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点到为止
乾为天2018-08-22 12:092,693

  几人不再犹豫,欧清石找准方位,在石门齐腰高处下手。他这双手千锤百炼,既有武林行家的力道纯熟,也有摸金校尉的灵动多变,尤是右手中间三根指头,修长乌黑,如铜钩铁钳般坚硬有力,这时蓄满力道,猛然出手,恰似神抶电击,眨眼功夫便在石门上戳出两处茶杯大小的痕迹,间隔两尺三寸,各深两寸有余,由外向内朝拢。

  欧清石拳起手掌,叹道:“这土不但防水吸潮,更固若金汤,欧某别无他法,这两个后生,你们手中的锯齿短剑正好钻通此墙,便由这只孔向内钻,短剑之后再用长剑,务必要在三尺后打通会和。”

  雁凌峰和韩城壁岂辞辛劳,答应一声,各自来到石门前,起初还不知手中这二尺半长、厚重笨拙,两刃布满沟槽的铁剑作何用处,此刻则对欧清石的话心领神会,当下目光一对,话也不说,各自牟足力气,对着石门钻挖起来。

  这两人年轻气盛,浑身气力,为救念雪更是不遗余力,争先恐后,唯恐比对方少出了一份力气,两柄短剑钩援临冲,翻转扫荡,一时间尘土飞扬,铮然作响。

  林玄霸嫌脏怕累,本就不愿出力,见这两个晚辈竞逐鏖战,干得风生水起,他乐得清闲,隔个一时半刻送去水囊为二人解渴,余时便在一旁歇息。

  许、欧二人则倚在南墙之下,盘膝打坐,入定之后,仿佛对嘈杂声音充耳不闻。陆元鼎导气归元,凭着一路所见所闻,揣测这将军墓地宫的玄机,继而深思远虑,筹划起整座七星连冢的破解之法。

  欧清石只在琢磨这座将军墓,他对密宗观听之术的掌握虽与其兄欧清渚相去甚远,但此刻得以闲暇,静坐沉思,将种种线索串联起来,整座古墓的布局在脑海中渐趋成型,越发明朗,甚至石海山等人的去向,他也半听半猜,略见端倪。

  足足一个时辰过去,韩、陆二人使出浑身解数,长短剑并用,终于将这三尺深的牛鼻扣打通,直累得汗流浃背,好在这二人身强力壮,功底扎实,不然在这密不透风的石室中,寻常人恐怕早已虚脱不支。

  欧清石静坐时已听到墓外三声鱼鼓响,南宫朔报了声“出入平安”,方知此刻已过了酉时,便让二人歇息一刻功夫,吩咐林玄霸将孩童腕骨粗的麻绳用长剑送入孔洞中,贯穿了牛鼻扣。

  雁凌峰和韩城壁心念笃定,势在开墓取出机关石,两只手上纵已磨出了许多茧子,也不以为意,见万事俱备,不等吩咐,各自拿起绳子一端,扎稳脚跟,发力向外拖拽。

  林玄霸右手四根手指被凌剑通斩断,此刻虽发不上全力,却也廖胜于无,三个人和着节律并力拖拽,加之欧清石出手相助,如此断断续续,亥时刚过,才将这几乎生根发芽的三合土门拖出了洞口。

  陆元鼎养精蓄锐多时,见石门洞开,他手提火把,当先奔入,借着火光一照,方知这休门位上的石室格局与开门一般无二。他点燃鱼油灯后,在前后两侧墙壁上各击一掌,正如所料,前后两处石门的轮廓豁然呈现在眼前。

  林玄霸出力不多,怨言却不少,悻悻说道:“早知如此,便让南宫先生进来,我守在外面,他那膀子力气,正好派上用场。”

  韩、陆二人岂有抱怨,各提短剑,直奔地宫内层墙壁走去,正待下手,却听陆元鼎道:“未思进,先虑退。若先开南门,大家都会葬身此处!”

