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经跋涉,朱垂文和公叔长风终于来到了,林三斗口中的凤翔军覆灭的地方。
“公叔大哥,把酒给我吧。”
朱垂文道。
公叔长风点了点头道:
“那我先在这儿等你。”
这里已经成了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地,当年战火的痕迹已经被历年的风霜尽数抹去,只剩下一块儿有些残破的墓碑仍然静静地守卫着这里烈士的英灵。
“先别去,有人。”
公叔长风突然拽住朱垂文,面色凝重道。
朱垂文和公叔长风直接在原地蹲伏,一个黑衣人抱着坛酒走到了那块儿墓碑前。
“你们出来吧。”
见密林里仍无动静他也只好摇了摇头:
“随你们吧。”
黑衣人摘下脸上的面巾,露出了那张有些阴沉的脸。
魏铁鹰面无表情凝视着前方的墓碑,他席地而坐,将手中的酒坛启封慢慢地洒在地上。
“大哥,你看见我这一身衣服了吗?还有我这块儿金牌,兄弟现在可是昊鹰卫的都指挥使。嘿嘿,跟你当年的什么大将军不相上下吧。”
他往嘴里猛灌了一口酒,突然笑了起来:
“哈哈,大哥。你说你忠义一世,到头来不还是在这土里躺着。你再看看我,我曾想和你一起杀那些越骆蛮子,或者是悄悄地跟在你身边,想着关键时候能救你一下也行。”
“呵呵。”
他苦笑一声,将已经空了酒坛重重地摔在地上,冲着墓碑怒吼:
“可是你呢,为什么不让她先走。还说什么你死了她绝不会独活,你配吗?你配吗?我和她自幼相识,却因为你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我的一切。
我想着,其实你要是能保护她也行,我可以做你们的兄弟,和你一起保护她。可是就因为你的顽固,她最后还是死了,和你一起死在了我的手上。
大哥,我不知道你临死前在想些什么,我只知道我赢了,我得到了你没有的一切。现在,在朝堂之上越帝都惧我三分。你看到我今天的模样,可曾有过后悔?”
“是你杀了我的父母?”
朱垂文从密林里出来,他的面色狰狞,怒视着有些癫狂的魏铁鹰。
“大哥我的话是不是变得有些多了,跟以前你总说的闷葫芦不一样了吧。呵呵呵,那我先跟我小侄儿聊聊,过些日子再找你喝酒。”
魏铁鹰站了起来,笑着看向自己口中所说的小侄儿:
“侄儿,我劝你不要跟我动手,即使加上一个公叔长风,我想杀你们也不会费什么太多的气力。”
朱垂文怒吼着冲了上去:
“那你杀了我好了。”
还没等朱垂文冲到魏铁鹰的面前,又有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将朱垂文一脚踹飞。
公叔长风闪身接住朱垂文,眉头皱起紧盯着面前这两个实力深不可测的强敌。
“听着,小侄儿。我并不想我大哥一脉彻底断绝,所以不会杀你,你也不必对我过多纠缠。虽然杀你父母的确实是我,但文太师和先帝才是罪魁祸首。我相信比起其他人,大哥会更愿意死在我的手上。”
朱垂文双眸含泪,两只手紧握成拳,却被公叔长风紧紧地抱住。
“别去,我们不是对手。”
魏铁鹰大笑道:
“哈哈哈,他说的对,小侄儿。倘若日后你手握大权就来越国吧,我到时一定以铁锁自缚,任你宰杀。”
话音刚落,魏铁鹰和那个黑衣人已然消失不见。
“公叔大哥,我们走。”
“不祭拜你父亲了?”
“无力复仇亦无颜以对。”
朱垂文眼神坚定,他将手中的那坛酒一饮而尽,随后转身而去,公叔长风亦紧随其后。
“我这小侄儿还不错,跟他父亲很像。”
魏铁鹰看着朱垂文走后才跟身边的扬采说道。
“对,很像。”
扬采点了点头。
魏铁鹰看着扬采,微笑道:
“你恨我么?”
扬采摇了摇头:
“师父将我从死亡之地救出,教我一身本事,只是让我受了一些屈辱又有何妨,我终究还是要向这大越皇室讨个说法的。”
魏铁鹰笑了笑,笑容里又恢复了之前的那份阴冷:
“呵呵呵,我们终究会向他们讨个说法。”
“陛下。”
“德容,出了何事?”
羊既行色匆忙地来到御书房,但是眼神中却有一抹喜色。
“陛下,朱垂文和荀濂先生分开了。”
“哦?他现在在何处?”
“天姥山。”
“天姥山。”
勾陈陷入了沉思,良久他才严肃说道:
“德容你去告诉易卿让他对荀濂动手时多加小心,实在不成便迅速撤手。然后让宋离去击杀朱垂文,这次,朕要看到他的头颅。”
“是。”
羊既听后立刻离去。
“朱叔叔,子恒这次一定让您的儿子下去陪你。”
勾陈自言自语道。
一处幽谷,各种花草似乎没有受到季节的影响而四处盛开着。花丛中,一个老道士正在对着几个穿着不同的男女讲些什么。
突然一只青色飞鸟停在了老道的肩膀之上,过了一会儿,老道才笑了笑:
“秦风,郑爱飞。”
老道话音未落,两个人影便出现在老道面前。
这两人一个体格壮硕,一个身形消瘦,同时跪伏下来的模样还真有一种说不出的和谐感。
郑爱飞留着个光头,皮肤黝黑,狮鼻阔口,身材健硕的跟公叔长风有得一拼。
秦风一身青衣,头发随意的束在身后,皮肤白皙,一双好看的丹凤眸子却是有些死气沉沉,他的右臂上负着一把漆黑的十字匕首,这也让他整个人显得有些阴沉。
“师父,唤弟子何事?”
二人一同问道。
老道士捻了捻白须笑道:
“呵呵呵,你们的师弟来了,估摸着可能在南越的天姥山方向遇到了点儿麻烦,你们两个去接应一下,然后把他带上来。”
郑爱飞很是兴奋,这个杀星只要是有架打,就会格外开心。
秦风则是从嘴里吐出了几个字:
“对手境界,能杀吗?”
“你这人就是墨迹,管他什么境界,打过不就知道了。快走吧,马上小师弟该急了。”
郑爱飞双手搭在秦风的肩膀上急不可耐地说道。
秦风看着老道士,任凭郑爱飞怎么用力推都不动一步。
老道士看着这俩人,有些哭笑不得地说:
“你们快去吧,记着别杀人就行。”
秦风点了点头瞬间消失,而郑爱飞也因为秦风的不见导致自己的身形没稳住,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秦病鸡,老子杀你亲爹。”
郑爱飞破口大骂,随后也消失不见。
“师父,这位小师弟有何背景?怎会让您如此上心?”
一个衣着华贵的公子哥问道。
“没什么背景,一个可怜的落魄士子罢了。为师对他上心,呵呵,那是因为为师欠了他一壶桂花酿。”
老道士咂了咂嘴,似乎又有些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