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老太太见沈安然吃的满意,她也会心的笑了。“什么时候走啊?”说真的,这倒是她在这里多年来第一次舍不得一个人,她倒是担心起沈安然出去会不会过得不好。于是,她苦口婆心的道:“这院子出去的姑娘大多呀!都过得不如意,我老婆子也在这院子待了大半辈子,见过许多的事情,只有你是老婆子这半生来最舍不得的人,往后出去了,若有什么难处就来状元府找老婆子,只要老婆子我能够帮上的,就一定会尽力帮衬。”
“是华奶奶,若兰夜里就走了。”沈安然轻轻的笑着。
华奶奶迈步走了过来,拉着沈安然的手,语重心长的说:“往后恐怕都不会有见面的机会了,你可一定要好好的。”说着,老太太竟是落下了不舍的泪。
沈安然看着两眼泪汪汪的老人家,心里一瞬觉得酸楚,重重的点着头。说:“华奶奶也要保重!”
“好,好,往后呀!好好过日子,人生还长,忘记那些不好的,抛开那些不愉快的,好好待自己。”老太太说着,摸摸老泪,轻拍几下沈安然的手,转而收起沈安然吃过的碗进了厨房。
沈安然起身出得内院,刚刚好碰到准备出去的云香。“云姑姑出去?”云香像是听到别人说了什么似的,对她的态度有些冷淡,见到她也没有立刻与她打招呼的模样。
云香正面与沈安然撞上,她心中是不想与她打招呼的,不巧刚刚听闻赎沈安然的是长安王,她向来倾慕长安王,可是而今长安王竟是替若兰赎了身。
沈安然打招呼,她只得冷冷的回到:“当然,像你云姑姑我这样的出身,当是只有每日的出去接客,不然就会饿死街头。哪像若兰你呀!这才刚刚当选了花魁,就已经被赎了身出了这勾栏。”她语气酸酸的说着,心里却是很不是滋味,那么多年,她一心想要长安王替自己赎身,但是却没有等到这一天,若兰一出面就被王爷钦点,她当是心中不快。
沈安然听云香这语气,也只得呵呵了,她冷冷一笑,说到:“云姑姑怕是听谁说了些什么吧?”老鸨该是不会说出去,倒是不知是谁说出去的。
云香一脸冷淡,转而说了句:“我可就不送你了,你自己好自为之。”而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沈安然一脸懵逼的杵在那里不知所以,话说,她跟云香这也算因为一个男人演变成这样了。她想着,这样也挺好,像云香这样的人也不适合深交。
铺天盖地的黑迎面而来,妓院最繁盛的时间段来临,沈安然站在那株戈薇的旁边,静静的听着一园的风声。
今夜在门口接客的姑娘跑到后院来找若兰,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这个丫头,没曾想这丫头竟是在这里吹着凉风。
“哎哟!若兰姑娘呀!我可算是找到你了,你这是在这里做什么呀?”她可是不觉得这寒风瑟瑟的院子里面,很适合发呆。
沈安然闻声,并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问:“有事吗?”这个时候来找她,应是王爷派来的人已经到了吧!她深吸一口气,转而含笑看着身后那个长相还算清秀的姑娘,这里姑娘众多,她倒是未曾见过这个姑娘。
那姑娘一脸甜笑,说到:“来接你的人已经在门外等候了,若兰姑娘你还需要准备呢准备吗?”她见若兰并没有带着包袱,心道:“也是,去了大户人家,还需要带些什么?往后可是要什么就有什么,那像是她们,都不知道还得在这烟花之地待到何时。”
沈安然淡淡的应了一声:“好”说着,她已经自顾自的迈步出后院。
前来报告的姑娘一眼疑惑的看着若兰的背影。“姑娘就这样出去了?”她还真的就只是穿一身衣裳就好了。
沈安然停步,转身看向那姑娘。“怎么了?”她不这样出去,难道还要好好的准备一番再出去。
身后的姑娘倒是被问的一脸尴尬。“没什么,姑娘还是快些出去吧!”往前也是有姑娘被赎身出去的,她们走的时候大多都带着值钱的东西,至少也会带着几套衣服不是。
沈安然一走到门口,抬眼看去,只是几个轿夫等在门口,并没有见到王爷的身影,她想,也是,王爷那样重皇家面子的人,怎么会亲自来接她。
门口,老鸨已是等待多时,见沈安然出来,她笑意盈盈的迎了过去。“若兰,你可算是出来了。”随即又对着一旁的姑娘说到:“怎么回事呀你?这么久了才找到人。”
那姑娘一脸的憋屈,她可是到处都找了,才在院子里面找到,这后院都是乌漆嘛黑的,难道她一进去就可以看到人。
“妈妈,不关这位姐姐的事,是若兰在院子里面吹风,姐姐才没有找到若兰。”沈安然见那姑娘被老鸨训得一脸憋屈,她上前微微笑的圆场。
那姑娘一脸感激的看着若兰,老鸨忙过来说到:“无碍,无碍,若兰呀!往后可是要好自为之。”她这万花楼出去的姑娘也不少,但是后来又回来的也是大有人在,但是这进了皇家的,可是就没有一个活着出来的,她倒是觉得这若兰这模样,倒是可惜了,这要是不离开,可是会给她赚得不少的钱。
沈安然轻轻的点头,道了声:“谢谢妈妈这些年的照应。”
“好,好,快去吧!”老鸨轻推着沈安然。
守在门口的几个轿夫静静的等着,他们都只知道接的是王爷的远房侄女,而且在王爷府中当差,他们当知王府的规矩,不该知道的都不得问。
沈安然坐在娇子里面,安稳的听着外面还有一些小贩的声音,京都应是最热闹的地方,这个时候了,外面的小贩还在叫卖。
“冰糖果子嘞!”
