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登门求战
乾为天2018-08-23 12:382,697

  话不投机半句多,两柄剑甫一交锋,比武台上风云涌动,但听当当当七八声劲响,原本黑白分明的两束身影疾如流矢,转瞬缠斗在一起,五招未过竟已模糊不清,湮没在密如屏障的剑阵之中。

  众人定睛观望,见十招一过,那五五开黑白相间的身影转而又成了七三开,自然是裴子书的黑衣占了七成,龙云轩的白衣则斑斑驳驳,点缀其中,仿佛有人执笔在一张白纸上涂鸦,墨迹渐多,留出的纸面则越少。

  行家里手见此情形,心中已有了七八分定数,且不论两人剑法如何,单看裴子书这形如鬼魅的身法,场中局势高下立判。果然不出所料,二十招堪堪过去,也就是半盏茶的功夫,猛听比武台上龙云轩“啊”的一声惊呼,战局随之偃旗息鼓,频频闪烁的黑白身影瞬间静止下来,两柄长剑终于停止舞动,胜负已分!

  只见两人对面而立,裴子书手中长剑横指,剑尖正抵在龙云轩喉结三寸之前,若非点到为止,想必早已一剑封喉!

  众目睽睽之下,胜负已成不争之实,裴子书见龙云轩脸色惨白,自忖败徒何足为惧,当即收剑还立,面不改色地说道:“师兄承让了!”

  龙云轩本就白皙的脸色这时如涂膏脂,全无血色,直到裴子书冰冷的剑锋从咽喉前挪开,那股几近窒息的恐惧才得以化解。他和裴子书交锋回合虽少,却觉得整座比武台上都是裴师弟神出鬼没的踪影,所到之处尽数被他剑光笼罩,自己犹如笼中之鸟,瓮中之鳖,仿佛陷入一场梦魇。裴子书那声“承让”余音犹在,在耳边回荡不绝,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这回当真是一败涂地,再也没有翻身的余地了。

  自古以来成王败寇,比剑落败,首席弟子之位他断然夺不成了,羞愧之情涌上心头,见裴子书神色谦卑,只当是有意羞辱自己,怒火油然而生,一股邪念冲上脑海,看准裴子书的咽喉,这便要立下杀手!

  千钧一发之际,忽听正北方传来一声响,苍穹破寂,震彻天地。龙云轩心头邪念本如过河之卒,一发不可收拾,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声惊醒,手中剑竟似烫手山芋,被他猛地撂在了台上,刹那间清醒过来,后怕自己一旦出手,当真一失足成千古恨!

  演武场中的两千余人齐齐将目光投向北方天际,目光所及,一抹烟花余烟犹在。在场众人多半对大名府地形了如指掌,刹那之后便已猜到,那烟花信号所在之处正是剑庄以北十里开外的如意坊。

  龙剑臣顿时想起了龙云燕,一股不祥之感袭上心头,顾不得比武台上的情形,急道:“爹,云燕和凌峰都在如意坊,莫非是奇门三煞来了!”

  众人虽不知龙剑臣的话有何根据,却知若非门中弟子有难,谁也没胆量在剑庄周遭随意发信,看来如意坊中当真有了险情!

  第二枚信号接踵而至,龙掌门听了龙剑臣的话,心头一凉,只怕那奇门三煞本性难改,外孙与孙女儿若是落入他们手中,当真凶多吉少!他平近和蔼的目光陡然变得雄威矍铄,当机立断,握起案头横放的宝剑,沉声道:“如意坊!”

  话音未落,却听北墙外有人高声喝道:“不知哪位是龙掌门,昆仑道玄慕名拜访,还请指教一二!”

