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尚书被苏三娘这样一说才又想起江娇娇来。“我,本是来寻人的。”来这样的地方寻人,他自然不会说寻找自己的女儿,他只谎称是寻家中的一个窃了财务的丫鬟。
苏三娘想,昨夜她虽困顿却是一夜不得眠,想那鳏夫和江娇娇即使再健朗的身板,折腾了一夜应该也是累趴下了,这个时辰还没有起床也是情理之中。她倒是没什么可着急的,倒不如坐下来吃个早点等着江娇娇下楼。想着,她冲小二哥一挥手。“小二哥给我来一叠包子,一碗稀饭,再帮我添多一点咸菜。”吩咐完之后她朝着靠窗的一个位置坐下,一眼看去正好见着正优哉游哉逛着集市的江心彤,她手里捧着一大把花束倒是悠闲的跟个没事人似的。
沈尚书见苏三娘落座并没有要再理会自己的意愿,人们有时候就是这样,你越是闪避他就越想靠近你,你越是想往上粘,越是让人反感。他默默走至苏三娘落座的桌边,怯怯而语:“不介意我坐在这里吧?”这个位置也正好对着楼梯口,一会要是江娇娇下楼他就能第一时间抓到她,他有些害怕苏三娘会拒绝,苏三娘是那么傲娇的性子,他只是想为当年的事情对她说声对不起,或许一切都无法弥补,至少他尽力做了。
苏三娘并没有抬头看他,只淡淡的应了声鼻音,她会选择坐在这里那是因为这里是最佳的位置,即可以看见外面的来人又可以见到楼梯口下来的人。
江心彤今日心情仿佛被洗礼了一般无比美妙,她陪同完阿才一起劈柴,(其实只是她看着阿才在那里劈柴!)又陪同赵大娘一起买菜,虽然也只是跟在赵大娘的左右穿梭在集市,想来她活了二十几也从未陪同老妈一起买过菜,甚至就连帮老妈洗菜都不曾做过,想及此她有些懊恼自己竟然是那样一个懒惰的人。
赵大娘买好菜就一个人回府了,把她一个人孤零的丢弃在街角,其实这只是观看云来客栈的最佳地段,她走近酒家二楼选了一处抬眼就能看清云来客栈大堂的位置,她不知道的是她的一举一动都尽收苏三娘的眼底。
“三娘,我知道当年的事情你还介怀,当年我……”沈尚书本是想要向苏三娘解释当年的事情,不想她的心里一直埋着这个梗,却被苏三娘打断。
“既然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就无需再提了,彼此都忘记了吧!而今,你有你的家庭,我有我的生活,我们各自为安吧!”苏三娘冷冷的说着,看似没有任何的旧情可言,其实她真正放不下的只是她的孩子,那个血淋淋的肉团时刻都在警醒着自己她曾经爱错了人。
“三娘,我……”虽然歉意被打断,但是沈尚书还是不死心的道:“当年是我太冲动,当时没有信任你,过后我知道了真相,但是那时候白兰已经身怀六甲,我……”沈尚书越说越激动,他甚至将手伸到了苏三娘的面前。
苏三娘一时被激怒脱口而出:“因为白兰身怀六甲你不忍怪罪,那我呢?我们那个仅仅只有四月大的孩子呢?难道我们母子就是活该吗?”她的声音不复优雅,甚则撕心裂肺,痛苦不堪的严重满含水雾。
沈尚书听及苏三娘说孩子,他心下一惊:“你说什么?孩子,你是说你当年已经怀了我的孩子?”他几乎握紧了拳头,死死的盯着她。
“啊!你……你……你是谁?你怎么会怎么会和我……”楼梯处传来一声尖锐的呐喊惊呆了所有大堂坐着的人,所有人纷纷朝着楼梯口看来。
这个声音沈尚书自是再熟悉不过,转身一副要杀人的表情大跨步走向尖叫的人。
江娇娇也是知道走到了楼梯口的光线处才看清了昨夜与自己一夜云雨的男人,而令她崩溃的不是王爷会不会早上起来不认账,而是这个人竟然是她给江心彤相中的鳏夫,她正欲质问却被一只大手托起了臂膀直接拖下了楼,她顾不上满身的酸痛跟在楼梯上面撞击的疼痛,当她看见拖着自己的人时,她就已经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鳏夫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女人竟然被人这样拖走了,难道这个女人其实是有夫之妇,而这个男人就是来捉奸的,他正想着要怎么逃离这里的档口,只听得一句不容抗拒的声音。“你也随我来!”
