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皇帝与蜀王父子离开后,宋玉华和蜀王妃才抖抖索索的从墙角钻出来,天气寒凉,两人出来的急,都没穿大衣裳,幸好藏身的墙角正巧是个避风的地方,才不至于让她们冻的太厉害。
“你瞧,现在皇上也知道了我的身世,”蜀王妃温柔的看向宋玉华笑道:“你就不用一直替我担惊受怕的啦。”
“虽然皇上已经知道,但王妃娘娘还是要小心一些,别把消息走漏给旁人知道,就怕有心人拿这个做文章,到时候若是闹得厉害,只怕皇上也护不得您啊。”宋玉华也知道自己的话有些无礼,但她还是不得不说出来,就方才的了解来看,蜀王夫妻个性实在是有些过分耿直了。
蜀王妃点点头,“玉华你放心,我知道分寸的,我知道王爷之所以回京城,就是为了给母亲报仇,所以我决不能莽撞误了他的大事。”
宋玉华瞬间觉得心累,才刚说了要谨慎,结果马上又不打自招,蜀王回京为继皇后报仇,这句话信息量太大,她一点都不想听明白。
宋玉华与蜀王妃一前一后回到大殿时,正遇上了宋夫人到处找她,她忙迎上前,“娘亲,我在这里。”
宋夫人嗔怪道:“你这孩子,又到哪里去乱跑了。”
宋玉华余光注意到蜀王妃已经重回席上,正与甜儿垂头轻笑着说些什么,这才放心下来,谄笑着搂住宋夫人的手臂,“我方才嫌殿里气闷,就出去逛了会儿。”
宋夫人这才惊觉,女儿的整个手臂都是冰凉的,鼻尖还泛着红,不由既心疼又埋怨,“这么冷的天气,跑出去不就是找罪受么?”
宋玉华嘻嘻笑着不说话,只往母亲怀里拱,“娘,你刚才找我做什么?”
“陈嫔之前一定抱恙在身,还没见过你,今日她好不容易出席宫宴,便想唤你过去瞧瞧,谁知怎么都找不到你人。”宋夫人拍了拍她的脊背答道。
“陈嫔?”宋玉华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半空中,陈嫔可是韩冉的娘,她未来的婆婆,去见她当然是一件很让人紧张的事情。
宋夫人感觉到女儿瞬间僵直的身子,便柔声附在耳边安慰道:“没事,她又不咬人,不过是与你闲聊几句罢了,看把你吓得。”
【怕她做什么,她可不敢把你怎么样,不过说几句酸话就是了,反正六殿下的婚事也不是她能做主的事情,她那脾性我还不清楚么?只不过想平白在团团面前摆摆威风而已。】
宋玉华得了母亲的“鼓励”之后,便随着宫人的指引来到聂淑妃下首的一位青衣宫妃面前,“娘娘,宋姑娘带到。”
“臣女宋玉华见过娘娘。”宋玉华乖巧地屈膝福身道。
那宫妃正在垂眸拨弄着手上的佛珠,听了这话,只淡淡抬了抬眼皮,“起来吧,自家人,倒是不用这么客气。”
她唤宋玉华起身,却不发话让宋玉华落座,所以宋玉华挺直脊梁微垂着头,敛眸不语。
“我瞧你方才在殿内像个花蝴蝶一样到处与人结交,怎么来到本宫面前,却成了闷嘴葫芦了?”陈嫔歪了歪身上靠在椅背上,悠悠问道。
“娘娘面前,臣女不敢造次。”宋玉华恭敬的回答道。
陈嫔似笑非笑道:“没想到你还是个懂规矩的,这样也好。”
她说着眼风一扫,语气严厉起来, “我陈家家风严谨,阿冉也是个规矩人,最是见不得抓尖要强,不守规矩,又爱抛头露面的浪荡之人,你既想嫁给阿冉,就不许将那些毛病带进宫里,知道吗?”
若是陈嫔只是着意为难于她,她可以忍气不提,但陈嫔方才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夹枪带棒的损宋家和宋夫人,辱人父母,宋玉华就不能忍气吞声了。
她抬头笑了笑,“娘娘方才说的话,好没道理。臣女年纪尚小,婚约更是没影的事情,怎么就突然扯到嫁人了,再说了,臣女婚事自有父母做主,父母还不曾提过只言片语,娘娘从哪里听说,我要嫁到六殿下了?”
“你说的倒是好听,也不知是谁到处没皮没脸的宣扬阿冉要娶你的事情。”陈嫔冷笑一声回敬道。
宋玉华蹙眉道:“娘娘说话空口无凭,可不能冤枉好人,六殿下是天潢贵胄,他的婚事当由陛下钦定,陛下没发话,谁敢到处宣扬他的婚事?”
“还是说,娘娘已有先见之明,知道皇上要为六殿下定亲了?”
陈嫔左右环视,低斥道:“在本宫面前装什么糊涂,你明知道陛下已经默许了你们的事情。”
“哦?”宋玉华眼睛亮了起来,“陛下默许?可有圣旨或圣喻明确提过此事?”
“若是陛下没有亲口说出此事,也没有下过圣旨,那娘娘岂不是揣测圣心?”
说着她惊呼一口,“啊呀,揣测圣心可是大罪,真是吓死我了。看在我与六殿下还算相熟的份上,臣女这次就当作没听见,不过娘娘以后可要小心了,当心因言致祸。”
陈嫔彻底破功,她恨恨的盯着宋玉华,“你在本宫面前装什么相,有本事你就真的别嫁给阿冉,别嫁进宫里。”
对于这一点,宋玉华可是理直气壮,“您有本事别让韩冉娶我呀。”
陈嫔被她气的脸都白了,指着她颤巍巍的骂道:“牙尖嘴利的丫头,等你嫁过来,可有你好受的。”
陈嫔气性大,可偏偏爱面子,又想着装老好人,所以就算是教训未来儿媳妇,也是压低声音,仿佛两人在轻声对话一般,见有人注意到她这里,忙命宫人把宋玉华拉着坐在一边,嘴角扯出僵硬的笑意。
“哟,姐姐这是相看儿媳妇呢?”一个年轻的婕妤装扮的妇人摇曳这走过来,捂嘴轻笑道。
陈嫔笑了笑,“我与玉华许久未见,所以唤她过来,我们娘儿俩说几句知心话。”
宋玉华很配合的在一旁眯着眼甜美的笑着,俨然一副和谐的婆媳(未来)场景,等到那婕妤离开后。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相看两相厌的互相转过头去。
一个心道:等下次见到韩冉一定要揪他耳朵泄愤。
另一个则心道:阿冉太不像话了,怎么就偏偏看上那个刁妇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