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律师约了组委会的代表和安文宇见面。他们约在了蓝氏酒店的大堂里。安文宇和汤律师一言不发,津津光是看着就心急。
“你不要老是板着个脸,要微笑,要态度友善,你看我。”津津捏着安文宇的脸,努力给他挤出一个笑脸,让安文宇学着自己。
“来了。”
汤律师站起来,冲着不远处迎面走来的高个子男人招手。
安文宇捏了下津津的脸,“傻瓜,你这笑脸可赶快给我收起来吧,简直比哭还要难看。”
“要笑……微笑,”津津不依不挠地继续指导着安文宇,可是刚一转身,她自己却率先炸毛了,“哎,艾利克斯,你来干什么?”
“你们不是要见组委会的代表吗?我就是啊。”艾利克斯一脸无辜。
津津往艾利克斯身后看了看,确保他身后没有其他人,扬起双手做出挥拳的动作,满脸狐疑,“艾利克斯,你又要搞什么鬼?”
安文宇一把将津津拉到自己的身后,冲着艾利克斯和善地伸出手,“幸会。”
艾利克斯继续优哉游哉地喝着咖啡,没有理睬安文宇。
安文宇眯起眼睛, “艾利克斯,我们之间的过节,你竟然采用这种公报私仇的方式,有点过分了吧?”
艾利克斯笑笑,旁若无人地喝了一口咖啡,“我可没有那么大的能耐,能让大赞助商替我报仇,其实看你安文宇不顺眼的,又不只是我一个。”
他抬起头环视了一圈,目光落在了大堂中央“蓝氏酒店”巨大的logo上。
安文宇说道,“说吧,你到底要怎么样才会和解?”
“你错了,这件事和我无关,我只是一个传话的,不得不说,你们真的是自讨苦吃,”艾利克斯放下咖啡杯,站了起来,嘴角的弧度上扬,“其实,我并不是来谈和解的,我只是来传话的,我想告诉你们的是,如今这只是开始,未来还长,请慢慢享用”。
望着艾利克斯扭捏离开的背影,津津握紧了双手,“神经病吧!”
汤律师、安文宇还有津津三个人一起往酒店的停车场走去,见他们两个人还在讨论具体的案情,津津怕打扰他们,主动说道,“我去停车场取车。”
汤律师皱起眉头,“我看刚才他们来者不善啊,搞不好是故意的。”
安文宇问道,“如果对方起诉,我们胜诉的概率有多大?”
“现在组委会已经提交了损失证明,足以证明是你导致了后续的结果,现在态度又是这么强硬,估计不会善罢甘休,我也没有什么把握,只能说尽量把赔偿金额降到最小,其实,有一个方案可以降低损失,但是我想你或许不愿意……”
“是什么,您说?”
“我与建议您在有味餐厅还营业的时候去银行抵押,估值应该会比单纯的房产高一些。”
安文宇的眉眼一紧。
停车场内,津津扭动钥匙,发动了汽车,刚开了几米,前面忽然有一个人影一闪而过,津津赶紧急刹车,一下车,才发现竟然是蓝芮。
“呵呵,这个世界还真是小呢。”津津尴尬得笑笑。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蓝芮也笑得虚假,“你们今天是……来组委会?”
“嗯,”津津点点头,她看着依旧衣着精致的蓝芮,看着看着,又想起来刚才艾利克斯说的那句“看你不顺眼的,又不只是我一个”,忍不住犯起了嘀咕,“难道这个人会是蓝芮?毕竟她也喜欢Chef,不至于得不到就下狠手吧……”
想着想着,津津绕过蓝芮,走出了停车场。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津津的声音虽小,但蓝芮还是被她的话给刺激到了。
“等一下,”蓝芮走上前去,叫住津津,“这件事确实和我们有关。”
津津停下了脚步。
“但是——”蓝芮走上前去,转过身来,面对着津津,再一次摆出了睥睨而又不可一世的姿态,“罪魁祸首是你,靳、津、津!”
津津眯起眼睛,“你什么意思?”
蓝芮说道,“如果不是你的出现,我和文宇早就在一起了,蓝氏就可以成为文宇坚实的后盾,他做什么都不会有后顾之忧,可是你,你的出现却让这一切成为泡影。”
“所以这一切都是你做的?”
“当然不是我做的,但蓝氏酒店是这次大赛最大的赞助商,只有我才可以帮他,”蓝芮轻笑一声,“只不过,我有个条件,那就是你必须离开安文宇,不能再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津津也冷笑以回敬她。
她拍拍蓝芮身上刚才被汽车蹭上的灰尘,踮起脚,压低声音说道,“我告诉你,不可能!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Chef!”
蓝芮笑了,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靳学成是你爸爸吧?”
津津一愣,蓝芮怎么会知道爸爸的名字?!
