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豹是傅景行最衷心的得力手下,如果没有傅景行允许,他是万不会动嘉煜的,而傅景行他明知嘉煜对我很重要,他竟然……
心好似被数道铁链狠狠捆住,越收越紧,我疼的浑身都开始颤抖,面色更是白的没有半分血色,“你确定?”
“证据在文件袋里。”许晨伸腿勾过一个椅子摆在我的面前,“受不住就别强撑了,摔倒我不扶你。”
眼睛酸涩,却没有滴下一滴眼泪,我保持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的站着,视线久久盯着文件袋。
许晨掏出两根烟,一根塞在口中,另一根递给我,“抽吧,我知道你现在很需要它。”
还是许晨了解我,我颤抖着手接过烟,许晨主动帮我点燃,我狠狠吸了一口,许久没有碰它,我忘记如何吞吐,被浓重的烟味呛得剧烈咳嗽起来,一直压抑的泪水如决堤般刷的流了下来,我想放声大哭,一想到外婆就在院子里,我急忙转身进了房间。
许晨这货最喜欢看我笑话,他自然不会离开,跟着我进入房间,关上门。
一根烟燃尽,我再次对许晨伸出手,许晨没有阻拦,直接把兜中的烟全部丢给我,“悠着点,别让外婆发现了。”
我抿抿唇,再次燃起烟打开文件袋拿出里面的东西。
文件袋中是一个u盘和几张照片,最上面那张照片的背景是破败荒凉的化工厂,嘉煜被两个男人左右架着跟在阿豹身后,嘉煜那辆玛莎拉蒂正停在他们前方几米处。
下面那张嘉煜已经被带上车,其中有张照片上傅景行正抱着我从化工厂离开。
我记得自己不止一次问过傅景行是否见过嘉煜,他说没有,骗子,彻头彻尾的大骗子!
我拿着照片的手抖的不成样子,所有的假设和侥幸在那一刻全部被击碎的七零八落。心上好似被插了无数刀,疼得无以复加,过了许久那波情绪才稍稍缓和些。
我脑袋清醒了些,一些疑问也随之冒出。
傅景行心思深沉,警觉性很高,做事谨慎,可以说是滴水不漏,他离开化工厂后肯定会让人善后,怎么可能出现如此纰漏,导致照片外流。
“这照片你是从哪里找到的?”
“说来你可能不信,这是从陆婉琛的遗物中发现的。”
闻言,我缓缓转头看向许晨,许晨对我耸了耸肩膀,“上次是我的失误,导致找错了凶手,但这次绝对不会错,这些照片和u盘内的视频我仔细的分析过,没有合成的痕迹,我以我的人格保证全部是真的。”
我相信许晨的技术,但有一点我仍旧疑惑,如果陆婉琛手中当真有这些东西,那日她去半山别墅,早该拿出来了。
“陆婉琛为什么没有拿出这些东西,我不清楚,但它们确实是在陆婉琛房间内,梳妆台抽屉夹层里找到的。”
“你怎么会想到去翻陆婉琛的房间?”
