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城阳和马客端坐在车内, 两人也不说话,表情严肃,都死盯着前面一辆飞奔的黑色面包车。
柳城阳把车飚的飞快,眼见曲路当头,是拦截的最好时机,干脆一横心,把油门踩到了底,车速达到极限,方向盘一甩,车子基本上是横着撞上了前面的面包车。
咔嚓咔嚓几声,金属摩擦,火花四溅,面包车屁股被撞凹进去一大截,惯性一冲,划出去数十米。
柳城阳还不甘心,方向盘里转,再一踩油门,两辆车彻底成“T”字形撞在了一起。
面包车毁得不成样子,柳城阳额头也撞出了一个血口子。马客还好,潇潇洒洒地开了车门,刚要去掰面包车的门,却听见身后一阵手机响。
一愣神间,车门掰开了,却没想到一把黑幽幽的枪伸了出来,抵在他的脑袋上。
里面走出一个浑身浴血的男人,持着枪,胁着马客,示意柳城阳从车里出来。
车灯打在男人身上,带着一脸鲜血,还嘿嘿怪笑,冲着柳城阳说:“大少爷,你想要的东西恐怕从我这拿不到了!”
马客受制于人,用眼神授意着。
柳城阳冷着一张脸,一步步逼近男人,他进一步,男人就退一步,还不断咆哮:“你再过来,我就打死他!”
柳城阳耸耸肩,表示无所谓,马客被枪咯得太阳穴生疼,脸都白了,喊道:“别过来,别别过来,他真的会开枪的!”
男人已经无路可退,眼一红,遂想挣个鱼死网破,蓦然狂叫了一声,扣动扳机,马客绝望地闭上双眼,可是叮一声后,没发现脑浆乱飞。
男人愣住了,马客也愣住了,而柳城阳已经闪身把男人掐昏在地。
“怎么回事?”马客问。
“我记得他已经开过8枪了。”
马客恨不得一脚踹过去,骂道:“靠,你他妈怎么不早说?”似又想到什么,接着说:“若是他枪里还留了一颗子弹,那我刚才不是已经——”
柳城阳耸耸肩,面色坦然:“这我倒没想到!”
马客咆哮:“你他妈对人也太不负责任了!”
“为什么对你负责?”柳城阳耸耸肩不解。
马客气得咬牙。
柳城阳对马客的愤怒视而不见,趴在车里找自己要找的东西,可还没找到,就听见后面呼啦哗啦一阵响,回头一看,紧跟着来了好几辆车。
立马分清敌友,两人就地一滚,擦了一身红,头顶上嗖嗖飞过来一串子弹,两人猫着腰开车门,然后快速上车,倒车,还没等后面的车靠近,马客踩着油门,车子就飞了出去。
车子开得很快,马客见柳城阳掏枪对准了后面的车,忽地减速。后面追得最近的两辆车差点和他们追尾。柳城阳提枪就扫,只听见几声闷响,后面两辆车的前胎被打爆了,撞在了一起。马客从后视镜看的很清楚,坐在位子上“哦哦”兴奋地大叫。
等到身后都摆脱干净了,马客才问:“你怎么开着手机?刚才手机一响,害得我一愣神成了人家的挡箭牌了!”
柳城阳只是盯着手机里的陌生电话号码,皱眉没说话。
马客闷声问:“东西没找到,又突然出现了追兵,是不是我们的行踪早就让毕家那小子发现了?”又想了想接着说,“要不还是回去?乘其不备杀个回马枪,再去探探那东西到底在什么地方,不然,以后就基本上没机会了……”
马客话尾还没落,柳城阳手机又响了,马客皱眉看他接着电话。
只见柳城阳脸色越来越难看,直到收了电话,脸上也已经风过无痕,看不出任何情绪了。
但是马客知道,一般情况下,这种表情就说明他已经到了愤怒的边缘。
马客问:“谁打来的?出了什么事?”
柳城阳沉默半天,突然说:“停车!”
“干什么?”
柳城阳冷眼一瞪,声音蓦然提高了八度:“停车!”