  两人只是一时冲动,急于进取,并非不明白这番话的道理,当即转回身,双管齐下,冲北面墙壁上的石门下手,如法炮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这扇逃生之门率先打通。

  地宫外层的石门与此门相隔不过九步,加上石门厚两步左右,内外相加起来,也不过七丈左右,但向外一看,只见得到黑黪黪一片寂静,纵使此刻并非深夜时分,想必在这奇门术数的障眼法下,也见不到半分光亮。

  林玄霸本想出门透一口生气,可见了这等场景,不禁望而却步,只怕步了昆仑派几人后尘,当真去认祖归宗,禁不住问道:“陆先生,不知昆仑派几位先生,如今怎样?”

  陆元鼎轻叹一声,道:“石先生入关之前已有先见之明,我本不该让他进来。欧先生意下如何?”

  几人自知陆元鼎少言寡语,却字字珠玑,林玄霸只解前一句,便已大觉骇然,不敢在问。

  欧清石心领神会,似笑非笑地说道:“欧某与陆先生同心同德,岂有异意。”

  雁凌峰无暇揣测二人话中隐意,连开两处石门后,他早已累得筋疲力竭,和韩城壁并肩倚靠在三合土门旁,暗中运行希音道长所授的大小周天与九宫飞星之法,修养元气,不觉间和韩城壁四目相交,竟自忍俊不禁,相视一笑,仿佛早已冰释前嫌。

  韩城壁苦笑一声,徐然说道:“早知如此,咱们又何必相识。你还记得那日在集市之中么?若不是我和念雪识破了那放蛊妇人,何苦还有这些后话?”

  雁凌峰思绪飞转,往事历历在目,种种情愫涌上胸怀,错综复杂,一言难尽,只觉得鼻尖一阵酸楚,苦笑道:“我又何尝不想,若是当初走了两条岔路,或是擦肩而过,天地之大,或许我便不是今日之我,念雪也不会如此,呵呵呵,谁又能说得明白。陆兄,那日在泉州落难,还要多谢你送我盘缠。”

  韩城壁淡然笑道:“说实话,我那时又见到你,冥冥中便觉得,这辈子定会与你多打几次交道,也许这便是缘分吧。”说话间抬起手掌,放到雁凌峰胸前,二人心意相通,雁凌峰也举起右手,与他击掌为盟。

  两人会心一笑,韩城壁道:“你这样一个人,叫人想去恨,也无处着手。我试过,可咬着牙,却半点也恨不起来。你和念雪真是同病相怜,她也仁慈得不可理喻,对谁都那么好,不像你,骨子里还有股子倔强,总不至于……”他说到这里难忍胸中愤懑,却知陆元鼎就在巨石之后静坐,话意点到为止。

  雁凌峰也怕他出言不逊,毕竟事已至此,牢骚无益,笑道:“你性子耿直,远胜于我,我又何尝不想结交这样的朋友。等这次救得念雪后,我务必要和陆兄痛痛快快喝一场酒!”说时也抬起手掌,等着韩城壁、

  韩城壁面带犹豫之色,思忖再三才缓缓与他击掌,漠然道:“也不知还能否有时机。答应我,若是救得醒念雪,无论怎样,一辈子对她好!这世上真心为她好的人,本就不多,我韩城壁最信得过你!”二人手掌紧紧相握,雁凌峰正要劝他休说这些晦气话,却觉得从他手掌中汩汩传来一阵暖意,仿佛无限信任与寄托涌入体内,心头凛然,便颔首答应下来。

  子夜的鱼鼓声早已敲过多时,陆元鼎心中盘算已定,算算平旦将近,见几人气力渐渐恢复,便吩咐打开最后南壁上的石门。他神色凝重,再也不袖手旁观,在几人身侧监工督阵,不时在墙壁上侧耳细听,只觉得越靠近墙壁,手中剑便越难以把持,仿佛有一股无形吸力,随着时光推移,更加明显。

  雁凌峰等人也身有同感,两柄剑越向三合土门内挖掘,出入便越发费力,加之这几柄剑打磨多时,刃口已不如当初锋锐,运使起来也不再得心应手,因此这只牛鼻扣穿凿起来,着实大费了一番周折。好在有陆元鼎亲自上阵,他用剑力道精纯,韩、陆二人乱中出错,两尺孔洞本已稍稍打偏,却被他三拨两弄,矫正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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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剑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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