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国行
“九旒,你觉得你可否学到为师的一成本事?”
朱垂文及冠的第二天,九幽道人问道。
朱垂文摇了摇头,十分认真地说:
“师父乃天下奇才,弟子乃驽钝之人,怎可能在一年时间内学会您的一成本事。别说武学我尚未入门,就连师父所赠的《十二诡谋》弟子都尚未参透。”
“那你可知我为何予你出谷令牌?”
朱垂文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只一年,九州局势便又有了变化。九州之南三国尚且安好,但北方燕齐秦三国却经常交锋,各有胜负。秦国有十二剑宫,齐国有天问学宫,照理来说在交锋中优势甚大。
但偏偏燕国虽小却民强,当地民风皆与秦国一般无二。再加上燕国长年与蛮族交锋,军队战斗力更是不可小觑。你三师兄所领部队在与燕国交战的过程中被灭,其人也被俘虏至燕国。我已派你六师兄和七师兄去营救,但还是没有消息……”
九幽道人眉目间有些隐隐的担忧,他欲言又止道。
“师父,我愿去燕国寻找几位师兄。”
朱垂文似乎看透了九幽道人的心思,于是率先说道。
九幽道人点了点头,右手张开,一把较灰卢短些的古朴宝剑便出现在他的手上。他看向朱垂文道:
“九旒,此剑名曰‘点星’是为师遍访九州时意外得到的,初见你时,为师所负之剑,便是点星。今日为师将他赠与你,还望你能够有自保之力。待你觉得准备妥当之时,便自行由第六条路出谷吧。”
朱垂文接过点星,某种奇妙的感觉便从他的掌心传来。
他将宝剑收好,向着九幽道人一拱手,便转身离去。
九幽道人望着朱垂文离去的身影,眼神十分复杂,似乎对于自己这最小弟子的此行仍藏着许多的秘密。
第二天一早,朱垂文便整理好行装,径直走向出谷的道路。谁知道一只手竟活生生地将他拉住,待到他回头时,熊心那张贱笑的脸映入了他的眼帘。
“九师兄,莫非师父让你跟我一起去燕国。”
“这是自然,老十你是第一次出去,而且几位师兄都身陷囹圄,师父也是怕以你一人之力不能将将此事办得圆满。”
朱垂文点了点头,自顾自地走在了前面。熊心紧随其后,盯着朱垂文手中的那把古朴宝剑,心中暗想:
“看来小师弟又得了一把名剑,我这灰卢似乎都有些躁动了。”
他越来越期待在燕国将要面临的境况了。
燕国乃九州之北,与蛮族实力最强的部族犬戎相邻,从夏皇分封之时起,便开始与蛮族交战。直指今时,燕国已经成为一个举国之民皆可为兵的强大国家。
现今世间最善纵横之道的天问学宫大祭酒姜不疑曾言:
“燕国强而不大,但其他八国亦惧之,倘若再多五城之地,便可为九州之主。”
燕国当代帝王为燕帝姬平,他登基后励精图治,广纳贤才,光是九州名将便收得三人,更兼之郭淮,具子之两位文臣辅佐,燕国国力已慢慢进入全盛期。
燕国新都城蓟,一座刚刚建起的宫殿正静静地矗立在这里,它没有金碧辉煌的金砖玉瓦,却让人觉得气势恢宏。
“陛下,经探查,前些时候来营救陆沉渊的那两位歹人,似乎就是之前一直盛传的九幽门人。”
一个身穿黑衣,简单扎了个文士髻,脸上还有一道十字疤痕的大臣正对着王座上的一位壮年男子禀报这近日来的情况。
这位壮年男子生的一副好相貌,古铜的肤色,方正的面庞,那剑眉虎目则更添了几分雄壮的气息,又可能是长年纵横搏杀于战场上的关系,所以总给人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
他便是燕国全境地位最高者,燕帝姬平。
他听完这臣子的话,好奇地问道:
“哦?郭淮,你是说我们手中不仅有一位齐国少壮派将军,还有一位有着天下奇才的九幽道人的弟子?”
郭淮点了点头,看着那位有些兴奋地皇帝,苦笑了一声。
要说姬平作为皇帝真是什么都好,就是喜欢亲自上阵拼杀,不仅如此,还喜欢让别人臣服他,效忠他。
可是这次,他算是碰到了对手。那陆沉渊也是一副硬骨头,刑罚也用了,利诱也用了,甚至一向讨厌虚假的姬平都亲自上阵演了机会收买人心的戏码,可是都不好使。
陆沉渊仍是一副想要捐躯报国,英勇就义的慷慨模样,这也让姬平十分的恼火。偏偏在这个时候又来了一高一矮的两个两个刺客想要去救他,虽然将那个大个子给捉住了,但还是让那个小个子给逃跑了。
所以现在姬平是既上火又无奈,连他手底下这一干文臣武将也都十分的不舒服。
“唉,又把他的兴致给惹出来了。”
郭淮在心中默默地哀叹着。
“郭淮,你去把那个大个儿给我带上来,不用捆着,让人把他的经脉封住就行。”
姬平兴奋地说道。
郭淮应了声“是”便退了下去。
不一会儿,一个身材高大的光头被两个武士给带了上来。不用说,这个光头正是九幽七弟子郑爱飞了。
“汉子,见到朕为何不跪啊。”
姬平佯装生气道。
“我九幽门规矩,九幽弟子不向任何人折腰。”
郑爱飞一脸倨傲之色。
“好一个不为任何人折腰,这么说这世上还真有九幽谷?”
郑爱飞不语,却见姬平一招手,几位侍女便端来了一条烤羊腿,一坛美酒上来。
“汉子,可敢喝酒吃肉啊?”
“哼,有何不敢。我郑爱飞生怕这辈子没肉吃没酒喝。”
说罢,郑爱飞直接席地而坐,一手拿起羊腿,一手举起酒坛,不停地吃着喝着。
看着郑爱飞这豪爽的模样,姬平十分高兴道:
“哈哈哈,壮士,真乃壮士。朕问你,可愿入朕麾下做事?”
郑爱飞先是看了一眼姬平,然后有自顾自地吃了起来。直到将那条羊腿和那坛美酒都消灭干净了才打了个响亮的饱嗝道:
“陛下,我郑爱飞可是个粗人,你让我入朝为官,哪怕是当个将军都会让咱浑身不自在。所以啊,我还是回到牢里去睡大觉好了,要杀要剐就全凭你一句话了。”
说完竟没有理会姬平,反倒是搭着押解他的那两位侍卫的肩膀,想要回到牢房中去。
姬平挥了挥手,示意让他下去。待到郑爱飞退下后,姬平的眼眸中便出现了一种不能言表的狂热。
“哈哈,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父皇,我似乎看到我燕国的黑虎旗在九州大地上四处飘荡,其他各国将会在我大燕的铁蹄下哀号颤抖。”
姬平抬头看着屋顶,一只手对着远方虚握着,似乎只要他想要抓住,便没有什么是不能唾手可得的。
宫殿远处的某一个阴暗角落中,面色苍白的秦风正艰难地呼吸着:
“光头,你可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