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仙人指路
乾为天2018-08-23 03:062,866

  他感慨之余,见天色大暗,想起陈灵公等人还在翘首等待,道:“前辈,这柄湛卢剑完璧归赵。天色不早了,只怕大伙儿久等,会节外生枝,还请前辈明示,我等该到何处登船!”

  葛千寻接过湛卢剑,环顾四境,觉知暮色渐浓,便将袖中之物也递了过去,正是一柄青心剑,一柄欧子仙师剑,道:“是该动身了。掌门,这柄仙师剑你务必妥善保管,本派信物传承千载,历代掌门视之重于性命!”

  欧子仙师剑被厚厚的麻布包裹,毫无锋芒,雁凌峰将它放入怀中,倒提青心剑,想起葛千寻嘱托之事,不等他开口重述,道:“晚辈能力微薄,但既已接任掌门之位,绝不会辜负前辈嘱托,定然尽我所能,入川寻找那柄泰阿剑,送回剑冢。前辈在岛中敬候佳音,晚辈只为还您救命之恩,也会竭力而为!”

  葛千寻神情矍铄,道:“掌门为人忠厚,既有此话,老夫当真再无顾虑。”目光转投剑灵山北,道:“掌门且看,你领着众人向北斗七星方向赶去,再行数里,便会看见七只巨大石洞,这洞名为七星,暗藏九宫,老夫先行一步扳动机关闸,你寻着火光进洞,便进了开阳乾宫。”

  他说话间手指北斗七星,道:“掌门可知,这北斗号为七星,实则共有几星?”

  雁凌峰道:“晚辈空有耳闻,应是北斗九星,开阳之侧还有左辅、右弼,只是肉眼凡胎,难得一见。不过我猜前辈一定看得到。”

  葛千寻笑道:“哦?何以见得?”

  雁凌峰道:“传闻见此二者,可得长寿,前辈年过百岁,是长寿之人,必当见过这双星。”

  葛千寻听了此话,微觉怔忡,摇头道:“真长寿者,何止于百岁,与天地同生灭,与山水共有无!”他转瞬回过神,释然笑道:“掌门所言不错,老夫说七星洞暗藏九宫,正是此理。这武曲洞中还连着左辅右弼两个暗洞,那两艘墨船,便藏于此中。老夫用火光指引,你们自会找到左辅洞中的墨船。不过掌门切记,你领众人须一字排开,沿途不可乱走乱动,否则机关一触即发,这几百人恐怕顷刻间便会葬身于山中!”

  雁凌峰对葛千寻的话深信不疑,眼望北斗七辰,又听他说道:“墨船机关设在船头舵舱中,舱中刻有‘望海求生’四个字,其中‘海’字是活木倒置,你将它扭转过来,机关便在‘生’字之中。墨船和木鸢、木马有异曲同工之妙,最初修造这些机械的鼻祖并非墨家,而是公输盘,墨家机关术中,有许多道理源出其手。此人最精通锁器,因而墨家机关的内胆多设有开关锁匙,便叫做机关石。”

  雁凌峰频频点头,问道:“那墨船的机关石如何开启?”

  葛千寻抚须笑道:“玄机便在你怀中啊,正是这柄欧子仙师剑!墨船关系重大,一旦开启,不是重返中原,便是再次逃亡海外,因而只有掌门信物才能担此重任。”

  雁凌峰急忙伸手入怀,取出布包,徐徐抽剑出封,借着月色仔细端详,见这柄短匕上刻满怪异嶙峋的图纹,层层叠加,凸凹密布,仿佛九曜七星,又如龙盘虎踞,别具匠心;纵然年代久远,纹路却毫不腐蚀,想必和机关内胆严丝合缝,正是一把开启奇锁的钥匙,不由得心生赞叹。

  葛千寻嘱托已毕,眼见天色全暗了下来,便让雁凌峰收起仙师剑,道:“时候不早了,你我这便动身行事,等墨船启程时,我自会让白鹤为你护航。那船虽是庞然大物,但操作极为简易,只要能入海,万夫莫挡!”

  二人话至此处各道了声“珍重”,雁凌峰转过身,心中竟隐隐有些不舍,毕竟这位百岁老人孤苦伶仃,此时一别,他一住空山,不知要等多久才能再有人倾诉心事,恐怕只能和山兄、水兄、鹤兄、剑兄为伴,更不知何时能寻到那柄泰阿剑,或许三年五载,或许遥遥无期,而他已逾百岁高龄,终有寿终正寝之日,若不能得见泰阿,岂不要抱憾而终,心念一沉,转身拜倒在地,道:“前辈,请受我一拜!如若五年之内晚辈不能寻到泰阿剑,即使空手也要回来赴约!”

