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王淡淡的看向那个不卑不亢的姑娘,说她不争,她却是想要一个名分,说她不图,她却是毫不推辞进宫。
“今晚。”怎么说他也是一个堂堂王爷,进出青楼这样的地方总是不妥,若是大白天的带走这个丫头,定会落人笑话,还是觉得夜里较为合适。
“今日,呢便是在这里安心带着,夜里,本王会派人来接你进宫。”他说罢转身欲离开。
沈安然抬眼看来,那眼里满满是不羁。“长安王,若兰有个不情之请。”
本来已经走出门帐的长安王站定原地,并没有回头,只淡淡道:“何事?”
沈安然起身走到王爷身后,她轻启薄唇,说:“我只要一个封号。”现在事情已经算是真相大白了,她只要一个公主的封号,因为完成任务之后就要离开这个身体。
长安王缓缓转身来,心下觉得和若兰倒是让人无法理解了,她若只是因为想要一个封号,为何做这些事情来,只是现在,恐怕任何事都不是她说的这样简单了。
“你可知,而今,你身怀龙头印记的事情已经被其他皇子得知。”恐怕她现在只要进宫就会有危险吧!
沈安然摇摇头,欲言又止,听来,她只要进宫,就是入了刑场,是生是死,都是听天由命喏!
长安王并没有再搭话,只是一个跨步离开了。
长安王离开后娘,老鸨一脸笑意盈盈的进来,看着一脸纠结坐在那里的沈安然;心下倒是觉得,这丫头难不成还嫌得这长安王年纪过大不成,她们这样的出身,若是能够攀上一个王爷,恐怕夜里都该笑醒了,没想到这丫头竟是还一脸的不高兴,当即便对若兰说:“若兰,你可是自由了。”
沈安然怎听不出老鸨话里的酸意,一眼笑意的看来,回道:“妈妈此次应该也是赚了不少吧?”一个初夜就可以收那么高的卖家,何况是还没有出租就已经出售了,她想,若不是王爷的身份在那里摆着,恐怕她还不定会卖呢!
老鸨轻轻一笑,坐在沈安然一侧,看着沈安然。“若是妈妈我说没有收钱就将你免费送了,你信否?”她镇定的看着沈安然。
沈安然噗嗤一下笑了。“妈妈觉得若兰不值钱,还是妈妈觉得王爷比若兰更加的值钱?”她若是真的不要钱,那就是往后还有用的上王爷的地方,每个人都是选择有利益的对象接触,而王爷就是对老鸨有用的人之一,因为权势,因为利益。
老鸨拿起桌上摆着的一颗苹果观赏良久之后,才甩过来一眼看着沈安然。“若兰以为呢?”要知道她的身份除了是万花楼的老鸨,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身份,便是杀手。这都城之事,大到皇宫内院,小到市井流民,她倒是无所不知,可以说她就是一个万事通。
沈安然看着老鸨那一副嘚瑟的表情,斜眼看她手上拿着的那颗苹果,轻轻一笑,说到:“若兰倒是不敢跟王爷比价,只是若兰觉得自己还是很值钱的。”说着,沈安然对天翻了一个白眼,拜托,她可是很有市场的,怎么会没有长安王那个固执的老头值钱,要不是形势所逼,她才懒得贱卖呢!
老鸨听沈安然此说,她大笑出声,放下手里的苹果。“你懂啊好似自信,不过能够让传闻中最固执的以为王爷为你赎身,倒是不知你用了怎样的手段,不过女人嘛!多多少少还是需要会耍手段的。”
沈安然已经听得是一头黑线,老鸨这是在教她如何在一个王爷的身边围绕生存呢!她有些头疼的看着苦口婆心的老鸨。
“是,妈妈说的是。”沈安然面对口口声声喊着为她好的老鸨,只能无力屈服。
“何时启程?”这风尘女子是没有一个风风光光被八抬大轿抬走的,大多都是从后门进去,当是不避讳日子的。
沈安然看了看外面天色尚早,倒是还可以回去睡个回笼觉补充一下体力,她悠悠开口道:“今晚。”
云香听闻有人赎了若兰,特地赶来看看是何人赎了这丫头,进来倒是没有叫着那赎若兰的人,到了门帘子处就听闻妈妈与若兰在说着什么王爷,宫中王爷倒是不少,她愣是没有猜出是那位王爷,她掀开门帘子迈着莲步走近屋内。“妈妈。”
老鸨抬眼叫着是云香,也未多做说话,只是对着沈安然道了声:“我去前面忙活去了。”她哪会不知这云香对那长安王的心思,反正她也无心这些事,还是觉得临场退安甚好。
“妈妈慢走。”沈安然轻轻一点头道来。
云香走到沈安然对面淡看一眼而今就是眼神中都透露这一股子霸气的若兰,她感叹于这丫头倒是越来越戾气深重了。
“听闻有人替你赎身了,姑姑可是前来恭喜你的。”她当是知道但凡从这窑子出去的姑娘都会从此断了这里的一切联系,就是在大街上碰见了,都会装作不认识。更况,她若兰是被王爷赎身了去。
沈安然一眼看进云香的眼波游动,她轻轻一笑,云香在外听她与老鸨说话已是有一会时间,当是知若兰是被王爷赎身,她沈安然毅然明白云香所为非其他,她前来怕是来问若兰是被那位王爷赎身了吧!