马客不解,把车停在街边。
没想到柳城阳下车后,走过去开了车门把马客给揪了出来,自己坐到了驾驶座。
马客一看不对头,狂拍着不断摇上来的车窗喊:“你小子疯了!你到什么地方去?还有任务呢,我们辛辛苦苦跟了那么长时间,今天不去,还不知道要等多久才会有机会……”
柳城阳打开半截车窗,歉意地对着马客说:“马客,对不起!若是今天我不去救白莎莎,我会后悔一辈子的!”说完,车就像离弦的箭一样飚了出去。
马客看着车子消失在前方的黑暗里,把外套脱下来懊恼地砸在地上,怒道:“好好!你去,你去!做你的白日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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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莎莎被冷风一吹,幽幽醒了过来。只感觉耳边风吹怒嚎,眼前光线昏惨游动,双脚踏在虚空,似是已经到了阴曹地府。
有一个声音在耳边轻声说:“别动,一会儿就好!”
她迷蒙着一双眼,回头,看见了那张带了些疲惫之色的脸。
“你——”。
白莎莎瞪大了眼睛,头脑一下子完全清醒了,再仔细看,自己不是到了什么阴曹地府,也不是墓园,而是一栋高得吓人的楼顶上。
一个终身不会忘记的高楼。
曾经,自己眼睁睁地看着一个鲜活的年轻生命就是从这里跳了下去,而后看见他飘啊,飘啊……这么高的楼,可能在半道就已昏死了,然后毫无知觉地摔在了地上,震碎内脏,摔出脑浆,就像个瓷瓶摔在地上一样,四分五裂——这是曾经叶北跳楼的地方。
而她现在也在这里,在护栏外边,脚下就是虚空,只有腰间和四肢用绳子死死地和后面护栏捆在一起。
低头就能看见脚下瘦身了的街道,以及变成了巴掌大的车辆,而那移动的车灯就像是小孩子滚的弹珠。
从这个角度看,世界一下子失了真。
白莎莎感到失重,血液一下从身体各个地方倾涌上了脑门,挤得大脑在短暂的瞬间似是裂开了般,轰得一下眼前一片空白,只听见自己的心脏咚咚跳得像是擂鼓般。
柳城阳知道白莎莎恐高,忙说:“别怕,先闭上眼睛,别往下看!”
“我——我怎么在这?你……你怎么也在这儿?”
“苏志给我打了电话,所以我就来了。好了!”白莎莎只觉得一双有力的胳膊把她从护栏外抱了起来,然后整个人被拥入到一个温暖的怀抱。
柳城阳不断地安慰着在怀里抖个不停的人:“好了,没事了,没事了,我们回家!”
白莎莎半天才抬起头,然后瞥见倒在一旁的苏志。
她奇怪地问:“他怎么了?”
“晕过去而已,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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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莎莎和柳城阳坐在车里。现在正值破晓前的黑暗,车上没开灯,沿路静阑一片,白莎莎静静地斜靠在椅背上。
柳城阳以为她睡着了,回头一看,见她正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自己。柳城阳笑说:“看什么?是不是几天不见不认识我了?”
白莎莎还是一眼不眨,好像此刻若是眨一下眼眼前的这个人会立马消失似的,她忍不住伸出一只手摸了摸那张脸,幽幽说:“我觉得有些不真实,我怕还是幻觉!”
柳城阳一转方向盘,突然的刹车晃得白莎莎一阵眩晕,回神已经被柳城阳搂在了怀里,他的唇离她只有分毫的距离,他的呼吸带着淡淡的冷雾般味道。此刻,白莎莎感到自己极度渴望着他的吻。
柳城阳热切地说:“那就感受一下!”
于是他的唇狠狠地落下,带着久别重逢的喜悦和狂热,炙热的唇舌不知节制地攻城略地,反复地毫不厌倦地在她口中肆意狂放地来回扫荡,直到她微微喘息着要寻求更多的氧气了,他才慢慢松开她。
柳城阳问:“是真的吗?”
白莎莎激动地说:“是真的,真的!”
柳城阳摩挲着她的脸和脖颈,紧紧握着她的手。
白莎莎抓紧他的领口,说:“这几天常常不清楚什么是幻境什么是真实,有时候我会看见一条绿眼睛的京巴狗,会看见一些死了的人。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像你每次跟我说对不起一样,不知道原因,但是,有一点很确定,那就是想你,很想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