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侦察艇!三之十输出功率,对方只要同我舰航线平行,马上开火!”
枪炮长当即遵命照办。伺服电机就像马蜂振翅似地发出刺耳噪音,紫色光芒也在数秒后充斥整个视野,隔着舷窗仍旧把人逼得闭上双眼。如果客人们还待在露天驾驶台,肯定会被热浪严重灼伤,至于遭到命中的敌方侦察艇,更是被高能激光瞬间引爆,连炸带烧只剩寥寥几片零碎。
臭氧味道弥漫在狭窄的指挥所,足能让一般会社员呕出肠子。减速逼近狙击舰舰舯、试图跳帮夺船的影武者精英特工,甚至连步子都来不及迈出。但他们在蒸发殆尽的同时,也给“尖兵队长”创造了射击机会。茶色舷窗外的火星还没消失,敌舰便迫不及待开了火,四门主炮当即就把沙脊震塌,高爆弹在“新星纪念”两舷掀起壮观沙泉。
双方距离实在太近,以至于轻巡洋舰在首次齐射便形成跨射。冲击波宛如职业拳手的重拳,狠狠砸向狙击舰的狭长舰身,元一朗仿佛风中树叶似地腾空而起,正好撞到提提那瑞身上……单论炮管数量的话,“尖兵队长”无疑占有绝对优势,她打完主炮还有副炮,副炮过瘾之后主炮也已经装填完毕,在理想条件下可以一刻不停地倾泄火力,直到把“新星纪念”打成惨不忍睹的破烂抹布。
但是,凝聚热光主炮的威力,不是化学能火炮能够比拟的。根据事后统计,轻巡洋舰在两轮主炮齐射当中至少形成三发近失弹,“新星纪念”的坞舱跳板钉满大小弹片,此外还被副炮接连命中两发,舰舯、舰艉都起了小型火灾。与此同时,“尖兵队长”也被凝聚热光剐蹭两次、命中一次,前面那些剐蹭熔塌了半个舰桥,将这艘军舰的速度降得比爬行还慢,最后那发命中则在舰艏豁开一个大洞,仿佛长枪刺穿草席似地纵贯整个舰体,从舰艉右舷大喇喇地破墙而出。
这一击足以致命。“尖兵队长”当即失去悬浮能力,活像死鲸似地重重拍上沙丘。元一朗看的清清楚楚,轻巡洋舰在惯性驱使下一面滑行一面断成三截,数千吨钢铁撞碎沙脊,在众人眼前掀起滔天尘浪。不过,“尖兵队长”并没有挣扎太久,高温与剧烈冲击很快就将弹药库引爆,把这艘邦联军舰从内向外炸得点滴不剩。
亮黄火球从舰首蓦地窜出,随着炸雷般的巨响瞬间吞噬全舰。冲击波宛如暴风,将残骸、砂砾、石块以及五彩火焰抛向四面八方。浓密、粗壮的烟柱在爆炸中心冉冉升起,顶端就像阳伞一样缓缓打开,慢慢长成天地间最大最高,纯粹由死亡构成的恐怖巨蕈。这就是军舰沉没,伴随着数百条生命陨落,在智慧生命毫不留情的杀戮面前,沙龙群落果断地选择了掉头逃跑,它们以惊人的速度钻入沙层,全体北转远离这个血腥战场……
“新星纪念”赢得了第一回合,但也为此付出了沉重代价。一块残骸打中了凝聚热光炮塔座圈,很可能是十二指口径主炮炮闩,冲击造成了伺服电机的严重故障,许多重要线路二话不说当即断路。苏卡卢派了损管小组前去查看,结果发现问题远比想象棘手,电机故障无法在航行当中修复,损坏的零件必须入坞更换。
离这里最近的船坞,是白焰区舰队的“提格拉特皮拉沙尔纪念”号。苏卡卢肯定不可能去那里自投罗网,只能用手头资源凑合着解决问题。真壁元一朗自告奋勇站出来之后,主客双方随即转移到海图室开会,很快就在大方向上达成了一致:
其一,同意由仿制拉玛苏代替伺服电机手动操炮;再其一,“新星纪念”号应继续航向甘泉,同时用明码广播战斗实况,向来自各个势力的追兵施加政治压力。
这两项都是为了求生,同时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明码发报再容易不过,只要机电员不停晃动手指就行,但驾驶机甲操炮,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最开始的时候,苏卡卢建议元一朗带上备用的望远式瞄准具,通过那根全长两米的粗管子人工瞄准,但这个方案很快就遭到了否决。原因无他,望远瞄具至少两年(本地年)没有拿出来过,一直躺在坞舱吃灰,这东西不仅难安装难调试,而且还是设计给持镰者使用的,目镜部分小的要死,11式稍不注意就会撞得粉碎。
沈熙和也提出了自己的方案。而且又一次地抢在了雇主前面。凯南女孩建议唤醒主炮机械精灵,由AI操控火炮粉碎一切敌人。这个提案的确比较诱人,就连伊南娜。月影也收起满脸不快,对自己的雇员点头表示支持。然而,被拉到海图室开会的枪炮长,却把脑袋摇得好像电风扇一样。他首先咕哝了一堆祈祷文,然后用口音浓重的方解释道,主炮炮塔自从军舰服役就处于密封状态,即便元一朗能把外壳撬开,短时间内也没人能搞懂电路构造。万一弄坏关键缆线,“新星纪念”就只能任人宰割。
海图室的这场会议越开越沉闷,人们脸上的乌云足够形成一场暴风雨。经过冗长而又阴郁的讨论之后,提提那瑞的方案最后勉强得以通过:真壁元一朗什么设备也不必带,直接跳到前甲板操炮就是;为了降低瞄准难度,或者说营造出“正在瞄准”的假象,荣誉骑士必须把机甲头部卡在瞄准具后支架上,免得到时候左摇右晃,把炮管指向鬼知道哪个位置……
这个方案实施起来同样不容易。跳跃的危险性自不必说,瞄准具后支架也是个难伺候的家伙。那东西其实就是焊在钢梁上的两个半环,与既应机兵的尺寸完全不配。元一朗被迫打开涡轮轴发动机,就像外科手术似地通过笼手小心操纵,花了足足两分钟方才掰开铁环,给主摄像头以及11式的脑袋腾出足够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