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之后已经过了三日,因为熊槐病重,所以在这三日中朝政大权皆由南柚和令子兰把持。许多对此表示反对的大臣不是被令子兰假借皇帝圣旨责令回家反省,就是被贬官远调。荀濂则干脆称病不上朝。
在这大楚的朝堂之上,所剩的只有令子兰的走狗,和一些妄图明哲保身的臣子。
田阔带领着卓家军日夜守在熊槐的寝宫门前,除了老宫正陈友德以外,别的宫人婢子全都不许探视,对外声称是护卫陛下周全,但实际如何,只要是个明眼人就都能看的出来。
“末将参见令太师。”
眼见着令太师到来,田阔连忙躬身抱拳行了一礼。
令太师笑了笑:
“田将军见外了,陛下这几日龙体可还康健?”
“陛下的饮食起居皆有老宫正照顾,我等军伍之人亦不便入内,所以陛下情况,末将也不知,”
“呵呵,田将军忠心赤胆可昭日月,老夫要去和陛下说几句话,就不与将军多谈了。”
令太师拍了拍田阔的肩膀,推开门走了进去。
熊槐面色青黑,双眸空洞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他静静地躺在床上,像是一具失去了灵魂的傀儡,只有他胸膛那微弱的起伏才能代表着他还活在这世上。
“陛下,老臣特来看望。”
令子兰屈身拱手慢慢地走到熊槐身侧,在此之前,陈宫正便已经被他给赶了出去。
“水……”
熊槐发出微弱的呻吟,令子兰温和说道:
“老臣这就为陛下倒茶。”
一阵沁人心脾的香气传来,令子兰不由得赞了一声“好茶”,但随后他便做了一个出乎熊槐意料的动作,将手中那杯滚烫的茶水全部泼在了熊槐的脸上。
熊槐被烫的面目狰狞,但却嘶吼不出任何声音,而令子兰却疯狂地哈哈大笑:
“陛下,这南越云台山上的雨雾茶是不是特别的香醇。是不是特别配得上您的身份?陛下,老臣知道你已经病入膏肓了,但小皇子现在尚未出生,要不然老臣先做个辅政大臣,然后等小皇子出生之后再拜老臣为亚父,这样一切岂不是名正言顺了?
对了,老臣再告诉您一件事,其实贵妃腹中的小皇子也不是你口中所谓的龙种,而是老臣的。哈哈哈,你熊氏一族的大楚王朝将亡于老臣之手,陛下再也不用为了繁琐的政事而烦恼了。
所以啊,陛下。马上就要上朝了,还请您就此事颁下圣旨,虽然您现在无法开口,但只要您用那传国玉玺盖个章,一切便结束了。”
令子兰嘲弄地看着眼前这个曾经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帝王,这个男人挣扎而又不甘的神情不由得让他心情大好,他负手于后转身道:
“田将军,扶陛下上朝。”
新落成的大凰宫主殿可谓是金碧辉煌,似乎在用这磅礴的气势向九州展示着老牌帝国大楚的强盛。
今天,大凰宫不同往日一般空空荡荡,朝臣像是约定好了一般,尽数皆至,就连那一向以持中守正不涉政事的荀濂荀夫子也来了。
“陛下万岁万万岁,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随着熊槐被众宫人抬出,群臣皆躬身拱手山呼万岁。
令子兰手持描金绣龙黄绢走出,高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封南柚贵妃为大楚皇后,太师令子兰为太子太傅,摄政王,待太子出生之后,辅佐太子统御大楚,钦此。”
令子兰声音落下,却没有得到像以往那样,群臣高呼“臣遵旨”的反应,除了令子兰的党羽,其余群臣都是各个面色铁青,站的笔直。
“你们莫非是想抗旨不成?”
令子兰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反应,不由得厉声大骂。
此时,荀濂正了正身形,走了出来。他向天拱手高呼一声:
“大楚太祖有训,绣龙黄绢未加盖传国玉玺者,皆如废纸。”
之后,有一白须老臣从容不迫地走出,向天拱手高呼:
“大楚太祖有训,凡异姓者封王,皆为纵横沙场,屡立军功之辈。”
其后,又有一位中年官员从人群中走出,正是之前说国库空虚的那位黄少宰,他也是向天拱手高呼:
“大楚太祖有训,凡立嫡之事,皆应由太师与几三位太宰商议而定。”
三个人,三句话,在这大殿之上,如同几声惊雷,炸响在众臣工的耳边。
令子兰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没想到荀濂这个老家伙竟然算准了,在这个时候对自己发难。在他心里本想名正言顺的掌握大权,好让他身后的人不要出现,但现在看来却也只能与虎谋皮了。
“张先生,田将军,出手吧!”
令子兰一声令下,七八个身穿黑袍头覆面具的人就这么凭空出现在众人面前,然后田阔带着一群披坚执锐的士兵从大殿正门走出,散发出的杀伐之气,直让众多臣工纷纷后退。
“令子兰,你真是胆大包天,明着夺权失败就想兵变吗?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敢不敢杀老夫!”
荀濂一步踏出,怒视着令子兰,怒视着刚刚在大殿上现身的每一个人。
“天问学宫?很厉害么?竟然让你们大楚的众多精锐甲士都怕成这样?如果大楚将士皆如此,恐怕用不着我十二剑宫出手了吧。”
一个很是好听的男声从那座巨大的龙椅后传来,荀濂先是一惊,只听得“十二剑宫”四字,脸色立刻变得铁青。
一个身穿白衣,腰悬华美长剑的翩翩公子微笑着从帷幕之后走出。只见这人剑眉星目,面冠如玉,那轻松的神情就像是那天上的神仙飘然而至。
他先是对荀濂拱了拱手,笑道:
“十二剑宫弟子嬴枫沐拜见荀濂荀夫子。”
荀濂没有搭理这个青年人,而是指着令子兰破口大骂:
“令子兰,你为了夺权竟然投靠秦国,你这是与虎谋皮!”
“行了行了,最烦你们这些儒家的读书人,磨磨唧唧的也没有半点儿本事。行了吧,荀夫子,省点儿力气,安心上路,我会带着你的骨灰去天问学宫谢罪的,当然,你们那位大祭酒也不能将我如何就是了。”
嬴枫沐说完,戏谑地看了一眼令子兰,令子兰先是冲他低头拱手行了个臣子之礼,然后对着他唤来的众人高声喝到:
“还不动手?”
“啊!”
只听见几声凌厉的哀嚎,那几位黑袍人应声倒下,他们身后的那四位黑袍人则从容不迫地走出。
“我看谁能伤我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