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窖里的宋玉华和叶衍三人看来,他们至少在地窖里被关了一整天,可实际上从他们被绑架到获救,只过了不到两个时辰。
宋玉华自从与韩冉相遇,三天两头的出岔子,不是遇险被扔进湖里,就是被人绑架,韩冉哪里能放心她,暗中派了好几人跟随。
宋玉华等几人进去窑洞之后,过了很久都不见出来,暗卫们便察觉出不对,可他们进石窑内搜寻,却不见四人踪迹,也没有任何线索。
他们不敢怠慢,立刻通知了韩冉,然后扩大范围在书院以及后山到处搜寻,可始终不见四人的身影。
韩冉闻讯后,抛下手里的事务,立刻骑马赶到书院,他已经带足了人手,所以决定先瞒着长公主府和宋家,若是黄昏之前还找不到,再通知两家。
天枢正巧在城外办事,得到消息之后已经先行来到书院,他告诉韩冉,书院各处都已经找遍了,没有任何的痕迹。
“匪徒已经把他们带出了书院?”韩冉问道。
天枢摇摇头,“加上后来进去的那个六子,总共四个人,其中三个都是大男人,除了已经修建好的陶工院之外,其余院子都有民工在热火朝天的干活,那么多双眼睛都都看见有人离开,而且宋家的车夫在书院前门等着,后门则正巧有一批城里运来的石砖正在卸货,所以属下推断,宋姑娘四人,还在书院里。”
韩冉皱着眉头顿了顿,然后说道:“还是回陶工院,就是把地翻过来,也要找到他们。”
于是天枢又调派了大半人马返回陶工院,细细搜寻,不能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而韩冉则举着火把走进石窑,他总觉得那里应该会留下一些线索。
可惜他走到尽头,也没有任何发现,地上找不到脚印,墙壁上也干干净净,既没有可疑的血渍,也没什么污渍。
但凡走过必留痕迹,何况宋玉华他们就是在这里失踪,那应该是匪徒清理过现场。
想到如今不知身在何处的宋玉华,韩冉就焦心不已,又担心她或已经遭遇不测,或正在忍受折磨,单是想象一下那样的画面,韩冉就就觉得像是有万斧凿心一般。
好在这次和她一起失踪的还有叶衍和一个管事,有两个大男子在,好歹能护着她点。
想到叶衍,他在心中思量,宋玉华在心中将叶衍视作异性知己,万望叶衍别辜负这份厚望,尽管他如今是长公主的心上爱子,但他宁愿事后去长公主府上请罪,也暗暗盼望着,叶衍能护着她。
其实前世宋玉华曾在他面前提起叶衍,那会她还说,叶衍自小与师父红尘闯荡,见过许多世面,更习得不好稀奇古怪的本事,他能将耳朵贴在地上,就可以听到百里之外的脚步声,甚至能通过脚步声来判断来人的身形体重。
想到这,他忽然心中一动,把一旁在墙壁上敲来敲去的暗卫唤过来,命令他们狠命的跺脚,然后自己跪下身,将耳朵贴在地面上。
他听了半天之后,又快步跑到外面,重又命令暗卫跺脚,然后再俯身耳朵贴地听了一回,这下子就听出古怪来,石窑里的地面的声音就像是敲击中空墙壁一样,发出空鼓之声。
“石窑下面是空的,”他神情激动的站起身对天枢说道,他脸上还沾着泥灰,显得有些狼狈,但他眼神发亮,有些激动的喘着气,“快,进去趴在地上找一找,肯定有机关之类的。”
天枢忙召集暗卫,一窝蜂涌进窑洞里搜寻机关,结果发现机关就在他们脚下。
其实根本不算什么机关,只不过是仅能容一个瘦小的人进出的地洞而已,只不过是这群暗卫以为是什么名扬天下的大盗前来劫持宋玉华等人,所以才灯下黑,没发现这个地洞。
最初那三名暗中保护的暗卫见了这个小地洞,眼泪都差点流出来。
地洞很窄狭,仅容一个人猫着腰通过,天枢便挑了几个矮小精悍的暗卫跟着韩冉进洞探路。
天枢摸了一把墙壁,触手有些湿润,还坑洼不平,便了然道:“看来这个挖地洞的人是个新手,而且挖的很仓促,以往属下总怕那群家伙太轻敌,没想到这次竟吃了太看重敌人的亏,这才灯下黑,白白耽误了许多功夫。”
“等救出她以后,你们要将书院所有的劳工都排查一遍,所有地方,包括后山,都要掘地三尺,以免再有人暗中挖了地道作妖。”
天枢本想躬身答应,却发现自己是猫着腰,再弓就要匍匐在地了,但走在前面的韩冉即使弯腰行进,仍然不改风度,看来这就是主人和下属的区别。
地道并不长,走了一刻钟之后,就到了终点,是一扇小小的木门。
拉开木门跳下来之后,韩冉只觉得鼻尖萦绕着血腥味,他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见宋玉华抱头蜷缩在角落里,忙过去抱着她。可她却怎么都不肯抬头。
韩冉越发担忧,摇了摇她,想让她抬头看看自己,“阿宝,我在这里,你怎么了?”
“她被吓得愣怔了。”旁边传来说话声,是舌头逃过一劫的叶衍,“别担心,她就是脸上擦破点皮,被吓坏了,没受伤。”
韩冉听了仍然半信半疑,他钳住宋玉华的后脖颈,使了个巧劲,逼她抬起头来,韩冉本来放下一半的心重又提了起来,她半边脸红肿着,嘴角溢出血色,唇瓣上也鲜血淋淋,看起来颇为可怖,眼神呆滞,像是没看见韩冉似得,茫然而无神。
“阿宝,你到底怎么了?你的嘴?”他想起方才被抬出去的那名管事,被人活生生的割了舌头,心中一紧,掰开她的口,这才发现,她只是咬破了嘴唇,看见那一场面让她吓得不清。
韩冉使劲晃了晃宋玉华的肩膀,把她按在怀里,亲吻着她的额头,“阿宝,没事了,我在这里,不怕,不怕。”
只是是亲吻带来的安慰,还是韩冉胸膛滚烫的温度,宋玉华终于回神,她紧紧回抱住韩冉,哇的一声哭出来,“阿冉,我的舌头被割掉了,我没有舌头了,好疼啊。”
她从韩冉怀里挣脱出来,指着自己的嘴向韩冉哭诉道:“阿冉,水根,水根割了我的舌头。”
“阿宝,你的舌头还在。”韩冉心疼至极,柔声抚着她的后背,“他没有割你的舌头,你看,你还能跟我说话,你的舌头还在。”
“真--真的吗?”宋玉华显然不太相信韩冉的说辞,直到她抬起脏污的手伸进自己嘴里,切切实实的摸到了舌头,这才放下心来,朝韩冉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太好了,阿冉,我的舌头还在。”
韩冉将她搂在怀里,柔声劝哄道:“还在,还在,有我在,什么都不怕。”