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云在烧(1)
万变黄衣之主2018-08-28 03:072,117

  2013年4月17日(阿舒尔哈东之年,八幕之月,第三十三之四十日)。收获月铁路干线正北方向,胜利之音广播站旧址。

  雨季的丛林,永远回荡着隆隆的雷声。暴雨可以持续二十四个小时,甚至四十八个小时,白亮亮的水帘从天而降,穿透树冠、扯下绿叶,环绕树根形成一条又一条浊流,将腐枝、虫尸、烂泥尽数冲走,即便金灿灿的黄铜弹壳,最终也避免不了同样命运。

  外来智慧生物,在这片绿色当中几乎难以立足。张成栋——目前依然化名章伯洋——曾经听人说过一个小道消息:不知哪国的一支巡逻队,夜间宿营时因为粗心大意选择了洼地,全班人马差点就被泥浆流冲走。据说,他们被2旅坦克营救出来的时候,每个人都泡的活像黑泥猴,要不是附近有沙龙胆树可供攀爬,只怕连尸骨都剩不下一根。

  这就是大自然。它对入侵者显露出同样的冷酷,不管对方来自旋律连续体,还是虫洞对面的那颗蓝色行星。即便在已被人们开拓的区域,生活仍旧谈不上美好:库提-1、库提-2这些军用公路的夯土路段,几天工夫就被泡成了烂泥塘,有的地方甚至升级成了临时河道;保益公司熬夜搭黄昏地拓宽排水沟,包括新经理在内总共四人累倒住院,这才保住了工地没出大事;从朝阳东升到夕阳西下,机场跑道永远都是一副烟雨蒙蒙的晦暗模样,霉斑沿着墙角一路上升,要不是有雨水一直冲刷,真菌与苔藓的联军早就攻占了塔台玻璃窗。

  要是有得选的话,任何正常人都会待在室内,用电风扇和空调设法营造一个舒适小窝。但虫洞基地——红滩磐石堡垒一线的居民绝大多数都是军人,别说是下雨了,哪怕是天上下刀子,照样有数不清的工作要做:

  ——空军空防七处始终忙于加固机堡。雨天对水泥混凝土极其非常的不友好,他们只能大量使用钢梁、钢架、钢柱以及打孔钢板防缺堵漏,然后在房屋周围竖起高高的避雷针,整日里与暴雨、闪电外带泥坑连番大战。

  ——保益公司虽然修好了防空阵地,但却逃不掉支线道路的养护。他们每天都要派人徒步勘查路面受损情况,然后用推土机做些力所能及的裱糊工作,例如修建临时堤坝抵御洪水,免得泥浆灌进预制板房食堂之类。

  ——堡垒守备团尚有两成瓦砾没有清理,除此之外,他们还要为牵引式火炮重修炮兵阵地、清理并保护地下坑道入口、每日两遍乃至三遍地给炮台内部除潮。饶是如此,仍旧有上百发重炮炮弹引信失效,只能堆在山头之间的爆炸物处理场等待销毁。

  张成栋对这种日子并不陌生。04年边境冲突的时候,他在西部山区坚守永备工事,每天同样是各类杂活堆在身上,像是防雨、修路、通讯器材保养以及坑道出入口伪装,二十四个小时能占去三分之一还多。不过,那边的山洞虽然又闷又热而且潮得粘在身上,相比这里仍旧是小巫见大巫。凯南贞天安早上起床的时候,床单必定会像刚洗过一样能拧出水来,无论换到哪个住处,耳旁总是有虫豸嘤嘤嘤地飞舞。窗外的藤蔓和杂草,更是活像吃了大力丸一样,随时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蹭蹭疯长。

  堡垒客房、机场招待所、塔庙广场,但凡张成栋待过的地方,都留下了转盘蚊香烧剩的灰烬。除虫菊酯对外星虫豸也不是没有功效,但需要几倍剂量才能把它们熏死,否则就只能产生麻痹效果,一群吸血牤喝醉了似地晃悠地乱飘,稍不注意就会冲进嘴巴;外面的藤蔓很难用化学药剂收拾,匕首、刺刀的效率又低,张成栋一度想过把喷雾器改成简易喷火器,但奥莉薇拉却坚决予以拒绝,然后给老板上了足足五分钟的反狙击常识——虽然这些知识都是张成栋以前教给她的。

  阴曹地府的阎王爷,恐怕也不愿意搬到这座“水狱”办公。雨季的雨林,比他们的这狱那狱环境更加恶劣,更加适合惩处重罪人渣。在这里,你甚至不用用额外架设刀山火海,只要把恶人绑上高处树枝,过不了一个本地日,就能让杂碎们望着漫天乌云又哭又叫,一面求饶一面从嘴里咕嘟咕嘟地吐泡泡。如果他们还没有因为体温过低嗝屁的话。

  高温、暴雨、泥泞、闪电……这里看上去也许绿意盎然,但却是堪比戈壁荒漠的恐怖地狱。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在这个生存都要拼尽全力的地方,仍然时不时地会有战斗发生,冰冷的人员伤亡名单,每天都会因此变得更长。

  南安南游骑兵、合众国海军陆战队负责守卫西南警戒线,那里偶尔会有忍兽淌过泥塘,与水泥混凝土公路上的巡逻队狭路相逢。再往西则是联盟军空降兵的负责片区,他们驾驶着可以水陆两栖的BMD伞兵战车,以及异常皮实的MT-LB多用途装甲车,经常主动开进河岸沼泽,对视野范围内的所有可疑生物大肆轰炸一番。

  游骑兵拥有全安南最时髦的步兵玩具,例如加装皮卡丁尼导轨的M249 SPW 特种作战轻机枪,配备ACOG光学瞄准镜的T-91S步枪等等。他们经常与打死的六腿虫兽合影留念,然后把“真实惊险的现场照片”上传到社交网络,惹来全球WARGAME爱好者的啧啧惊叹。联盟空降兵的MT-LB,机枪架上普遍装备AGS-30自动榴弹发射器,每天开出去的时候弹鼓都是满的,回来却只剩下一层空铁皮。那帮VDV毛子从来不提自己究竟打中了什么,在外人面前可谓守口如瓶,但他们的笑容就像阳光一样灿烂,想必一定玩炸药玩得非常高兴。

  这两拨人每天都会消耗大量弹药,可能是为了排解无聊,也可能是在互相较劲,但这些小规模遭遇战斗就算全加起来,也赶不上北线的一半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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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海征途之铁甲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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