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玊浑身都颤抖起来,看着他的目光带着浓重的恐慌。她低声道:“别,别这样……”一边说着,身体一边向后退去。
沈贞却大手一捞将她捞回自己怀里,禁锢住她。烛光下,他的目光深邃又认真:“你若不喜欢我触碰你,我尽量忍着就是。”
赵玊嘴唇抿得发白,眸色却还是深深的不确定:“真、真的?”
沈贞将她紧拥入怀,闻着她发间好闻的栀子花香,声音轻柔:“自然。”
可赵玊的身体依旧僵硬,呼吸亦是紊乱,好像在经受什么巨大的折磨。沈贞闭了闭眼,半晌,才放开了赵玊的身体,又伸手掠过她发间的一撮乱发,缓缓道:“本官说话算话。本官与你,乃是一见钟情,却又日久生情。”双眸亮晶晶地看着她,“本官想和你厮守一生,举案齐眉。不止占有你的身体,本官还要进入你的心,要让你的身心,都只属于本官一人。”
赵玊被沈贞的这番话给震惊了。……她一直以为沈贞是想要得到自己的身体,强占自己,可,可沈贞他怎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难道,难道他当真……欢喜自己?
赵玊觉得不是沈贞被人下了降头,那就是她被人下了降头,导致出现了幻觉。
可她看沈贞的表情神态,似乎不像作假。赵玊下意识地伸手抚上了沈贞的额头,他的额头温度正好,也不像是发烧啊!
可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个什么动作后,吓得赵玊脸色一变,慌忙将放在他额头上的手给收了回来,旋即一脸惶恐地看着沈贞。
沈贞依旧十分严肃地看着她:“我没有发烧,我很清醒地知道,我在说些什么。”
说及此,又轻轻牵过赵玊的手,将她的小手包在自己的掌心:“本官会给你足够的时间。直到你也全然接纳我。”
她的手掌又小又滑,就像是一道欲药浇灌在他的心底。让他很想将她搂在怀里,占有她。
沈贞闭了闭眼,终是放开了她的手,淡淡道:“明日还要上早朝,今日你早些歇罢。”
然后闭上眼睛,再不说话。赵玊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下意识地将身体缩成一团,安安静静地坐在马车角落等着回府。
直到半晌,马车方才在永邑王府的门口停下。赵玊慌忙下了马车去,便入了永邑王府的门。
车内的沈贞看着她的背影半晌,终究缓缓收回眼来。声音平静得对马车外的离欢吩咐:“回府。”
*
沈贞的表白来得猝不及防,扰得赵玊十分惊慌地躺在床上,心神不宁。
沈贞不是一般人,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有自己的目的。赵玊睁着一双大眼睛看床顶,脑海中反复思考沈贞究竟为了什么才会对自己这般告白,可想来想去,赵玊毫无头绪不说,反而将自己的精神折磨地疲惫至极。
对,她恐惧沈贞。她不喜欢和心机深邃之人打交道。爷爷曾告诉她,此生好生经营封地便好,万不可碰什么爱情。她这样的王二代,约莫只会遇到骗财骗色骗封地的渣男。爱情?真爱?不存在的。
本就舟车劳顿了许久,可如今刚回京城,就连续受到了好几个大刺激,于是等到第二日一早,赵玊捧着沉重得脑袋勉强起床穿朝服时,终是一下子没了意识,整个人都朝着地上栽了过去。
幸得身侧的陈陈手忙脚乱地勉强将她的身体扶住了,这才免去了她被摔毁容的风险。
将自家主子扶到床上后,陈陈又飞快派人去宫内和朝议公公请了假,这才慌忙又请太医去了。而永邑王赵玊病倒了的消息,不过才半日光景,就已经传遍了朝堂上下。
皇上体恤永邑王帮自己调查沈家贪墨一案而给病倒了,当日下午就赏了许多奇珍异宝和黄金千两,快马加鞭运到了永邑王府。
而除了皇上的,还有内阁学士们,大将军,还有沈贞,六部,全都给永邑王送了礼物。自然,这些人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在跟皇上的风。
夜晚,赵玊躺在病床上,听着陈陈在耳边絮絮叨叨哪些哪些大臣给自己送了病礼,直听得赵玊伤心无比、哀从中来。
这一桩桩一件件全都是人情债,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病好之后,还要一家家的跑谢礼,赵玊就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可怜见了。
于是这么一伤心,一难过,赵玊的伤寒就更严重了,连咳嗽都深入了肺,一声声不停咳,听着相当心酸。
就这般躺了三日,却也不见好。赵玊早已吩咐了陈陈在这期间拒接再收礼,也拒绝见客,就让她安安心心养个病。可今日午时,陈陈正在帮赵玊熬药,前厅却传来消息,说是沈大人非要硬闯永邑王府。
陈陈哀嚎一声,吩咐丫头将药给永邑王送过去,自己则去前院看了看,可等她去了前院,就看到沈贞已经直接闯到赵玊寝卧去了。
陈陈哀嚎一声,赶忙追上,可终究迟了一步,她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沈贞走入了赵玊的卧室,甚至还关上了卧室的门。陈陈生气地想要追进去,可眼前却突然一闪,就见一道人影已经截到了自己的身前。
正是该死的离欢。
陈陈怒:“你们当这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是不将我永邑王府放在眼里吗?”
离欢笑道:“当然不是。只是我家主子有要事要和永邑王谈谈,所以必须见她一面。”
陈陈更怒:“我家王爷都生重病了,你们还不放过她!简直欺人太甚!”
离欢撇撇嘴:“我也觉得很惭愧。”
陈陈道:“既然惭愧还不走?”
离欢道:“我惭愧没用,得我主子也惭愧才行。”
“……”陈陈听了想砍人。
……
再说房内。沈贞走到床边时,丫鬟正要帮她喂药。沈贞凝眉看着床上的赵玊,却见赵玊脸色极差,甚是虚弱得躺在床上,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连下巴都尖了一些。
沈贞脸色一沉,当即拿过丫鬟手中的药,一边将赵玊扶起,让她躺在自己怀里,一边一口一口将药喂着她,声音沉沉:“王爷的病是谁在医治?”
那小丫鬟连忙跪到了地上去,颤声道:“回大人的话,正是太医院的陈太医。”
沈贞冷笑:“好,好。”目光厉色看向那丫鬟,“吩咐太医院的的王太医和陈太医一齐过来,就说沈太医请他们来永邑王府一趟。”
这丫鬟立马领命而去。而等丫鬟走后,沈贞看了眼手里的药碗,终是将这碗重重搁置在一边,眸色阴冷地看着怀中的赵玊。
许久,他垂了垂眼,将赵玊愈加轻柔地搂在怀中,却不知到底在思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