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汉子身如铁塔,相貌雄毅,单手持一把猩红巨剑将朱垂文护在身后。那一双铜铃般的眼睛轻蔑地看着眼前的侍卫们,好像是在看着一群不堪一击的土鸡瓦狗。
“在下昊鹰卫校尉武吉,今日昊鹰卫办案,我劝阁下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免得沾上些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
也许是这汉子先前的凭空出现让侍卫头子有些畏惧,所以他倨傲的态度有些收敛,反倒是对着那汉子客套起来。
“昊鹰卫。”朱垂文默念着这个让整个南越百姓都闻之色变的名字,却又显得异常镇定,似乎不但不觉得意外,反而觉得他们来的要比自己的预期晚了那么一些。
汉子听罢,只是轻啐了一口,哈哈大笑起来:
“我当是些什么人呢,原来是这南越王庭的特产鹰犬昊鹰卫啊。老子可不喜欢和你们这些不通人性飞禽走兽多费口舌,要打就打,不打便滚。”
武陵吉的额头上青筋暴起,将手中刀向前一挥,大喝一声“杀”。周围的侍卫们便纷纷举刀杀向那不识趣的汉子。
汉子目光一冷,肩上那有些枯黄的乱发无风自动,他将手中巨剑一挥,只听“刺啦”一声,那三五个扑至眼前的侍卫的胸前便多了一道醒目的血痕。汉子狞笑着冲入敌阵,掌中剑毫无章法的左劈右砍,但那些侍卫却没有一人能够抵挡这凌厉的攻势,霎时间,哀嚎声四起。
武吉看着身边的袍泽一个接着一个倒下,不由得目呲欲裂。他的右手紧紧地握着刀柄,却一直不加入眼前的战局。
“你们必须死的有价值。”
他在心里默默地想着,冷静地看着面前这有些混乱的战局。
武吉的刀终于动了,他见汉子杀兴正盛,便抓住这个机会使劲向前踏出一步,手中刀如一道闪电直刺朱垂文。朱垂文先前已经挨了武吉一脚,眼看着武吉的刀锋就要刺入自己的胸膛,他竟然选择了闭上双眼,好像在享受着这迟来的一幕。
可就在武吉的刀将要刺入朱垂文胸口时,天上却突然降下了一道惊雷,不偏不倚的落在了武吉的头上。可怜他离完成任务就差那么一步,却命丧在这天雷之下。
那持剑汉子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惊雷给吓了一跳,连忙解决了其余的昊鹰卫,快步走到朱垂文面前。
“小子你没事吧?”
朱垂文瘫坐在地上,面前趴着一具焦黑的尸体。他想起之前武吉的那饱含杀意的眼神,也只是轻叹了一口气。
“我终究还是没有死啊。”
他在心里默默念道。
“怎么,一个雷就把你小子给吓成这样?”
汉子笑了笑,将剑轻轻地放在地上,自己则一屁股坐在朱垂文的身旁,再无丝毫杀气。
朱垂文的脸色惨白,他捂着受伤的胸口仍是强挤出一个微笑:
“在下朱垂文,多谢壮士的救命之恩,敢问壮士尊姓大名?”
汉子一脸的不耐烦道:
“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读书人这副磨磨唧唧的样子,成天文绉绉的,说话能把自己绕死有甚意思。我刚才只不过是路过时看你这小子挺有意思的才顺手而为,哪成想又是一个腐儒。”
说罢,他站了起来,很是随意地拍了拍屁股上的土,然后将那把猩红巨剑抗在肩头转身说道:
“哈哈哈,我叫做公叔长风,它叫破城,报恩什么的就别在说了,我可不敢指望一个连我这老兄弟都提不起来的小家伙能回报我些什么。”
朱垂文硬撑着站了起来,那张本就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倔强之色:
“我想你也知道这昊鹰卫是我大越第一的监察和暗杀组织,他们行事残暴凶狠,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经此一战,你我二人应该都被列入他们的必杀名单之上了。纵然你武功再高,难道凭你一人之力就能胜这一国之兵。”
公叔长风望向那张没有血色的削瘦脸庞,没来由的嗤笑一声:
“你大越?你的大越要至你于死地,你还如此骄傲的称它为你大越?”
他似乎只是对朱垂文对南越的称呼感兴趣,却丝毫不在乎凭他一个人能否战胜一个国家。
“你错了,不是大越要我死,只是奴役大越的人想让我死而已。我所忠于的只是这个国家,不管它对我怎么样,我都为我能生在这个国家而感到骄傲,我都愿意用自己的力量让它变的更加强大。至于当权者如何,我并不在乎。”
朱垂文看着公叔长风露出了一个温和而又坚毅的笑容,他的言语中竟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气。
公叔长风看着他,眼神复杂,他开口道:
“那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做。”
朱垂文突然想起那天老道对自己所说的话来,他对公叔长风说:
“一路向南直奔天姥山,路上再随机应变吧。”
公叔长风一掌拍向朱垂文的后背,见他吐出一大口淤血后,大声笑道:
“哈哈哈,我便陪你走着一遭。”
见公叔长风这般模样,朱垂文无奈地笑了笑,不过他在心里有种预感,这次旅途将会改变他整个人生。
每个昊鹰卫校尉都有一头专属于自己的游隼,它们不会帮助饲主战斗,只是在饲主死后将他收集的情报和那块鹰形腰牌带回到任务下发者的面前。此时,在易言书房的桌上正站着一只青毛游隼,而它的嘴中只衔有一块已经变形了的铁牌。
易言的面色阴沉,他知道这只游隼的到来就代表着任务的失败。否则,自己的面前除了这块毫无作用的牌子外,还会多出一个陛下和自己都朝思暮想的头颅。
“你非死不可,无论如何你非死不可。”
易言死死地攥着那块铁牌,嘴里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
“快点儿,快点儿,文曲老头儿,这次你可得让我三子。你看看我这精心修剪的胡子为了在下界放个天雷都被搞焦了。”
那座孤岛上,文曲和武曲还在下棋,文曲还是那副气定神闲的儒士模样,而武曲却摸着自己下巴上有些焦黄的胡子一脸心疼地对着文曲耍赖。
“呵呵呵,你这老东西呀,让你三子就三子吧。这样看来,我们的老朋友在下界的日子似乎有些精彩啊。”
文曲捋着长长的白须,呵呵一笑缓缓地落下手中棋子,武曲在一旁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也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