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久久没有声音，沈书低垂着眼睛不说话，看着冰冷的地板，有些失神。
如果杀人是犯罪，那么，袖手旁观、无能为力，是不是也算是一种罪？所谓不知者不罪，可是，她明明都知道啊……
清幽的夜风从窗外吹来。一天不曾进食的沈书，只觉得全身无力，连话都说不出来。
“打烊”的牌子，早就被沈墨挂在店门口。和沈书耗了一天，真是头疼。他叹了口气，无奈开口：“行了，你也别自责了，算我怕了你。他不能救死扶伤，我可以。你想现在去医院看看慕白吗？”
“沈墨：……”
沈书眼睛红肿，抬起头，嘴唇微张，颇有些惊讶地看着沈墨。在她眼里，他虽然看起来强大，但从来都是以取笑她为乐，从没见过他主动帮助他人，更不要说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巨大的温暖和感动袭上心头，沈书惊喜地扶着桌子，要站起来。沈墨嘴角轻轻一勾，眯着眼睛，笑了道：“条件就是十份肯德基全家桶，外加三十分蜜辣鸡翅，干不干？”
沈书：……
她真是想太多，狗改不了吃屎，沈墨怎么可能转性？她一定是饿傻了。
“干！”
MD，沈墨这妖怪一定是属黄鼠狼的！
……
沈墨吹着凉风，笑眯眯站在医院门外。
慕白刚刚打过营养液，沈书按着他胳膊上的针孔，笑得见眉不见眼。
慕白醒了，虽然明天起来，他什么也不会记得，可是，他却再也不用独居在破旧的出租屋里，自怨自艾地孤独地死去。他还年轻，还拥有无限可能，还可以，再次拥有新的家人……
“沈墨，谢谢你！”
“不客气。”沈墨笑得格外温柔，“营养液应该打够了，你带我去吃饭吧，肯德基可是二十四小时营业哦。”
沈书：……
“鸡米饭怎么样？”
……
从肯德基出来的时候，路边已经看不到一个人了。沈书捏着空瘪瘪的钱包，欲哭无泪，都怪这只臭不要脸的妖怪，不仅被他吃了一堆全家桶，自己还手贱，买了一大批，早知道这样，她何必花那个钱去挂营养液？
现在真是……
“啊，真满足。”沈墨全身散发着温柔和煦的光芒，眯着眼睛伸了个懒腰，“叫车吧，忙了一天了，该回家睡觉了。”
“叫车？”沈书一听到又要用钱，脸都扭曲了，阴阳怪气地看着沈书，“钱都被你吃光了，哪有钱叫车！”
沈墨：……
“你没吃吗？”
“我……”被堵得一噎，沈书再次后悔，为什么受不了这混蛋的诱惑，当时买了鸡翅，她都没吃两根好吗？
“反正就是没钱没钱没钱，要回去啊，自己走！”沈书气呼呼地丢下这句话，捏着自己的钱包，下巴一扬，掉头就走了。
沈墨的眼眸沉了下来，看着沈书气呛呛的背影，叹了口气：“罢了，就当你请我吃鸡的报酬吧。”
一阵清风刮过，凉凉的，吹在身上十分惬意。沈书顿了顿脚步，准备回头看看沈墨，万一把他搞丢了，店里就又得重新招人了，这可得不偿失。
只是。
“沈……”“墨”字还没叫出口，沈书只觉得眼前一花，身体一轻，随即整个人就被提在空中，跟吊坠似的直晃悠。
“沈墨，嗷……”心跳一下子加快，血几乎冲到沈书的脑袋里。她下意识地想要叫沈墨，这才发现，自己手上抓着的，居然是沈墨的原形，此刻，他衣袂翻飞、白发齐肩。
沈墨碧色的瞳孔仿若澄澈的海水，深不可测。沈书想不到他为什么要现出原形，还抱着自己在天上飞，呆呆地望着他，说不出话。
这样飞，会不会被人看成是异形？
这个想法只在心头一晃而过，还来不及说出口，沈墨低沉的声音便打断了她的思绪：“啧啧，这就看呆了？我现在是不是很帅？”
沈书：……
低头看了看脚下的高度，沈书嘴角勾了勾，双眼一眯，缓缓举起拿着钱包的右臂，咧唇一笑：
“帅你老母！”
“让你当众上天！让你不告诉我一声！我恐高，我TM恐高啊！啊！啊！”
“沈墨！”
“砰！”
……
和沈墨冷战一晚上，第二天早上起来，沈书傲娇地穿着一身恐龙家居服，坐在沙发上，看着昨天鼻梁几乎被打断的沈墨。他伤口处还贴着创口贴，正黑着脸站在柜台后。
“别想偷懒，昨晚的帐我们还没清算！”沈书低哼一声，将公公搂在怀里，把肿得老高的脚踝往沙发上一搁，眯着眼睛开始逗猫。
沈墨青筋暴起，磨了磨尖牙，眼神阴沉，看得一旁的宋越都不敢开口劝和。
“看什么看？我还没要你赔医药费呢！”嘟囔着白了沈墨一眼，她还想继续嘲讽他几句，手机忽然就响了起来。熟悉的号码让沈书心里一虚，赶紧接了过来，还不等那边开口，就自行解释起来：“喂，李老师好，不好意思，昨晚有事，忘了给您请假，没来上课是我……”
“哎呀，沈书同学，是这样的，”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比沈书还要急，不等她说完，直接打断她，顿了顿，语气颇有些尴尬，“因为慕白同学那个事，警察派人过来了一趟，你知道的，我们培训班其实就是私人经营的，只是为了服务一些有需要的同学，并不是为了挣钱……”
沈书的心，忽然咯噔一下，坐了起来。
“……所以啊，希望沈书同学你能理解，那个，我们这个培训班暂时要停业一段时间，如果后期有动向，会再联系你的……”
沈书一脸懵逼地挂掉电话，呆坐了半天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眨了眨眼，猛地弹了起来。
“我的学费！”
……
学费的事情到最后自然是不了了之，那个刘老师的电话再打过去就是占线，根本无法接通。沈书哭丧着脸在家念叨了好几天，天天给沈墨算账：“888去掉十六天还剩四十四天，四十四天乘以14.8就是651.2，这些钱等于十分全家桶，八盆美人泪……”
“呜呜，我的钱！”
沈墨：……
“出去拿外卖！三十块钱，不拿就又浪费了！”
沈书眨巴着眼睛，吸了吸鼻子，十分乖巧地走了出去。
十五分钟后，沈书哭丧着脸，提着外卖回来。
“沈墨，李婆婆又骂我了……”
沈墨：……
“太监！”
“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