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晨做事很小心,在决定跑路时他就注意老房子周围的人员走动,没发现傅景行的人。
第三天,我们趁着浓稠的夜色奔向临市的机场,上了飞机。
为了安全起见,我们本想在国内兜一圈,变换几次身份再飞国外,但考虑到外婆刚做完手术,担心她身体吃不消,我们只好放弃,直接飞往丹麦,准备在丹麦待一段时间后再去挪威或者其他国家,若是外婆喜欢,我们就定居下来。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我们刚在丹麦待三天,外婆突然上呕下泻,被紧急送往当地医院。
医生说是水土不服,导致肠胃不适,看似严重,实则不要紧。
医生说的信誓旦旦,可一天过去,外婆的情况非但没有好转,还越来越严重,我认为是这家医院不靠谱,跟许晨简单商量后,立刻给外婆办理转院手续。但在新医院外婆依旧没有好转,身体机能不断下降,影响到心脏正常工作,医生向我们下了病危通知。
握着通知单,我差点瘫倒在地。
在异国他乡,我跟许晨人生地不熟,语言不通,对医生的话一知半解,望着病床上插上呼吸机的外婆我深感无力和自责。
跑路是许晨提议的,他现在比我更加自责愧疚,他蹲在抽烟区解决掉大半包烟后,回到病房,“是我不好,错估了外婆的身体情况,我们回国吧。”
说的简单,可外婆如今这副模样,没有关系哪个航空公司愿意接收,再说就算是回国,去哪里找可以治好外婆的医生。
我沉默了下,让许晨守在病房,我来到医院的花园中摸出手机解开锁,点开拨号盘后,我的手指停留在手机屏幕上许久没有动作。
屏幕黑下来,我深吸口气再次解锁,按下早已熟悉于心,想忘却忘不掉的号码。
一遍、两遍、三遍……电话那头一直处于关机状态,我不死心的不断拨打,离开江城时我丢了手机重新换了号,本打算外婆在世的这些年不再与傅景行再有任何瓜葛,可现实却在逼迫我低头。
不知道打了多少遍,耳边响起的依旧是公式化的冰冷女音,我抹掉脸颊上的泪,尝试登录微信,微信需要验证码,我无法登录。
傅景行是我最后的希望,可现在我却联系不上他,我用力咬下唇,准备定下最近一班回国的机票。
“你不用着急,外婆的事情我来解决。”
熟悉的声音响起,我恍然如梦,以为是自己的幻觉,我猛然回头,撞进一汪温柔如水的眸中,温乔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
当我看到他盖着薄毯的双腿时才意识到他是傅云舟,我收起惊喜,眼中瞬间多了几分警惕。
“我是温乔的孪生哥哥,你是他最在乎的人,你尽管放心,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不相信这是巧合,更不相信他会那么好心。
“温乔曾拜托我务必照顾好你。”傅云舟依旧笑得跟初见时那般温柔和煦,“我既然答应下来,就该履行诺言。”
温乔真是好样的,不仅拜托了许晨,还拜托了傅云舟,我凝眉不语。
傅云舟侧头看向花开正旺的花园,“五年多以前,父亲安排我进入傅氏的市场开发部,那时我年轻气盛,认为父亲器重我,我必须不辜负他的期望,做出傲人的业绩。我没日没夜的加班跑市场,做调查,不过短短半年,我的足迹就踏遍大半个中国。已经被开垦过半,很难再拓展的市场在我和团队的努力下,一点点扩张。
父亲多次夸奖过我,曾提出让我做总经理,当时我觉得自己还年轻,经验不足,需要磨练,坚持留在市场部,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自打那以后我的人生就跟厄运连在了一起。
那段时间,我遭过持刀抢劫,高空抛物,汽车失控,我奇迹般完好无损,当时单纯的以为这些都是意外,直到有天我去见温乔,一辆失控的货车,急冲我们而来,温乔死亡,我重伤,从昏迷中醒来后,我把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串联起来后才发觉不对劲,为了躲避迫害,我不得不辞了职务,出国养伤。”
“好奇怪,最近你们都喜欢给我讲故事。”
傅云舟悲伤地话语把我带回五年前肝肠寸断的那日。
五年了,突然有人告诉我温乔的死并不是意外,而是蓄谋已久的谋杀,阴谋在我的生活中不断上演,无尽的愤怒和怨恨席卷我的全身。
我用力眨巴几下酸涩的眼睛,“那日温乔出车祸我也在,车祸现场只有他一个伤者。”
“车祸时,我助理跟我们在一起,他见我情况严重,就把我先送到医院救治,这事也是我醒来后才知道的。”
闻言,我抬头看向傅云舟身后的随从,随从被我的眼神吓到,急忙摇了摇头。
“陆小姐不是我,五少早已把那个助理辞掉了。”
我自诩聪明,可最近被骗怕了,我仍旧不愿相信傅云舟,随从从兜中拿出两张照片递给我,“一张是五年前车祸现场,另一张是五少的入院证明。”
车祸现场比我当时见到的要惨烈的多,除了事发时我见到的那辆货车还有一辆被撞扁头的宾利,傅云舟躺在人行道上,他身旁半跪着的男人应该就是他的助理,照片微微泛黄,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入院记录跟温乔的车祸的日期相同。
我用力握着照片沉默不语。
“我知道你现在对我还是有所怀疑,但眼前你只能相信我。”
“好,我就先信你一回。”
现在我已走投无路,只能放手赌一回。
傅云舟以前在丹麦待过一段时间,对这里比我们熟悉的多,他帮忙把外婆转到一家知名私人医院,令我意外的是帮外婆医治的主治医生是之前帮外婆主刀的医生。
见医生对外婆的病情了若指掌,给外婆进行一番治疗后,外婆的体征逐渐趋于正常,那一瞬间我对傅云舟多少有些感激之情。
豪华的vip病房内,医生已经离开,病房中只剩下我、许晨、傅云舟。
许晨自打见到傅云舟,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傅云舟的身上,傅云舟对他笑笑,许晨视而不见,一张脸阴沉沉的,好似随时都会扑上去撕掉傅云舟的面皮。
傅云舟现在是唯一能救治外婆的人,不能让许晨得罪他,我与许晨两人并排站在外婆的病床前,我用胳膊碰了下他,压低声音道:“他跟温乔是孪生兄弟,不是照着温乔整的,你……”
“你倒是能耐,一下招惹到傅家三兄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