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故地重游
乾为天2018-08-22 12:092,703

  陆元鼎翻过机关石,八个字映入眼帘,正是“玄蛇七寸,沉石问路”。

  玄蛇七寸,沉石问路!

  机关石背面这八个字映入眼帘,几人如释重负。从蜀川南下闽越,跋山涉水数千里,总算有惊无险,拿到了这块机关石。

  八个字旁边依旧是一副卦象,正是易经中的第二十九卦,坎卦。

  欧清石眉头紧锁,道:“坎为水,两水相叠,险上加险!这一卦,不吉利。”

  陆元鼎右掌按住坎卦的爻纹,道:“阳陷于阴,进也难,退也难。好在阴虚阳实,你我舍生忘死,走到这一步了,退?比进还要难!”

  他说话间看向雁凌峰,心念一转,道:“我懂了。徐福出海寻找龙脉三山,到达千虫岛之前,正是进退两难的境地,可他矢志不渝,方得正果!这玄卦虽险,你我守定自若,精诚所至,必能马到成功!”

  几人听他鼓舞士气,都觉得事已至此,毫无退路可言,何不信了他这句精诚所至,马到成功!他们无暇耽搁,回村口农户家领回马匹,快马加鞭,沿着官路赶去潮州。

  隋唐五代以来,战乱频繁,加上戍边、贬谪的人口,汉人大批南下。潮州等地原本荒蛮,但随着人口增加,历经数百年沧桑变化,这时却已商贸繁华,人文鼎盛,时称“海滨邹鲁”。

  几人和南宫朔会和,来到渡口。南宫朔已租到了一艘大船,那船家出身沿海帮派,归属于南海九宫门,见雇主肯出三倍价钱,这才答应出海。毕竟南海三岛如同海外天子的京畿之地,若非向南海九宫门进奉海贡,这些沿海帮派的船只轻易不敢造访。

  大船解缆起锚,准备出航。五个人站在船舷边,看向西北方的山川大地,神色肃然。 雁凌峰想起这一年以来的经历,大名府,京兆府,延州城,青城山,剑神关,再到如今的潮州,一路上风风雨雨,生死离别,着实令他心力交瘁。他转过身,从怀中掏出那只染血的木偶,真情所致,眼泪夺眶而出,再度牵动了肺腑旧伤,咳嗽不止。

  陆元鼎听了咳喘声,擒住雁凌峰右腕,指尖按压脉搏,眉头微皱,道:“久思伤神,悲恐伤心。你不要多想,把心思放在七星连冢上,救醒念雪,你肺腑中的顽疾自会化解。”

  雁凌峰深知这个道理,只是情至深处,思念与否,根本无法掌控。他点答应一声,在楚关雄陪伴下,向船舱走去。

  正这时,忽听岸边传来几个孩童唱诵歌谣的声音:“瀚海楼船百丈鲸,梦入神机俱无踪。远岫飞临琅琊客,深山隐度卢石生。何独秦皇求不老,向来丹鼎铸无情。古今多少荒唐事,萍蒿落尽始相逢。”

  雁凌峰怎会忘记,这首诗在剑神关时曾听楚平狄讲过,正是嘲讽秦皇求仙问道之事,难免心神一荡,身子微微踉跄,好在被楚关雄扶稳。

  陆元鼎面沉似水,冷冰冰地看向不远处那几个孩童,耳畔回荡这六十四个字,心底波澜起伏,毛骨悚然。

  南宫朔也心有同感,时至今日,倘若谁在说这“长生不老”是荒唐事,那这数十年隐忍蛰伏、数千里出生入死,岂不是天大的笑话!他从怀中摸出几个铜板,抖手一掷,落到那几个孩童脚下,喝道:“滚!”

  那五个孩童不敢顶撞,纷纷捡了钱,快步离去,然而等大船离岸,渐行渐远,他们又蹦跳着回到渡口,扯着嗓门儿,向着陆元鼎等人高声唱诵起来。

  南宫朔还要喝骂,陆元鼎却摆手将他拦下,他面无表情,漠然转身,向船舱走去。

  经历二十几日航行,终于到了南海三岛所在的海域。清晨醒来,雁凌峰站在船头,遥望远处,回想起一年前和韩念雪同船共渡、远赴南海的情形,不觉间泪湿眼眶。

  云雾飘渺间,忽见迎面驶来一艘船,雁凌峰收敛思绪,远远看到船头旗帜上写着“独孤”二字,精神一振,不知独孤神木是否在船上。

  正这时,对面大船上有人说道:“不知是哪路朋友?”

