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显不信,傅景行本来还算柔和的面容缓缓下沉,转眼之间黑成了锅底,大有风雨欲来之势,他松开我的手与我错身而过。
mmp的,这人变脸怎么比翻书还快,不知道哪里惹到他了,我疾步追了上去。
傅景行步子很大,脚底生风似的,眨眼之间就快要到电梯前了,担心追不上他,我加快脚步。
谁知这混蛋一声招呼都不打,骤然停下,我没来及刹住脚,直接撞在他的后背上。
他后背坚硬如铁,我鼻子一酸,眼里闪出泪花,我的小暴脾气一上来,抬脚欲踹傅景行的小腿,就在脚落下的瞬间,穿着警服的一男一女并排走出已经打开的电梯。
警察来公司找傅景行多半是因为陆婉琛的事情,我不由自主替傅景行担心,默默收回脚站在傅景行身后,扯了扯他的衣袖。
傅景行面色如常,他似宽慰般轻拍了下我的手,“去季秘书办公室等我。”
“不,我……”
我的话还没说完,傅景行对着刚欲开口的警察摆了下手,打电话叫来季敏,“看好她。”
“是,傅总。”
一身干练的季敏,对我漏出职业化的微笑,对我指了指她办公室的方向,“少夫人请。”
傅景行交代完季敏后,没再管我,领着警察去了会客厅,我想跟过去,季敏伸手将我拦了回来。
“少夫人不用担心,这点小事,傅可以很快处理好。”
“季秘书想多了,我不是担心他,只是想见识一下他被警察讯问的怂样。”
就算是心里有那么一丢丢的关心,打死我,我不会承认。
季敏轻笑了声,再次礼貌说道:“少夫人,请吧。”
季敏和阿豹都对傅景行唯命是从,没有傅景行的吩咐,季敏是不会放我过去的,她的身手和残忍程度我在城中村见过,跟她硬碰硬,吃亏的只有我自己,我悻悻然的跟她去了秘书室。
秘书室中除了季敏,还有两位秘书,她们毕恭毕敬的叫了声“少夫人”后,继续各忙各的,单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傅景行治理公司异常严格,员工古板的没有一丝人情味。
季敏对我的喜好比傅景行还要了解,她搬来一摞娱乐杂志和几盘坚果让我打发时间。
我随手拿过一本杂翻看,记起在方晗芝那安装的针孔摄像机,我拿出手机插上耳机。
耳机里一阵长时间的安静后,一声开门声响起,之后是几声脚步声,脚步声很轻,方晗芝痴迷高跟鞋,即便在家中,她也是高跟鞋不离脚,回来的不是她,接下来是一阵翻箱倒柜的声响,公寓进贼了?
就在我胡乱猜测时,听到一声怒骂。
“死娘们,把寄存柜的钥匙藏哪去了?想要我玩命帮你,光给我画个饼可不行。”
这是老李的声音。
从他的话中我已经大致猜出,方晗芝跟他做了交易,事成之后的报酬应该是寄存柜中的东西。
陆氏的破产申请已经通过,陆家的资产被全部查封,方晗芝挺聪明,偷偷留了一手。
只是我暂时不知,方晗芝寄存的东西是真实存在,还是她用来诓骗老李为她做事的谎言,我把这段录音保存下来,发送给许晨,让他查一下方晗芝的寄存柜。
许晨抱怨道:“我都躲到乡下来了,你还不放过我,心也忒黑了。”
“我的心就没红过。”
“还有自知之明,不错,不错。”
秘书室还有其他人,不方便跟他贫,我收了线,边监听,边翻看杂志。
一本杂志还没翻完,去给会客室送咖啡的季敏回来告诉我,傅景行已在门外等我,我哦了声,收起耳机起身。
我出去时警察已经离开,门外只有傅景行一人,他单手揣兜,拿着手机背对着我。
电话那头是傅明淮,他应该处在极度暴怒中,说话完全是用吼的,我距离傅景行不过两米远,完全可以将傅明淮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傅景行,你是属狗皮膏药的吗,一次次地到底想要做什么?老爷子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吗?可惜,你这次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就算老爷子暂停我的职务,你也休想进傅氏!”
“后来那张照片是你的放到网上的?”
傅景行从始至终都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一个气急败坏,一个冷静自若,高低立见。
“你少跟我装蒜,是你把我压下的事情捅出去,又放出照片,为的就是把我在老爷子那里的好感败光,你还好意思问我?傅景行,老子这辈子跟你势不两立!”
不等傅明淮吼完,傅景行把手机从耳边移开,他剑眉微拧,瞳仁黑沉沉的,看似平静,下面早已卷起风暴。
我心里犯起嘀咕,网上的爆料跟傅景行和傅明淮无关的话,那幕后的策划者……
脑中浮现一个熟悉的面孔,我冷哼声,这人果然没有表面表现的那般无欲无求,他回国后,傅家的水恐怕会更浑了。
“走吧。”
傅景行似乎并不把这事放在心上,他没有回头,直接进了不远处的电梯。
也不知道等等我,幸亏我心脏够强大,才能顶住他无时无刻都在散发的冷气。
电梯停在了负一层的地下停车场,为了避讳,傅景行今天开的是一辆低调的黑色辉腾,阿豹不在,傅景行亲自开车,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江城地标性建筑物前。
这栋大厦一共一百零八层,是江城最高的大楼,傅景行带着我上了最顶楼的旋转餐厅。
旋转餐厅的消费群体以年轻人为主,其中情侣居多,傅景行带我来这里,是要跟我约会?