  葛千寻并未停下脚步,空荡荡的夜幕中只听他说道:“快去吧,回到中原后,事事小心为上,但愿你我还能相见!”他大步流星,渐行渐远,雁凌峰耳边又传来话音,“剑入海,龙出天,楼船几时回,徐市何曾见……”却已隐隐约约,含混不清。

  雁凌峰徐徐起身,抬头仰望夜空,见北斗七星高悬天幕,幽深绮缈,况味无穷,不禁咀嚼琢磨葛千寻的话,似乎听得出他话里话外暗藏玄机,却又半点抓不到头绪。倏尔想起众人还在等候自己,精深一振,不敢再做延误,匆匆顺着原路返回。

  起初百步还觉得劲力充沛,可翻山越岭行程一久,终究体力难支,如此步履蹒跚,踽踽独行,足足走了两碗茶的功夫,才听身前有人说道:“是恩公,是恩公啊!那不是韩公子还会是谁!”“韩公子怎么一瘸一拐?莫不是受伤了?咱们快看看去!”……

  雁凌峰闻声如释重负,见几十步外黑压压地赶来一大片人影,才知这几百人都在原地等候。公冶长信脚步最快,当先来到近前,问道:“韩兄,你可受伤了?”顺手一摸脉搏,才知他气血微弱,乃是疲劳过度所致。众人这时也簇拥上来,将他紧紧围在当中,纷纷询问伤势。

  公冶长信高声喝道:“大家都散开,韩公子只是疲劳过度,并未受伤!”此人祖上乃是川中名将,因青州之乱时戍守不利,获罪贬官,举家迁到福州府,虽弃武从商,但尚武之风世代传承,在百越一地颇具豪侠之名。这五百人中多是江南一带的大商富贾和平民百姓,突遭这次劫难,早已魂不附体,若非公冶长信主持大局,恐怕幸存者已不足半数。

  雁凌峰得以喘息片刻,心神稍安,见公冶长信威信极高,心中有数,道:“公冶兄,快吩咐大伙儿带上果子,排成一队,年老体弱者由壮丁搀扶,切不可乱走乱动,以免触动机关,你找十几个得力之人,每人照看一段,大家随我去找船只!”

  众人得知果真有船,个个喜上眉梢。福禄海凑到近前,道:“有船就好,有船就能过海,过海就会发财!哈哈哈,不知有多少船啊?”

  雁凌峰笑道:“不多不少,一艘。”

  福禄海吓得面如土灰,道:“一艘?这里可有几百人,一艘船怎够用……这……”眼珠一转,又向雁凌峰走近两步,道:“韩公子,我福禄海可是福州城里出了名的大茶壶,专会侍候贵人,不如我陪在你身边,为你端茶倒水,提鞭坠镫……”

  众人岂不明白他的心意,陈灵公喝道:“福胖子,你少在这儿插科打诨,快滚到一旁去!”福禄海不敢顶撞,然而他求生心切,如何也不敢离开雁凌峰半步,兀自坐在地上,任陈灵公如何说教,也置之不理。

  雁凌峰释疑道:“大家放心,这艘船足以容纳五百人,绝不会丢下一位。”

  公冶长信见他气力不支,高声道:“大家放心,只要大家听从韩公子吩咐,人人都能上船!福禄海,你也起来吧。”

  众人欣喜不已,当下依言行事,青壮者纷纷解衣包好野果,由公冶长信指挥,陆续结成一队。福禄海站起身,依旧心存顾虑,嘻笑道:“我还是跟在韩公子身边,上不上船不打紧,只要能照顾韩公子周全,我游也能游回去!”

  他话未说完,一只厚重有力的大手忽然搭上肩头,只一把便拍得他痛不可当,但听出手之人说道:“就你这点出息,也想照顾韩公子,跟在后面背果子去!胆敢掉一个,裤裆里的鸟蛋便捏碎一个!”

  说话者正是李泰航,他手腕一转,便将福禄海推出七八步远,走到雁凌峰身前,俯身说道:“韩公子,我李泰航一身三脚猫把式,就是有膀子力气,来,我背着你给大家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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