外面叫卖着冰糖果子,沈安然叫停轿夫。“停一下,停一下。”她可是最喜欢吃这京都的冰糖果子了,这该是最后一次吃到这冰糖果子的味道了,可不能错过了。
轿夫听命停娇,沈安然掀开轿帘子便钻了出来,跑到卖冰糖果子的摊上。“老板,给我来一袋冰糖果子。”摸了摸身上,她身上竟是一个子都没有,转而尴尬的看着身后的轿夫。“老板你等一下,我去去就来。”转而她走向那几个轿夫。
“大哥,你身上带钱了没有?”她一脸淡笑的看着那几个轿夫。
站在前面的轿夫从身上掏出一些铜钱来递给沈安然。“不知道够不够?”
沈安然拿着数了数,微微一笑,说到:“够了,够了,谢谢大哥,等回府之后,我一定会还给大哥的。”
那轿夫只是轻轻的一点头。
沈安然小跑着跑到摊贩前面。“老板。”还不等她说完,那大爷已经将装好的冰糖果子递给了她。
她给了钱,抱着冰糖果子上了娇。
不会,他们由着王府后门进去,管家早早的在门口等着。
沈安然一下娇,便撞上迎面微笑的管家。
“小姐,坐轿可是累了?”管家笑意盈盈的迎上去。本是要接小姐包袱的,可是小姐下轿,却是没有任何的包袱。
“管家大叔可否借一步说话?”话说她刚刚可是借了轿夫的银子的,这会还是早早的还了人家,莫不是等会她就忘记了。
“小姐何事?”管家随着沈安然身后走到一边,小声的问道。
“那个,就是管家大叔,我刚刚跟那个轿夫大哥借了些铜钱,不知……”沈安然实在没有跟人借钱的经验,说起话来也是吞吞吐吐,不知如何是好。
管家浅浅一笑,说到:“原来这这事呀!无碍,无碍,小姐进去见老爷便是,明日老奴定会将事情处理好的。”这姑娘的身份,全府上下也就只有他老管家知道而已,当是知道这姑娘不得怠慢。
沈安然这么一听就放心。“那好,就有劳大叔了。”
管家慈祥的看来,说到:“小姐还是先行到书房去吧!老爷在等着您,说是等您来了之后,一道进宫面圣。”本来还以为可以早些进宫的,但是小姐都这个时候才过来,老爷进宫怕是要很晚才会回来了。
沈安然这才轻抬起脑袋,慢步向着书房走去。
“老爷,若兰小姐来了。”管家上前轻敲了几下书房房门。
里面传来长安王淡淡的声音:“将小姐带到大厅,我等会出来。”
“是的,老爷。”管家转身带着沈安然去大厅。“若兰小姐这边请。”
沈安然在大厅安静的坐着,四处张望,好一会才得见一脸肃穆的长安王走进来。她起身行了个礼,浅浅一笑。“王爷万安!”
长安王只是斜眼瞟了一眼沈安然,随即与管家说了些什么,便是转到沈安然的面前。“本王也只是带你进宫,你要记住,你进宫之后的种种都与本王没有任何关系。”这个丫头本不是什么池中鱼,若是进宫之后闹出什么事来,恐不是他一个王爷能够承担得起后果的。
沈安然直起身子,静静看了王爷数秒,而后轻轻一笑,说到:“王爷请放心,若兰进宫之后便是与王爷只有叔侄血亲之缘,不会有任何以外的牵扯。”就算是到时候有什么牵扯,恐怕也是她翘辫子之后的事情,那个时候,她自己都管不了那么些了,何况是王爷。
长安王担心的原本就是她身怀胎记一事,只是若兰已死,她又不可能留下来接替若兰的天职,再说,若是若兰真的有什么天职,又怎么会英年早逝呢?
长安王冷冷一笑,看着沈安然。这世间不乏一些过河拆桥的人,他这座桥虽是坚硬,实在经不起任何的摧残。
“老爷,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门外进来一个身着劲装的护卫,拱手低头朝着这厢行礼。
长安王只是轻轻点了个头,表示已经知道了,那护卫便是退身出去。
“走吧!”他并没有回身,只是自顾自的出门。
沈安然当是知道长安王说的是自己,她慢步走在长安王身后,想着:“看来这龙头胎记不可小觑,她此次进宫恐也是要步步为营,倒不如就死在宫门口好了。”可是转而又想到,反正都是死,倒不如就进宫得了封号再死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