她淡淡道来:“多谢姑姑了,这些年若不是姑姑的栽培与教导,想必也不会有若兰的今天才是,往后若兰不在这万花楼了,定会恳请妈妈好好待姑姑的。”
云香眨巴了一下眼睛,缓缓落座。她方才以为若兰说着多谢她的栽培之恩,该是有所表示的呢!本来若兰当上了花魁,还以为这些年她的努力就可以得来些许回报了,没曾想这若兰才初当上花魁,就被人赎了身,若是现在再叫她带出个姑娘出来,她也是没有那精力了。
“可是哪家人家?”她淡淡抬眼看着沈安然。
沈安然只得说自己也是不知对方身份,只是妈妈提出来,她就应下了,毕竟这里的姑娘,只要有个不错的人家来赎身,都会甘愿的离开。随后,她借口自己要回去收拾一些细软,便转身离开了。
云香倾慕长安王,沈安然是知道的,这复杂的关心,她一时也说不清楚,倒还不如不说的好。
沈安然回房,环顾四周,却是发现若兰似乎没有任何要带在身边的东西,只得静静的躺在床上等待天黑。
天初露晚霞,沈安然有些头晕晕的从床上爬起来,她精神在床上不知不觉的睡过去了,不由自言自语道:“睡午觉真是痛苦,竟是每次都头疼。”
外面依旧是平日的平静,因为隔着大堂远了些,这里每日都是十分安静,她打开门见天都快要黑了,于是迈步走到厨房去。
“哟,是若兰姑娘呀!你是不是饿了?要吃什么跟华奶奶说,华奶奶就给做去。”厨房的老奶奶是个十分和蔼的人,她从年轻的时候就在万花楼掌勺,虽是一把年纪了,老鸨也没出言让她回家,不过,听说不久也要回去颐养天年了。
若兰是个讨喜的姑娘,每次都是对老奶奶的态度极好,老奶奶也十分的疼爱若兰。
沈安然她摸摸空空如也的肚腹,突然想起老奶奶做的洋葱面,于是便对着老奶奶说:“华奶奶,若兰想吃一碗您做的洋葱面。”
“得嘞!你等着,我这就去做去。”老奶奶一脸高兴的就进的厨房里边去了。
沈安然才坐了不多会,老奶奶已经将洋葱面端了出来。“来,来,面煮好了,快点乘热吃了吧!”老奶奶将面条放在那不大的木桌子上,赶紧叫站在一旁的沈安然过来就坐。
沈安然过来,华奶奶赶忙的替她擦擦凳子,见沈安然坐下之后,老人家也跟着坐在她的对面,一脸关切的问:“听说今日有人来替你赎身了?”她还是听闻半道子跑来吃饭的一个姑娘说的,一直以来她就觉得若兰这姑娘飞池中鱼,定是会有一个好结果的,没曾想真的就被自己言重了,她当时听那姑娘说这事的时候,就觉得特别的高兴,就像是自家的姑娘要嫁人一般高兴。
沈安然端起碗,喝一口热汤,看了看对面的老奶奶,浅浅一笑。“听说华奶奶也要回家养老了?”她来的时候,这厨娘就已经在这里几十年了,厨娘是个热心人,好几次都偷偷给若兰留吃的,她也知道若兰是十分感激这老太太的。
华老太太一听沈安然说这事,顿时就笑的嘴都合不拢了,高兴的说:“我那孙子呀!可真真是个大器的孩子,才十八呢!这不,就金榜题名了,我这老婆子虽是这院子里面的厨娘,但是也怕继续在这里做事,让我那孙子的同僚叫着了,会笑话他。我那儿子年纪轻轻就过世了,儿媳也命薄,就给老婆子留了这么一个念想,老婆子总不能拖了他的后腿不是,所以就赶紧的跟妈妈说,老婆子身体不好,干不了了,妈妈也是个明事理的人,所以也就不多做强求,大概明日我就可以回家了。”老太太一提到自己的孙子时,那双有些灰白黯淡的眼睛都亮了起来,感觉整个人都精神奕奕的了。
沈安然边吃着洋葱面边听着老奶奶摆谈自己的孙子,不会,面条已经吃了个干净,她却是已经忘记老奶奶说了些什么,自己的她说了自己的孙子高中了状元,这华奶奶辛苦半辈子,也算是熬到头了。
“吃饱了没有?”华老太太见沈安然已经将碗里的汤都喝了个精光,一脸慈爱的问着。
沈安然轻轻放下碗,打了一个饱嗝,微微一点头。“谢谢华奶娘。”她发自内心的觉得感激这个老太太,来这里的这些年也不乏对自己有恩的人,她是相信世间还是好人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