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多岁的大将军,走在永邑王不远处,便硬生生衬得永邑王又美了三分,莫怪市井传闻这永邑王姿艳色绝,比女子还要美上三分,不想竟果真如此。
沈贞看了赵玊两眼,走近她,轻笑:“王爷初来京都,不知可有旧人做陪?”
赵玊这才看向沈贞。她对沈贞回了礼,方温声道:“初来乍到。家父和祖父亦甚少来京,此番正是孤身一人,并无人做伴。”
沈贞缓缓道:“如此,本官倒是愿意同永邑王作陪,好好带永邑王看一看京都景致,以及风土人情。”
赵玊对沈贞的主动示好相当意外。沈贞的名声天下皆知,可算是真正的臭不可闻。谁人不知朝堂上又位坏事做绝的沈贞,可偏偏沈家人就算做坏事也会同时给皇帝一两颗红枣吃。好事坏事相轮着来,硬是让皇帝对沈贞无可奈何,动不了他。不得不说,眼前这一位实在是相当有手段。
压下心思,赵玊道:“倒是麻烦沈太师了。只是沈太师公务繁忙,不知本王可曾叨扰……”
沈贞道:“本官公务相当轻松。”
一旁的大将军马上冷嘲热讽道:“轻松个屁!大半的奏折都跑到了你的书房,你敢说你公务轻松?”
沈贞道:“敢,有何不敢。”
大将军道:“哼!睁眼说瞎话!”
沈贞道:“本官乐意,你管得着吗?”
大将军怒道:“你,你这个不……”不要脸的人!
沈贞淡淡地打断他:“大将军,朝堂之前,还请谨言慎行。”
大将军脸色铁青,终是甩甩袖走了。他跟不要脸的人没什么好说的!
永邑王和沈贞一齐看着怒气而走的大将军,二人心中各有思量。
沈贞一直送永邑王入了宫门口,方才停下。二人又约定了在明日午后相约去护城河边吃茶,方才各自上了马车,回了各自府中去。
永邑王马车上,陈陈有些疑惑:“沈太师为何会突然对你示好?”
赵玊收了笑,道:“沈贞此人心机颇深,我等不可掉以轻心。”
陈陈道:“正是如此。可是他这般主动……怕是有什么阴谋等着王爷您。”
赵玊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除非他将我拐上床,否则何必怕他。”
陈陈想了一会:“若他将你拐上床,你就会怕吗?”
赵玊想了想,然后重重点头:“相当怕!”
而另一边,太师府马车上,永邑王和贴身侍从离欢亦在相互传道受业解惑。
离欢道:“太师为何突然会对永邑王示好?”
沈贞面容深不可测:“有句话说得好,从哪跌倒,就从那站起来。”
离欢困惑道:“属下不懂。”
沈家向来眦睚必报,十分小气。敌得罪我一寸,我便报之十寸。
老爷子老永邑王那栽了这么大个跟头,这份债,确是无论如何都要讨回来的。于是沈贞只冲着离欢摇了摇头,便噤了声。其实心下早已有了计较。
半晌,沈贞那红润饱满的嘴角便缓缓勾起了一抹幽深的凉笑,只看得离欢心中发怵。
时间转眼便是到了第二日。
赵玊一直在自己的永邑王府内。虽说此番来京顶多也只是住个十天半个月罢了,可好歹是初来乍到,王府众人便将这王府上下都清扫了好几遍,这才让赵玊到处走走看看,熟悉熟悉新家以及京都环境。
赵玊在汴州长大,饮食十分重口味,非要酸辣麻混着一块儿吃,才算是满足了口腹。可京都之内食物却都清淡偏甜,赵玊带着陈陈在京都主干街上走了一圈又一圈,却也找不着一家符合自己胃口的。
倒是京都男女穿衣皆风流,男子大多着宽袍内衬,长发飘飘,潇洒不羁。女子则抹胸薄纱,锁骨和胸脯微露,十分迷人色。放眼望去,倒多的是互相望眼欲穿的适龄男女,真正可谓是无边春色。
只是赵玊看着这来来回回擦肩而过的红男绿女,心中却不由自主又回想起她爷爷在她五岁那年非要她女扮男装的回忆来。
唉,若不是为了当初的那一块糍粑,她又何至于此。
每每想起,悔不当初。
在心中抹了一把心酸泪,赵玊终究是带着陈陈随意走到了身边的一处甜品铺内买了几种京都独有的糕点随意吃了些。等看到窗外的天气已经差不多了,这才站起身来,带着陈陈一路朝着护城河边走去。
等到走到护城河边的时候,此时正已是午时左右。昨儿个和沈贞约好,正是要在护城河边的一家名为‘清茗茶楼’的店铺内相约吃茶。赵玊放眼望去,便见护城河的边儿上,果真有一家清茗茶楼,碧瓦朱檐,雕梁画栋,相当气派。门口牌匾之上‘清茗茶楼’四个大字正在日光下散发着夺目的光。而左右两边则中指着两大片茶花,仿若将整个茶楼都笼罩在一片花意之中。
陈陈道:“这地方倒是个雅致的。”
赵玊道:“进去看看。”
说话间,一仆一奴已朝着朱红色的门口而去。只是眼看就快要走到门口,却不知从什么地方冲出了一个幼童来,重重得撞到了赵玊的身上,这一瞬间发生的太快,根本就让陈陈来不及作何反应,而等赵玊和陈陈回过神来时,这孩童早已笑呵呵得跑远了。
且跑远之前,还对着赵玊做了个鬼脸。
陈陈看了赵玊一眼,不由瞬间惊呼出声:“公子,你的衣服……!”
赵玊也已看到了,不由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一边无奈道:“黄毛小儿的恶作剧,你我又有何办法,总不至于和一个小孩子生气。”
“可,可你的衣服,可是上等冰蚕丝制成的,这料子本就没几匹呢!”陈陈看着赵玊大红色袍子上的一大片污渍,不由皱眉低声在赵玊耳边又心痛又生气道,“我看啊,这根本就是,就是这个沈贞的阴谋……”
赵玊警告得瞥了陈陈一眼,嘴边却依旧笑道:“无妨。只是个小黄毛的恶作剧罢了。碍不得什么事。走罢。”
说罢,便洒脱笑着,一路入了清茗茶楼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