  偌大的演武场内人声嘈杂,数千人正要奔往如意坊,忙忙如过江之鲫,即便如此,墙外这一声呼喝依旧响彻数百步,让人听得一清二楚。

  龙掌门神色微怔,听来者自报家门,想起远在西域昆仑山中,有一派号为昆仑正宗,掌门人姓柯,俗家名讳上木下灵,道号正是道玄尊者。遐想未绝,他停下脚步寻声看去,见北墙内的林带上一束清影展臂飞纵,如苍鹰振翅,倏然跃上了枝头,点足站稳,身轻如燕,随着秋风轻轻摇曳,诚然叹为观止。

  这人中等身材,断然称不上挺拔,却是别样的雄壮魁伟,相距尚远,虽未看清五官相貌,却见他钢髯似戟,银须如剑,须发虽已花白,但光滑铮亮,宛如涂了一层油脂,靛蓝发紫的国字脸恰似一块深山老玉,亮色中透着一股幽蓝深邃,明晃晃的日光从他头顶普照下来,更显得盛气凌人。这不速之客正是柯木灵,他足尖轻点,雄壮的身躯竟如一尾枯藤,悄然从枝头坠落,缓如鸿毛,稳若泰山。

  千余名龙门弟子围拢过来,棕青白红玄五色彩衣宛如一张彩扇,千夫所指,群剑齐发,孔雀开屏般将柯木灵围在当中。脚步杂沓,群声起伏,千军万马戟剑如林中,柯木灵紫巍巍的面堂依旧泰然自若。他身材虽不高,可目光如电,穿越千军万马,径直射到龙掌门身上,沉声道:“夏先生何不过来相见,柯某远从西土而来,正是为领教久负盛名的中原武学!素闻龙掌门、青阳教主齐名著世,也不知是真是假。”

  演武场中万马齐喑,尤显得剑拔弩张。龙掌门并未轻举妄动,心中暗作盘算:“那奇门三煞也是来自西域昆仑山,莫非这是声东击西之计?此人功力非同小可,如意坊中也必也有险情,看来这些人登门生事早有预谋,绝不可草率!”想到此处抚须笑道:“原来是道玄尊者,尊驾远道而来,既有此雅兴,何不登台相见。”继而吩咐道:“平山,速去如意坊,此处有为师和丘掌门坐镇!”

  龙门五侠虽知来者不善,但大敌当前,只得谨遵师嘱,顾长风振臂高呼:“五门弟子各自分为两阵,四百人驻守剑庄,一百人随我去如意坊!”军令如山倒,原本乱如散沙的五门弟子瞬间变得井然有序,快刀斩乱麻般切割成十个大小方阵,大者四百人为阵,小者一百人为阵,如同五色流沙般在石盘中运转起来,其中五个百人方阵随龙门五侠直出北门,奔如意坊而去,余下五个四百人大阵则按八卦方位运转,呈莲花状围绕在比武台四周,

  柯木灵身为昆仑门长,如今又封为西夏国师,无伦处江湖之远,还是居庙堂之高,地位尊崇已极。他敢只身来此生事,足见其眼空四海、目中无人,这些蝼蚁般的无名弟子更视如屠苏草芥,何足挂齿!不料此刻风云突变,拥拥攘攘的数千弟子眨眼间分阵而列,方阵运转起来,犹如十颗棋子被人随手摆布,整齐划一,行云流水,五色霓彩交相辉映,两千柄剑熠熠生辉,整座演武场被笼罩在这光芒华彩中,气势何其雄壮!

  柯木灵虎目生威,雄视四周,目光一转,狞笑道:“本座险些忘了,五离剑阵威震天下,能将一群乌合之众凝聚成势,夏先生果真匠心独运,佩服!”

  龙掌门端立在石台东侧,只觉眼前这位钢须老者霸气外露,犹如雄狮猛兽,身材虽短,可肩若担山,戾气、杀气、匪气、霸气凝聚一身,当真是平生久历江湖场,狭路相逢最凶人!不过来者是客,他一揖佛手,道:“柯掌门远道而来,龙某未曾出迎,已觉怠慢,舞刀弄剑更非待客之道,失礼了。”

  柯木灵仰天大笑,摇头说道:“这阵仗正合我意,何为失礼。本座久慕阁下剑法大成,不远万里而来,恭请指教。正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夏先生声威满天下,当世屈指可数,我若不来讨教一二,当真寝食难安!”

  龙掌门坦然一笑,道:“市井传言,柯先生何必当真。前几日贵派有三位客人来访,着实砸坏了不少桌椅,不过龙某与那位石先生讲明道理后,化干戈为玉帛,柯先生身为一门之长,一国之师,更应有此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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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剑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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