看,笑着说:“你要是祸端,我就用这个制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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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简的护身符根本就没有压住白莎莎身上的“恶魔”。刚一进屋,她就觉得满嘴的铁锈味——牙龈出血了!而且是大量而快速的出血。
柳城阳赶忙跑进卫生间给她取毛巾和漱口水。
打开水龙头,柳城阳盯着手里的玻璃杯愣住了——接进杯子里的全是红色的液体。
血红的颜色。
血腥的味道。
柳城阳抬头眯着眼盯着头顶的天花板看了看,眼光陡然变冷。
白莎莎含着一口血水含混不清地问:“怎么了?”
柳城阳快速关了水龙头,倒掉杯子里的水,转身把走到身后的白莎莎往门外推。
“水有味道,估计是上面的水箱太久没有清洗了,太脏了,今天别用水了!”
白莎莎吐了口血水,乖乖地点了点头。
柳城阳从冰箱里拿出冰块,包好了递给她,“压一压,可以帮助止血!”
“有些冷!”白莎莎说。
“我抱着你!”柳城阳抱住了白莎莎,白莎莎就这样任凭她抱着。
“你别忙着走,我还是有些怕!”
“好!”柳城阳温柔地说。
白莎莎这才安心。
过了会儿,柳城阳突然问:“前几天,你楼上搬来了一个新住户,知不知道?”
“不知道,张婆把房子租出去了?”
“嗯!”
“你怎么对新来的人那么感兴趣,是不是个美女?有菁菁美吗?”白莎莎一脸认真地盯着柳城阳,似乎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到心虚。
柳城阳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揉了揉她柔顺的长发,笑了:“在我眼里你比谁都美!”
白莎莎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可不久又被满嘴巴的苦味给逼醒了,苦得只想往外吐,迷迷糊糊中听见熟悉的声音不断在身边小声说:“乖,忍一下,这是药,止血的药!”
白莎莎模模糊糊地问:“我流了很多血吗?”
“有些多。”
“我是不是得了白血病?”白莎莎说,之前她不怕自己是灾星,可她现在很怕,怕自己是灾星伤害到了最爱的人,怕自己是灾星自己死得早,就没法跟心爱的人再待上几天。
“不会,只是你睡眠一直不好,有些上火,牙龈才出血的。”柳城阳温柔地把白莎莎拥在怀里,抚摸着她的长发。
不一会儿,屋子里飘起了一阵熏香的味道,像根羽毛似的在白莎莎大脑里转着,软软的,柔柔的……一圈又一圈,不安拂去了,焦虑拂去了,身体里一直绷紧的弦慢慢松弛了下来,睡意重又袭来,没过多久就沉入了久违的黑甜梦乡中。
柳城阳看了一眼闭眼沉睡的人,关了门走了出去,没有直接下楼,而是直接上了楼。
也该拜访拜访新来的邻居了,那个柳城阳忍受多时的人,那个不断骚扰恐吓威胁白莎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