鳏夫被吓得不轻,两腿发软的连楼梯都走不动了,他拖着已经软绵绵的双腿精神涣散的跟了出去。
尚书大人直接将江娇娇扔进了已经在客栈外面候着的马车里面,随即他一跃也上了马车,顺便吩咐寻常打扮的下人将鳏夫也一并带走。
对面酒楼的江心彤见尚书大人竟然将江娇娇扔进了马车,预想中街头打斗的戏码居然一丁点都没有上演,她感到万分的沮丧,她还为了这出好戏连票都免费送了,请来了重要级的观众,可是好戏还没有开场就已经散场了,沮丧之后她只得超小路赶在他们之前回府。
白兰行了几日的路也是十分的困顿,回府便梳洗了一番问过了下人江娇娇的去向就准备休息了。
下人们向来惧怕这个老巫婆夫人,自然没有谁敢跟她说实情了,个个都谎称小姐还在休息。
江娇娇瘫坐在马车里面早已哭成了泪人,整整一夜她都没有怀疑过这个男人不是王爷,他要了她一次又一次,她竟然没有一次是推脱的,这让她以后还怎么活。
她父亲那么要脸面的人,说不定就会将她顺势许给了这个鳏夫,要是真的嫁给了鳏夫那她以后的日子该怎么面对?
她越想越痛苦。
“住嘴!自己不知廉耻做出这么伤风败俗的事情还有什么脸面哭。”沈尚书压住心中想要掐死江娇娇的冲动,怒火中烧的看着已经哭成泪人的江娇娇。
江娇娇被吓得哽住哭声不住的抽泣。“爹,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她正欲说是王爷送信给江心彤,但是还是咽回去了。突然她明白过来这一切都是江心彤设的一个局,本来她是要找人骗江心彤去破庙跟鳏夫相会的,可是最后鳏夫却去了客栈,江心彤故意派人假扮是王爷的信差送信给她,她一开始就知道她一定会截取王爷送来的信件,可是神娇娇还是想不明白,那书信上面的字迹明明就是王爷的,她不可能会认错,江心彤向来不喜习书法,根本就是大字不识一个,王爷的字她怎么可能会模拟的惟妙惟肖,这完全不可能。
一路江娇娇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即将面临的严刑,还在捉摸着那封书信,可是即使现在她有那封书信为证,她也难逃升天了。
沈尚书命车夫将马车从后门赶进,马车一停,他粗鲁的将江娇娇拖到大堂,直接把瘦弱的江娇娇扔到了冰冷的地上。
“夫人呢?”下人们见到这种阵势早已吓得想拔腿就跑,只有江心彤跟个刚睡醒的糊涂蛋样兴冲冲的跑过来跟她爹打招呼。“父亲大人您回来了呀!”她跟没看见地上的江娇娇似的,冲尚书大人咧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江娇娇看到江心彤竟然跟个没事人似的,她心中妒火爆棚,使出全身的力气站起来冲到江心彤的面前扬手就是一巴掌挥去。“江心彤你这个贱人。”她已经完全的失去了理智,全然不觉尚书大人也在场。
挥出的手还没有落下,她整个人又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这一幕刚刚好被下人惊醒前来的白兰看在眼里,江娇娇落地的一瞬间白兰几乎瘫软在地上。
她还从未见过尚书发过这么大的火,更何况尚书向来宠爱娇娇,别说打她了,就连一句重话都不曾对娇娇说过,可是今日娇娇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事令得那样疼爱她的父亲竟然对她下那样的狠手。
白兰没有跑去质问江心彤,而是飞奔去扶起自己的女儿,心疼得浑身颤抖。“娇娇,娇娇你怎么样了?有没有事?”她心疼得扶起已经站不起身的江娇娇,转眼愤恨的看着江心彤。“老爷,娇娇她怎么了?就算娇娇不知大小不知轻重,你责骂她几句就算了,怎么使这么大的力你这是想摔死我们娇娇吗?”白兰越说越愤恨,她进来就见着这种情形,老爷竟然为了那个小蹄子把她唯一的宝贝女儿扔的这么老远,任谁不会气愤呢?
江娇娇被白兰扶起勉强的站着,她恶狠狠的看着依旧做出一副全然不知情态度的江心彤。“父亲大人,是她,是她陷害我的。”
刚进门的白兰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即使发生再大的事她也得站在她女儿一边,她一脸恶狠狠的盯着江心彤。“江心彤你到底是又做了什么事情?惹得全家上下鸡犬不宁的。”
江心彤还没有应对,尚书就一声怒吼过来。“你还有脸怪安然,你也不问问你养的好女儿到底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来,你问问她以后还有没有脸在整个都城待下去,就是我这张老脸都无法出去见人了,真是有其母就有其女,报应啦!全都是报应啦!”他突然觉得要是当年不是他一时贪恋美色被白兰所惑,做了对不起苏三娘的事,赎了白兰娶回家,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白兰听得尚书的话才感觉事态的严重,她收起心疼女儿的水雾质问:“娇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快告诉为娘,为娘才好替你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