“你是在怀疑我忽悠你。”
许晨被我问的恼火,见我神色郁郁只得暂时压下火气,耐着性子跟我解释。
上次从方晗芝的寄存柜中取回一套玉石围棋,围棋里面少了几颗白子,价值瞬间大打折扣,许晨觉得惋惜,抱着试试看的想法,让手下去陆家被查封的别墅去寻。
棋子小,说不定会落在那个犄角旮旯,他让他的人地毯式仔细搜寻,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地方,结果棋子没找到,倒是让他找到陆婉琛藏在夹层里的文件袋。
我捻起u盘,许晨立刻送上平板,“看吧,里面的东西很刺激。”
许晨说的刺激肯定是指嘉煜被谋杀的始末,我拿起平板想要砸到许晨的头上,质问他有没有同情心。
只是当我拿起平板的那一刻,我才记起许晨跟我是同一种的人,我们对在乎的人竭尽自己所能,保护好对方,不在乎的,任他们是生是死都跟我们无关。
我忘了,嘉煜是我的至亲,而对许晨来说他只不过是个陌生人,嘉煜就算是死十遍百遍又与他何干,是我强人所难了。
怒气来的快,消散的也快,我把u盘插进平板,手指在平板上轻点几下,u盘中的内容开始播放,画面虽有些不清楚,但我依旧能分辨出阿豹、嘉煜、以及嘉煜的车。
车子停在护城河附近一段僻静,平日几乎无人行走的路段。
路段处地势险要,往前十几步就是护城河,河上是一处五六米高的陡崖。
阿豹、阿豹的两个手下、嘉煜四人先后下车,阿豹和其中一人四处看了看。
见没人,阿豹指挥手下钻进车底,大概一两分钟后,手下从车底出来跟阿豹做了一个ok的手势后,和另外一人将蔫头耷脑的嘉煜塞进驾驶座,车子启动缓缓行驶,几分钟后车子一头栽进护城河。
一想到嘉煜惨死在车中前痛苦挣扎,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绝望模样吧,我的眼泪簌簌而下,砸湿平板。
许晨急忙抢过平板,丢给我一包纸巾,“使劲哭吧,哭完了,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吧。”
我抓过纸巾用力擦干眼泪,用力之大将我的脸都蹭的通红一片,“帮我叫辆车。”
“回江城跟傅景行当面对质?”许晨冷哼声,“陆知微,你别傻了,我敢跟你打包票只要你跟傅景行摊牌,你有去无回。不是我打击你,以你的能力是斗不过傅景行的,这乡下我已经待够了,不如我们带着外婆跑路吧。”
“不行,我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我要报仇。”
嘉煜的死是一方面,我被设计成傅景行用来报复的工具,丢了人又丢了心,就这样走了我不甘心。就算跟傅景行比起来,我渺小如尘,我也要跟他斗个鱼死网破。
许晨跟我认识那么多年,岂会看不出我心中所想,他敲了敲我的脑袋,“恋爱中的女人智商确实堪忧,你死了不要紧,反正在地下孤单不了太久,外婆很快会下去陪你的。”
“不许咒外婆!”
“人是咒不死的,外婆若真的有三长两短,也是被你连累的。”
许晨说的对,傅景行铁石心肠,若我对他不利,他是决不会放过外婆的,我抓住许晨的胳膊,语气里满是恳求,“许晨,帮我安置好外婆。”
“这是你的责任,不是我的。”许晨第一次如此果决的拒绝我,他甩开我的手,语气决绝,“我曾经答应温乔好好照顾你,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自认为为你做的够多的了。从今天开始我们桥归桥,路……”
“许晨……”
许晨这是要跟我绝交,看他的表情不是随便一说,我急忙起身拦住他。
“让开。”
我含泪摇头,许晨冷漠的望着我,“陆知微,你知不知道你很自私,一直以来你一直以自我为中心,你痛苦就让别人陪着你的一起痛苦,你……”
“我没有,我的愿望是……”
“还说你没有,就比如现在,你的那些仇恨跟外婆安度晚年比起来,孰轻孰重?如果实在放不下的话,你等到外婆她老人家百年以后,你再去论你的仇恨不行吗?”
是啊,仇恨再重,跟外婆的安危比起来又算什么,我闭上眼睛,任由眼泪横流,哽咽着,“许晨,我错了,我们跑路吧。”
许晨仿若松了口气,他迟疑下拍了拍我的肩膀,“傅景行刚接管傅氏,最近这段时间应该分不出精力管你,我们尽快离开。机票护照路线我来弄,你先想办法暂时稳住傅景行,不要让他有所察觉,说服外婆也交给你了。”
我抹干眼泪,点了点头,与许晨分工合作。
许晨动作很快,不到两天已经把所有的东西准备齐全,外婆对家乡有很深的感情,若是实话实说,她肯定不会跟我走,我只能跟她扯谎说是带她出去走走。
刚开始外婆是拒绝的,可最终抵不过我跟许晨的软磨硬泡,勉强答应。
至于傅景行那边,我跟许晨聊完之后就给他发了微信,与他说我没做检查,我不是相信他,而是等着他向我坦白。
傅景行没有回我,我如往常般偶尔给他发微信打电话,微信他很少回,电话倒是每次都会接,每次听他说话,我都有大骂他一顿的冲动。
但为了能安全跑路,我只能忍下所有的厌恶和仇恨,装作什么没有发生样,跟个话痨样唧唧喳喳的跟他说个不停。
每次一挂断电话,我都会不自觉用力的攥住手机,直到手心被金属外壳硌的生疼才会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