  陆元鼎走出船舱,回道:“是独孤兄吗,可还认得陆某?”

  “是……许兄弟?”

  陆元鼎笑道:“一别二十年,想不到还能相见。”

  两船继续靠近,陆元鼎对船老大说道:“有劳船家,请回吧。”

  五个人纵身一跃,来到两丈外独孤家的船上,雁凌峰这才认定,和陆元鼎对话之人,正是独孤阳升。

  独孤阳升看了看五个人,问道:“不知许兄弟时隔二十年重返南海,所为何事?”

  独孤阳升对陆元鼎的为人素有耳闻,当此乱世之秋,心中更是多了几分戒备。

  陆元鼎却直言不讳,道:“陆某来找独孤岛主,两件事,助他杀徐尘,开七星连冢,找到沧溟宫。“

  独孤阳平神色一怔,沉声道:“你怎知道,家父要杀徐尘?”

  陆元鼎道:“徐尘开山启剑,和西夏、契丹歃血为盟,独孤岛主岂能和那老贼同流合污。如今西北战事正紧,重阳王、灵波教揭竿而起,徐尘老贼必然起兵响应,你们独孤家非黑即白,势必诛杀徐贼!“

  独孤阳平道:“许兄弟所言不假,我独孤家已和徐贼势不两立,家父暗中召集沿海帮派,联合大宋水军,准备剿灭海外岛,诛杀此贼!”

  陆元鼎摇头说道:“海外岛、剑灵山机关重重,易守难攻,若是轻举妄动,伤亡不计其数。”

  “那不知许兄弟如何相助家父?”

  陆元鼎冷笑一声,道:“送礼。”

  “礼?”

  陆元鼎道:“老贼一生梦寐以求之物,便是沧溟宫内长生不死的金液神丹!”

  独孤阳平颔首道:“我已听家父说过七星连冢一事,不知许兄有何打算?”

  陆元鼎探手从南宫朔的布袋中取出一块机关石,道:“千虫岛也是七星冢之一,找到石棺,连同机关石,陆某和独孤岛主亲自送到老贼的碧霞宫中。”

  独孤阳平眉头紧锁,道:“恐怕老贼早有警觉,不会轻易见人。”

  陆元鼎笑道:“我送礼,他不能不收。何况老贼也想见独孤岛主。”

  独孤阳平对陆元鼎的话深信不疑,道:“还有一人,也能助一臂之力。”

  “何人?”

  独孤阳平笑道:“青阳教主!”

  陆元鼎神色惊诧,深吸一口气,颤声道:“如此说来,徐贼必死!”

  雁凌峰得知李重生竟然也在千虫岛,惊喜不已,暗想有他老人相助,徐尘必然难逃一死;转念想到凌剑通的话,李重生和陆元鼎正是亲父子,此刻见陆元鼎举止失态,莫非他已知道自己的身世。

  大船推波逐浪,日上三竿,便到了千虫岛,在正北方的黑水渡停泊下来。独孤阳升深知事不宜迟,早已飞鸽传信,大船刚刚靠岸,独孤神木和李重生便已赶来迎接。

  独孤阳平在信中已将事情原委说明,众人多已相识,简单叙旧几句,便直入正题。独孤神木看了机关石上的卦象,对“玄蛇七寸,沉石问路”八个字已有领悟,道:“向东一里,千虫岛正北有七星湾,这上面的‘玄蛇’应该便是指那里。”

  众人跟随他指引,来到正北海岸前的断崖上,看向七星湾。海岸蜿蜒,状如蛇行,蔚蓝海水冲刷白色沙滩,整条“玄蛇”仿佛正在向前爬行,栩栩如生。

  陆元鼎目测远近,忽然拔出腰间短剑,抖腕掷出,短剑刹那间飞出百步之外,射在沙滩上,道:“七寸。”

  “师侄断定这是七寸?”独孤神木问。

继续阅读:第393章 势在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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