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一点半，已经晕圈的沈书，背着沉甸甸的书包——里面装着公公，两眼发直地骑着小电驴，回到了店里。
约会没了，男朋友也没了，命，差点也没了。
这是她对她这几天生活的总结，呵呵，不想多说。
沈墨坐在一旁瞅着沈书，她看也没看他，将书包丢在沙发上，直愣愣地朝房间走去。换衣服，卸妆，洗澡，然后，美美地睡上一觉，睡醒了，就什么都过去了。
可是，浴室房门紧闭，还亮着灯。沈书抱着满怀的衣服，歪了歪头，看向沙发。
很好，没人，除了一只已经睡得肚皮朝天的大肥猫，什么也没有。
沈书：……
“沈墨，给我开门，我要洗澡，开门，你个混蛋！”
水声不停。
“沈墨，你在家那么长时间不洗澡，为什么我要洗澡你就进去，给我开门，开门，开门！”
水声还在响。
“沈墨，你给我开门，不开门我就……”
“咔嚓。”门开了，氤氲的水汽如薄雾，映出身材颀长的沈墨。晶莹的水珠顺着他光洁的胸膛，一点点往下滑。他长发齐腰，碧色的瞳孔看不出情绪，接着，他朝脸色血红的沈书走了一步，弯腰贴在她耳边，吹气吐息道：“你就……怎样？”
沈书：……
心跳得比之前被慕白表白时还要快。沈书瞪大眼睛，上上下下看了眼前的沈墨好几眼，才发现他不着寸缕。她双眼猛地一闭，大骂一声：“流氓！”衣服一抱，掉头就跑了。
身后，慵懒性感的某人，笑眯眯地半靠在房门上，看沈书又羞又恼地跑掉后，关上门。
“哈哈哈哈哈哈……”
沈书：……
折腾到黎明才睡。第二天醒来，午饭时间都已经过了。沈书听着房外熟悉的声音，叹了口气，磨叽着起床。
“沈老板，早。”熟悉而害羞的声音。
沈书瞥了一眼，应付道：“嗯，宋同学早。”
还以为他关上了新世界的大门，不来了呢，没想到……斜眼看了看吃得一脸心安理得，还让人擦嘴的沈墨，沈书嘴角抽了抽。
唉，真是祸害。
沈书晃晃悠悠地走到柜台后，准备拿钱去买早餐，想了想，还是先给晓玲她们打个电话吧。昨天她们三个被送到医院，虽然没什么生命危险，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还有慕白，他到底算是主犯，还是怎么样？
只是，手机才拿出来，电话就打过来了。沈书按了接听键。
“你好，请问是沈书吗？”
沈书慌忙点点头。
“我是我是，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啊，是这样的，我们今早对昨天送来的几人分别进行了调查，发现她们对慕白的记忆都十分模糊。我们想知道，你对他是否有更多的了解，我们想联系一下他的家长。”
沈书眨了眨眼睛，心里怪怪的。
“我就知道他叫慕白，是我们班上的同学，其他的，也不是很清楚。”
看样子，她当初真的是鬼迷心窍，什么都不了解都一头栽了进去。虽然那是妖怪幻化出来的，但如今想来，她真的是这么随便的人？
嘴角抽搐着，沈书又补了一句：“对了，慕白同学现在怎么样了？他之前并没有伤害我，应该不算犯罪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随后轻轻叹了口气。
“其他几人也是这么说的，不过，目前这些都不是问题，我们刚刚检查发现，慕白原来是胃癌晚期。我们已经把他送往医院了，怕是熬不了几天了……”
“我们想知道，你有没有慕白家人的电话或者信息？我们只查出他之前工作的单位，不过他似乎好久没去上班了，那里的人也不知道他的家庭信息，所以……”
电话无声地从手中滑落，沈书整个人都待在原地，半响说不出话。
胃癌，晚期？
这意味着什么？
空气忽然安静下来，沈书呆坐在柜台后面，许久都没有说话。当初，她真的做对了吗？她是不是害了慕白？
沈书刚想起身，一个脚软，直接滑倒在地。沈墨的声音凉凉的，从柜台前响起。
“怎么，一个浮游就把你吓成这样了？”
沈书抬起头。
“浮游？”
“就是你昨天看到的那个妖怪，也就是那个东西，和你谈了一个星期恋爱。”沈墨的声音明显不怀好意。沈书看了他一眼，半响才说道：“那他真的可以实现人的愿望，或许延续人的生命吗？”
沈书的手指下意识地捏到一起，低着头，都敢看沈墨。他一声轻笑，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
“你昨晚是怎么弄死他的？”
没想到沈墨忽然问这个，沈书呆了一下，“踩……踩死的啊。”
“哼，你一脚都能踩死的东西，你觉得，他有那个能力吗？”
“可是，慕白他之前还能走能动，现在都……”沈书有些说不下去，内疚让她眼眶有些发红。
“那是幻觉，你见过的。”沈墨轻声道，眉眼间的戏谑收敛了许多，无声地看着这个低头流眼泪的女孩儿，“浮游朝生暮死，并没有任何改天换地的能力。他惟一能做的，就是根据人的愿望，制造人们想看到的幻觉，进而寄居在许愿人的体内，然后再诱惑人类，吸取他们的养分，维持自己的生命，直到宿主死亡前，再寻找下一个合适的目标。”
“只是，在他找到下一个宿主前，为了保证自己的存在，他会努力保护宿主的生命。”
“人想活着，妖怪也不例外，所有生命努力追求的，其实都是活着，只是，方式和结果不同罢了。浮游既然想诱惑你，就证明那个宿主也快死了，如果你中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就不用我多说了吧？所以，就算你杀了他，也没必要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沈书张了张嘴，好半响，才轻轻出声：“可是如果不是我……”
“那也会有别人。”沈墨冷冷地打断了她，言语清晰冷静，“你当时在那个宿主那里见到的，应该不止一人吧？浮游以诱惑人类而得以存在，你恰巧看到他的真身，才逃过一劫，但是一般的人类，哪会没有欲望？只要有欲望，就可能被他利用，成为他备用的宿主，如果不是你杀了他，他祸害的，就不只是慕白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