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愿阿舒尔神降下怒火!”(六)
万变黄衣之主2018-08-27 03:072,095

  是星翅鵟阻止了他们大打出手,用拉玛苏的手持枪炮强迫这群溃兵有秩序过桥。是星翅鵟带头拔出荣誉赐剑,砍伐林木解决了迫在眉睫的燃料问题。他挑出溃兵当中的军官、军士,划分出临时的营队编制;他切割虫兽留下的残缺尸首,用粗犷的烤肉将身边的人群尽数喂饱;他甚至亲率麾下的空战拉玛苏,飞临东岸回收堪用的火炮弹药……

  当虫群气势汹汹地扑过来的时候,茹巴姆铁路桥已经修筑了包括障碍物、反巨兽壕、堑壕、机枪/掷弹筒发射阵地在内的各种野战工事,在河西岸形成了环形防御。十二架陆战拉玛苏被他部署于河堤,作为移动火力点使用;空中翼队的五个双机编队,则在阵地上空执行战斗空中巡逻任务,对逼近的虫兽大队反复实施俯冲攻击。

  在前往浩瀚沙洋之前,这是星翅鵟打过的最惨烈的战斗。污血染红了河水,酸液烧光了植被,他坐在拉玛苏的座舱里强咽营养液,不眠不休地坚持了两天又六个间断时。14位骑士倒在堆积如山的虫骸当中,收拢的溃兵同样也是伤亡过半,但这个简陋的支撑点,最终还是成功熬到了援军到来。

  星翅鵟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刻。边境防卫军航空队的六个轰炸机中队,将重达100迈纳的炸弹成串投入汹涌虫潮,饱含烈火的冲击波甚至发生了冲撞干涉;刚刚开始装备普通军队的战车,一面用凶猛的枪炮火力清扫小型虫豸,一面卯足了功率撞向地震巨兽,钢铁履带碾碎遍地尸骸,发出浆果破裂般的噼啪响声……

  不过,当时给髑髅绿洲领主留下最深刻印象的,还得要数303军炮兵群。上万发重型炮弹的轰击,远胜自然界的地动山摇,徘徊在东岸的后续虫群,只用一个间断时便被一扫而光。/在实施集火射击的125门重炮当中,正好有那门“匕首雨”列车炮。讽刺啊,还有比这更加讽刺的么?/

  同样的技术装备,用在良将手中就是破甲利刃,换了庸才却只会割得自己鲜血直流。当年,303军接防茹巴姆铁路桥后,星翅鵟立即就向边境防卫军总司令部递交了控诉书,随后还专门飞临印章山脉主峰之下的北方要塞,把301军司令、副司令、参谋长当面怒斥了一通。

  “如果换作是我,‘诸位节下’,”他当时虽然只是百骑长(享受普通军队佐校待遇),却对着满屋子的统军、都将、别将,无所畏惧地说出了这样的发言:

  “那我绝不会坐在这里摆弄沙盘,早就选择另外的方式弥补过错,向阿舒尔神当面请求宽恕了!”

  这句话隐藏着的意思,就是“你们这帮懦夫为什么还不自杀。”。301军司令部的将校军官,虽然全都气得攥起了拳头,却没有一个人胆敢出言不逊。事后,虽然有人向微尘岛告状,把星翅鵟从百骑长降回了翼队长,但301军的那帮废物军官,很快也一个不剩地遭到撤职查办。

  在虫族战争最后的几场战役当中,301军勉强恢复了战斗力,赶在虫群远遁之前回到了前线。他们在友邻单位的配合下,表现得还算中规中矩,最后终于打穿了黑色战线,救出了在敌后坚守三月之久的红滩磐石堡垒,为自己洗刷了耻辱。然而,历史总在不断的重复。时隔多年之后,301军再次翻下了同样的错误,面对强敌就像胆怯的菱皮兽一样踟蹰不前。

  现在的星翅鵟,已经不需要像以前那样逐级上告了。他自己就是连续体的合法统治者,单凭一句话就能决定某位将领的去留。只要他愿意,就算把301军司令部机关统统裁撤掉,也不过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情而已。

  不过,星翅鵟暂时还不打算采取这种极端做法。恩美卡尔与Na-117师长,是因为确实不能胜任指挥,这才被贬到了微尘岛抄写文书,如果301军剩下的这些指挥官,能够在实战当中切实取得成绩——

  /还是退一步吧,不能对这些庸才要求太高。如果他们能够在军事会议上提出还算凑合的方案,那这些人就可以保留目前的军衔、职务,继续为旋律连续体竭诚。如此众多的将军、校官,总不至于都是碌碌无为的废物吧?/

  星翅鵟在抵达三岔河口之前,已经给301军司令部事先打了招呼。他要求301军指挥层不举行欢迎仪式,不演奏军乐,不进行赐福祈祷,一切全部从简。等火车到站停稳之后,他会立即进入地下指挥所,与副司令、参谋长、各副职主任碰头开会。兵贵神速,如果想要按时发起反击,那就一忽也不能浪费。

  军事会议就在地图室召开,而不是那座在墙板上装饰无数金银珠玉,甚至专门安装了清扬木演讲台的豪华会议室。持镰者副司令、营造者参谋长、思想者炮兵副军长、持镰者后勤主任等将校军官,就像群鸟侍奉骄阳一样地坐在方桌下首,每个人都谦虚谨慎地低着脑袋,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手里拿着的纸草卷宗上。

  被这群人团团围住的,正是301军防区沙盘,无论大小、材质还是模型颜色,都和虫族战争时的那一架无甚差别。/说不定,就是当年的老相识。/

  星翅鵟记得很清楚,那天他闯进地下指挥所的时候,沙盘上面插着的棋标,有一多半都是代表虫群的黑色,旋律连续体仅剩下寥寥几处孤立据点,仿佛随时都会被大敌淹没;时隔多年之后,代表连续体武装力量的银色卷土重来,几乎占据了沙盘面积的八之十,黑色棋标都被挡在主要交通线之外,代表叛军的蓝色小旗,也不过是缩在南方一角而已。

  然而,301军今天面临的形势,却要比当年严峻的多。虫群虽众,终不敌钢铁、炸药,勾结蓝星强盗的叛逆,却是实力深不可测的心腹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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