“你难道不想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想,怎么会不想,想了很多年,也找了很多年,却一无所获。
“津津,我们来做个交易怎么样,只要你愿意离开文宇,我就把靳学成的消息告诉你,”见津津还在犹豫,蓝芮进一步煽风点火,“如果你聪明一点,相信就会好好我的提议了,凡事多想想别人,想想文宇需要什么,你爸需要什么。”
哒哒哒。
蓝芮尖利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津津望着她的背影,神色黯然,最终也转身离去。
津津一个人在大街上四处乱逛,脑海里反复思索着刚才蓝芮跟自己说的话,却怎么也思索不出来一个究竟。
走了很久,津津才掏出手机,准备打车回家。可一低头,她就吓到了,竟然又安文宇的七八个未接电话。因为今天要和律师会面,她便把手机调成了静音,忘了调回来。她赶紧打回去。
“喂,chef,怎么了?”
安文宇刚才还担心得要死,现在听到津津的声音,确认她没事后,长吁一口气,“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津津,你的车开到哪里去了?”
开车?津津看着手中的车钥匙,才想起来刚才自己出门是要开车的……
“哎呀,我给忘了!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回去接你们。”
安文宇很是无语,“不用了,我已经送汤律师回去了,我也已经在家了,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接你。”
津津微愣,“你有钥匙?”
“就你这个脑子,没有备份钥匙我敢给你吗?”
出租车刚好停在了津津的面前,她已经从安文宇的生意里听出了隐约的怒气,哪里还敢再奴役他,津津的眼圈红红的,“也是哦,不必了,我马上就到家了。”
安文宇刚挂下电话,门铃就响了。
“这么快?”
安文宇打开么,却看到了林暄,他抱着一箱啤酒,手上还拎着两大袋的外卖。
林暄把外卖往餐桌上一摆,直接拉开了两罐啤酒,递给安文宇,“来!来!喝酒!大排档刚买来的烤串,今个儿哥高兴,不醉不归!”
安文宇接过啤酒,却没有喝下去的意思。他还在等津津。
林暄一只手搭在安文宇身上,另一只手很快把一罐啤酒一饮而尽,“我这叫什么朋友,一点忙都帮不上,什么林氏,什么继承人,狗屁!”
安文宇看着林暄的落魄样子,很不是滋味儿,也举起啤酒罐,和林暄轻轻地碰了碰,喝了一小口,林暄哪里肯罢休,瞅着了机会,右手按在安文宇的啤酒罐上,轻轻一推,整罐啤酒就进了安文宇的肚子。
“好啊你,敢灌我!”安文宇喝完了,赶紧也扯开了一罐佯装着要灌林暄。
林暄四处求饶躲避,却最终还是难敌魔爪……
两个人就这样,你来我往,一箱啤酒很快被消灭,两人还喝不够,又把安文宇珍藏多年的红酒和白酒都拿了出来,几种酒一混喝,两个人很快都醉了,脸上红彤彤的一片,目光朦胧。
林暄搭着安文宇的肩膀,“你……你……再来,再来!”
安文宇摆摆手,“该你喝了,我已经比你多喝了两瓶!”
“胡说……胡说八道,不可能!”林暄说话都说不利索了。
“怎么不可能,连我的贪吃蛇都比你喝得多!”
林暄捂着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哎呦,哎呦,有人在吹牛皮,安安,你什么时候赢过我了?要不来比一下?”
“比就比!”
两人打开了电视机,握着游戏手柄,开始一本正经地玩起来……
“哎,安安,为什么你家的电视机是斜着的呀?”
“我也发现是哎,哎呀,我好晕,这个世界怎么倒过来了啊?”
津津进门的时候,两个人正拥抱着,四仰八叉地躺在电视机前面的地毯上,很是相亲相爱的样子。家里一片狼藉,地上堆着数不清的串串竹签和啤酒罐、红酒瓶,以及不知道什么时候混进去的一瓶“绍兴黄酒”瓶。
“可以啊,连料酒都不放过。”津津叹了一口气,刚准备收拾,脚踝却被林暄一把抱住了。
林暄招呼她,“你你你,小妞,你过来,我们再来喝一杯!”
安文宇附和,“好,再来!”
津津一脸无语,扯过林暄手中的酒瓶,“你不回家吗?”
林暄本来没事,一听这话,捶着胸口大叫起来,“我爸妈不要我了。”
安文宇抱了过来,“呜呜,我爸妈也不要我了!”
两个大男生突然哇哇大叫,像两个小孩似的,一起抱头痛哭起来。
津津叹了口气,只好扶起安文宇,把他带回房间睡觉,安文宇靠在津津的身上,意识迷迷糊糊地,被她拖着,像个小孩子一样嘟着嘴,在津津的耳边天真地问道,“天使,你是要带我去找爸妈吗?”
津津哭笑不得。
清晨,安文宇醒来,脑部一阵疼痛。根本想不起来昨晚发生了什么。
他看到津津在旁边,手里端着一碗白乎乎的不明液体,“豆腐醒酒汤,这是我老家特有的做法,把熟黄豆打成汁,然后再加入豆腐汤,简直就是醒酒一绝,快,你给我赶紧喝了!”
安文宇正准备喝,沉思片刻,又仿若想起了什么,一改往日的高冷,嘟起嘴唇,“不嘛,我要你喂我。”
津津没好气,只好把碗端起来,一点点地把豆腐汤往安文宇的嘴里送。
望着津津认真的眉眼,安文宇忽然问道,“如果我什么都没了,你还会对我这么好吗?”
津津想当然地答道,“不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