原来他也有浪漫的时候,我心里喜滋滋的人,不着痕迹的瞅了下我光秃秃的右手,不知道等下用餐的时候会不会吃出一只戒指来。
想象一下那个场面,我兴奋心跳都开始加快。
旋转餐厅是三百六十度旋转的,无论坐在哪个位置都一样,我们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来到空位上坐下。
傅景行这人贵气范十足,看着像个绅士,但做派跟绅士半点儿搭不上边,他拿过菜单点了牛排、鹅肝酱和红酒,才把菜单递给我。
知不知道女士优先!
我不满的扫了他一眼没接,扭头看向窗外,声音闷闷的,“跟他一样。”
“不喜欢这里?”傅景行似乎并未看出我生气的原因,“不喜欢就换一家餐厅,没必要勉强。”
“不喜欢我还跟我结婚,不是更勉强吗?”
话一出口,我双眉立刻紧拧在一起,真是活见鬼了,傅景行的一举一动竟然对我有了那么大的影响,这不是个好兆头。
傅景行低笑声,“人生太苦,总要拉个同行的,不然太孤单。这些年我挑来挑去,也就你最合心意。”
挑来挑去?!
他当是在菜市场买菜呢!
懂浪漫,呵呵,刚刚是我在自欺欺人,我连跟他说话的欲、望都没有了,端起杯子轻抿口温开水。
此时,旋转餐厅内悠扬的钢琴曲停下,餐厅经理拿着话筒迈着小碎步走上餐厅中间,用粉色彩带气球之类装扮的舞台上。
据说每年在旋转餐厅求婚的情侣数不胜数,久而久之,餐厅会举办一些情侣活动,今天我们刚好赶巧碰上活动了。
不想搭理傅景行,我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舞台上。
经理清了清嗓子,公式化的念着开场白,之后宣布活动流程和游戏规则。
因是中午,有些顾客下午还需上班,所以整个活动只有一个小游戏。
参与游戏的情侣中任意一人带上可以测试心跳的腕表,另一个对着他(她)说情话,心跳数最高的那组情侣获胜。
以傅景行的性格是不会陪我玩这么幼稚的游戏,我坏心的想,等下若是参赛者的心跳不动,出了餐厅就该分手了吧。
我这是典型的自己不高兴,也不许别人开心的阴暗思想。
参赛的情侣已经开始报名,服务员将腕表一一送到参赛者手中。
对面,傅景行叫住从他身边经过的服务员,我以为他有事吩咐服务员,谁知他下一秒说出一句差点惊掉我下巴的话。
“给我个腕表。”
傅景行的话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他……他竟然要参赛!
回头见他正要把腕表带到手上,我连想都没想立刻伸手将腕表夺了过来,套在手上。
想要我跟他说情话,别说门了,连个窗户都没有。
我低头把玩着腕表,装作漫不经心,“姐夫,是你要玩游戏的,我只是陪同,你先说句情话听听,省的等下一句都说不出来,让别人笑话。”
牛排已经上来,傅景行没有搭理我,他低着头认真的切着牛排,他的手法熟练,每个动作都在诠释贵族礼仪。
气死本宝宝了,好想撕碎他表面的伪装啊!
忽然,我眼中闪过抹狡黠,脱掉小白鞋,伸腿抬脚勾住他的腿,傅景行依旧半点儿反应都没有。
傅景行端过他面前已经切好的牛排,换走我的那份,“别闹。”
他语气无奈,似在安抚一个淘气的孩子,我心中的那抹不快因着他的动作而烟消云散,低头望着面前切的大小几乎一致的牛排,我眼角眉梢连带着心情也一起飞扬。
我真切的感受到自己中了傅景行的毒……
“现在腕表已经发到每对参赛的情侣手中,大家准备好了吗?”
经理的话刚落,顾客一起喊了声:“准备好了。”
他们太过热情,声音震耳,我捂住耳朵,等着经理发号施令。
“我数三声,比赛开始,比赛时间两分钟。来,大家跟我一起数。”经理很会带动大家的情绪,她伸出指头,“一,二、三开始!”
经理的话语刚落,参赛的情侣都开始深情的凝视着对方,什么我爱你,你最美的,最漂亮,我养你之类的甜言蜜语不绝于耳。
别人那边热火朝天,傅景行这厮一点觉悟都没有,好似忘记了比赛这一茬,慢悠悠的切完牛排后,塞了一块到口中,嚼了两下,还点评上了。
“味道不错,你尝尝。”
泥煤的,他是故意在气我是吧,我在桌下用力踩了下他的脚,傅景行恍若未觉,两分钟快要到了,我瞅了眼腕表86,比原始心跳才高了6下,而且还是被傅景行气的。
服务员已经在报其他情侣的心跳最高值,一百二的大有人在。
只剩最后十秒,经理已经开始掐着秒表倒计时,我的成绩太尴尬了,丢不起这个人,我刚欲脱下腕表,傅景行起身靠近我的耳边,薄唇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